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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雨燕10

九墟共主 唐太平 2102 Aug 5, 2021 11:36:22 PM
    章任尔不愧深得掌门真传,凭着手中的对斧,一晃已与大鼻子拆了三十几招。
    直到日影西斜,他俩仍难分高下。
    渐渐,天空没了霞光,鸽灰的暮色笼罩着山头。
    她望着对战中的两人,心头泛过一丝焦急。
    入山争抢参赛令的时限只有两个对时,时限一到,就算能活着出山,手里没有参赛令,到了后日,依旧没有打榜的资格。
    他们一行还算幸运,午时入山,未时便已找到了藏在巨石上的隐形结界,结界由庠序宗的师保所敕,用利剑刺透,便可击破结界,找出参赛令牌。
    眼看唾手可得之际,却又偏偏遇上近日新结的仇家。
    所谓福兮祸所依,真是不假。
    她慢步来到叶秋棠面前,想劝她拿个主意,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这样的消耗,注定毫无意义,还不如主动舍弃掉这块令牌,转往别处搜寻。玉斧派的排名本就在铜盘山庄之下,就算认败,亦不丢人。
    拿捏了一下言语,立谈之间,忽见昏暗天际,竟有两片灰色云朵疾速朝他们飘来。
    定眼一瞧,飞在前头的那一片灰云,竟是由无数蜜蜂所组成。
    而另一片灰云,则是一只身堪人长、尾过三丈的美人风筝。
    风筝上头,正稳稳停着一道月白身影。细作一瞧,是一位眉目灿烂、身形俊朗的少年,约摸二十出头,脸上挂着不肯服输的表情,腰间坠着一个醒目的凤凰玉佩。
    也不知这少年修得是什么神奇功法,竟能自由自在地驭风驾筝。
    更不知是何缘由,他要疯狂似的追赶前面那片蜂云。
    蜂云距离大家越来越近,巨大而嘈杂的声音随之而来。
    大鼻子与章任尔早就不打了,全都默然注视着头顶这片奇景。
    蜂云率先掠过两伙人马,视野疾速地一暗,但又很快恢复,蜜蜂们飞掠过去,沿路滴下来不少湿嗒嗒的蜂蜜,如同阵雨扫境,留下一阵短促又有力的雨点声。
    右首许坚突然大叫:“血!是血!”
    她大吃一惊,低头一看,或身上,或地上,原来滴落下来的,并不是什么蜜糖,而是新鲜的血液。
    大鼻子沉吟了一会儿,冷冷道:“这不是毒蚨派的噬血蜂吗?这些毒物可是上官老儿的拿手好戏!”
    他边上有位同伴奇道:“为何只见蜂子,不见上官掌门?”
    大鼻子仰望着天上那朵忽左忽右的美人风筝,声音变得更加阴沉:“谁让他胆子长毛,竟然敢去招惹凤凰山庄的人!”
    “凤凰山庄!”旁人无不脸色大变,“那不是……”
    大鼻子冷冷截口道:“对,去年的榜首。”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那支巨大的美人风筝上,风筝上少年笑意炫目,满脸趣味,好像十分满意眼前的追逐游戏。
    直到那两片突如其来的灰云又突如其来的飞远,大鼻子才仰天叹道:“凤凰山庄已经蝉联了四届榜首,看这样子,今年多半又是他们。”
    怪不得那少年腰间挂着凰珏呢。她想。
    转念又思,常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见识过景阳的剑法,还以为那就是登峰造极,可若有朝一日,他与这位能驭风的少年相遇,还真不知到底谁高谁低呢……
    一回神,耳畔传来许坚低沉又隐忍的声音:“师姐,我们明显敌不过对家,久战无益,不如劝师兄早些抽身吧。”
    她回过头,瞧见叶秋棠脸上表情凝重,在瞧了一眼章任尔后,冲许坚点点头。
    “师兄。”
    章任尔听到身后的呼唤,侧过脸来,神色不动,“什么事?”
    叶秋棠走上前,伏在他耳畔,轻声道了几句商量。
    章任尔听罢,回头望了大家几眼,缓缓地叹出一口长气,道:“就依你吧。”
    他腕子灵活地一转,将双斧插回腰间,站在他对面的大鼻子目光一敛,大约猜到他此举的含义,唇边微微一扬,眼里透出几分得意。
    章任尔将双手一抱,正要认败,却被斜刺里一队人马的脚步声打断。
    她抬头一望,来得也是一支十人队伍,身上衣着朴素,有老有少,却个个又高又瘦,面色蜡黄。
    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几分潦草的灰迹,明显刚刚与人交过手。
    走在队伍最前的,是一位高鼻深眼,眉毛倒垂的中年男子,颏须花白,年纪应过半百,但身形矫健,行动之间,气概不凡。
    这队人的扮相实在平平无奇,对比他们,更令人称奇的,是大鼻子的反应。
    他一望见这队人马,脸上立马流露出一副骇怕至极的神情,主动退着步伐,向后撤退,边退还边冲其他九人使眼色,他的同伴们很快会意,也跟随他的举动,一起撤到了半丈开外的地方。
    大鼻子站稳后,立马将脸庞低低埋下,一派俯首下心的样子,其余九人便也学着他垂下了脸。
    觑见此状,她心中不禁暗暗思量,别看这伙新来的人马在着装上毫不讲究,却没准来历不凡,还是不要主动招惹为上。
    这十人一路大摇大摆,径直朝他们走来,谁的眼神也没乱瞟一下,一派训练有素。
    路过巨石时,队伍里传出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爹,石头后面有结界。”
    队首的半百老儿登时眼光一闪,把步顿住,按着胡须,微微一笑,“好,快去拿来。”
    然后一个皮肤粗糙、细眼如烛、生着八字眉毛的少年就走了出来,也是二十出头,长相上,果然与那位半百老儿有几分相似。
    他领了命令,旁若无人地走向巨石,弯起两根指头,在石顶上一弹,轻易就启动了机括,接着又是一弹,力道不轻,“当”地一声脆响,结界有如玻璃破碎。
    石顶上果然藏着一块半掌大小的碧绿玉牌,玉牌正面反面都刻着一个神采动人的“赛”字——正是大家苦苦垂涎的参赛令牌了。
    少年握紧令牌,投来一个兴奋的眼神,半百老儿捻着胡子又是微微一笑,得意地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啊。”
    少年笑道:“早知道就不与那贺家小儿罗唣了!”
    “慢着!”偏在此时,一片银铃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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