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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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铃对谢晓枫时不时抽风的话一向是选择性回答，她食指在书上轻点了下，问道：“你明天要穿的衣服，有照片吗？”谢晓枫习惯了封铃这种选择性的听与答，自然也不觉得封铃是无视她，“哦，没有诶，等我回去了拍给你啊，阿铃。”
朋友们自己聚，哪里需要准备什么隆重衣服，她本来是打算明天随便穿的，不过这话可不能跟阿铃说。
谢晓枫曲肘斜倚着桌面，看着封铃的目光从脸移到她看的书本上，然后暗自吐舌，这种理论性极强的书，她这辈子都看不进，一看就犯困。
“阿铃看这个是有什么事么？我有认识的律师，你需要的话我让他帮你啊。”谢晓枫目光灼灼地望着封铃，很希望她说“好”，这可是靠近阿铃的好机会，不过她失望了。
封铃起身走到窗子边，看向小区里的绿树，休息眼睛的同时拉远了些和谢晓枫之间的距离，这才觉得舒适了许多，“只是看看而已。”
话刚出口，突然她目光一凝，看着某个放向许久，说道：“晓枫，你先回去吧，记得把衣服拍照给我，我好设计图案。”
“我不着急呀，随便什么花都好，简简单单的就好，不用设计的。再说了，阿铃，你一个人在多无聊啊，你还生病了，我在的话，可以陪陪你，还可以帮你的忙。你说是吧？”谢晓枫急忙说道。显然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封铃收回看向那个方向的目光，道：“在皮肤上画和纸张上画不一样，我需要时间做好设计。”
谢晓枫纠结，最后还是不情愿道：“那好吧，我回去拍给你，不过等我拍完我还过来，我要过来跟你一起吃饭，可以吗阿铃？”
没等封铃回答，她又兴奋得拍了下巴掌，道：“对呀，我可以叫家里阿姨做好饭，然后我一起送过来！就这样决定了阿铃，你不用订外卖哦。等我啊，阿铃。”
说完就跑走了，像是怕封铃拒绝一样。
封铃看着谢晓枫出了店门，才回身又看向方才看的地方，人还在那里。
是温瑜曦。
温瑜曦今早醒来看见阳光，便一直恍惚，廖勋去上班后，她找了件高领的针织连衣长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便下了楼。直到在小区的花园里走了好几圈，感受着太阳的温度，她才又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真实。
今早看见有来自母亲的几个未接电话，她回过去才知道是弟媳怀孕了，她沉默了好久，找借口回绝了母亲让她和廖勋一起回去吃饭的提议，连昨晚未接电话、未回电话的事也一并搪塞了过去。
她，没有朋友，她习惯了不去倾诉，只是今天，心里却一直闷得慌。她缓慢踱着步，不自觉就向着花店走去。也许是因为，封铃是知道的吧。
只是到了这边，还在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她便看到了谢晓枫也在，她还暂时不想以这样的姿态面对其他人。
身上的伤能遮住，心上的伤，遮不住。
封铃一直看着温瑜曦没有动。温瑜曦也看见封铃在看她了，她犹豫了许久，封铃还是一直注视着她，最终，她抬脚往花店走去。谢晓枫离开的身影她已经从其他门店间看见了。
温瑜曦走得不快，封铃下了阳台便站在后门门口等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等温瑜曦走到近前了，封铃还是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
温瑜曦避开封铃深沉的目光，低头看着绞在一起的双手，“抱歉，我本来请假了的……”
封铃没说话，又看了温瑜曦一会儿，转身到收银台处从抽屉拿了一条膏药出来。
看着封铃递过来的药膏，温瑜曦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只是她又快速地转向另一边去把眼泪抹掉，却是越抹越多。
从昨晚廖勋找回理智开始，她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到今早廖勋离开，她都没再见廖勋一面。
这样的时候，这条小小的药膏大概就是她能体会到的唯一的温暖，像一个开关一样，打开了她所有的委屈和悲伤。
“去楼上吧，没人。”看着温瑜曦不停地抹着怎么也抹不干净的眼泪，封铃开口道。
温瑜曦始终低着头，听见封铃的话便点点头，接过药膏往楼梯的方向去。封铃看着她上楼，看不见人影了才转向正门的方向，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她才回到阳台上，重新拿起了那本法律书籍。
这是她今早收到的，快递过来的法律书籍中的一本，是陈为正寄给她的。那天之后她和陈为正便没再通过电话，她也从没打开那封邮件看过。
……
“不错！是我封秉科的女儿，好好背，把这些书都记住了，你将来就能跟爸爸一样当律师了。”
“你少拿这种话给铃铃压力，她才十岁你就让她背这么多法律条文，我跟你说老封，你这就是拔苗助长的现实版！铃铃明明很有画画天赋，她现在就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学习画画。”
“你这是嫉妒女儿更像我。”
“明明是你眼红女儿画画学得更好，那律法知识是她现在该学的吗？那么多专业名词成年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就让女儿去学去记，那都是要到考大学才考虑的事儿，你不心疼女儿我可心疼。”
．
“阿铃，爸爸一直想让你去参加法考，你怎么不去呀？今天法考开始报名，爸爸又念叨你了。你当初是怎么让爸爸同意你不考法学院的呀？”
“我要是去考了法学院，不就遇不见你了吗？”
．
“被告人封铃，犯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本判决为口头宣判……”
．
“你父亲的路还没有走完，我知道你是喜欢这条路的。走下去！”
．
“妈，我不打算学法，您先别告诉我爸。您也帮我多劝劝他呀，从小到大我就拿着法律书当课外书，我现在看见那些条文都要生理性厌恶了，我是再也不想看见了！”
……
封铃看着书上的字，很久没翻动一页，客人上门她才放下书，等送走了客人她没再上阳台，而是直接上了楼。
“咚咚——”
封铃用指节扣门，听见里面温瑜曦说进之后她便推门进去，便见温瑜曦急急忙忙地把裙摆拉到脚踝，可还是叫她看见了，那双腿上大大小小成片成点的青紫。
温瑜曦又急急抹了把泪，瓮声瓮气，故作轻松道：“是下面需要帮忙吗？”
“不用。”封铃将门大开着，走到温瑜曦边上坐下，拿起桌上还开着盖儿的药膏，“我帮你。”
温瑜曦摇头，可还是不去看封铃，“我自己可以的……”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封铃没再出声，也没再提帮忙的话，只在边上静静坐着。
温瑜曦背对着封铃，呜咽慢慢变成了泣不成声。
许久，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封铃将整包纸巾递过去，语气轻松甚至带了点笑意，“扯平了，我们一人一次。”那天晚上她虽然一直在梦中，但哭了她是知道的，尤其是醒来后眼睛肿成了核桃。
温瑜曦虽还在流泪，但还是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抽抽噎噎，很快便止住了泪，只是眼睛酸疼，都能清晰感觉到已经肿了。
封铃微微勾了勾唇，又拿起了药膏，“我帮你。”
这次温瑜曦没有拒绝，但她穿的是长到脚踝的连衣裙，若是要封铃帮她，她就一定得脱了裙子，那就只剩下内衣了。她抓着领口处犹犹豫豫半晌，迟疑道：“我想……先洗个脸。”她现在鼻子的堵塞，可比封铃的要严重多了。
封铃放下药膏，起身给她拿了一条新的毛巾。又过了好一会儿，温瑜曦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细缝，“封铃，可以……擦药可以在这里面吗？”
封铃闻言向卫生间看了一眼，拿起药膏走了过去，只是一推开门便看见了只着内衣，背对着她的温瑜曦。封铃下意识就想移开目光，但她却忽然一动不动，她的瞳孔紧缩，目光牢牢地钉在温瑜曦身上。
温瑜曦的背上腿上有着大块的和零散小块的青紫，有的地方甚至紫到发黑，还有些许地方是破皮渗血了的。
封铃拳头紧紧握起，闭眼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眸中已恢复平静。
温瑜曦好一会儿没听见封铃说话，也没见她有动作，便回头看向封铃。封铃本要上前抹药了的，温瑜曦却突然回头，那脖子上的青紫指印也露了出来。藲夿尛裞網
封铃瞳孔又是紧缩，渐渐泛出红意，盯着那指印的眸子中竟散出几丝杀意。
“封铃？”温瑜曦有些冷地抱紧自己，身子微微瑟缩。
这声叫唤让封铃瞬间回神，她又看了几眼温瑜曦脖子上的指印，背过身去，沙哑着声音道：“你需要去医院，先穿上衣服吧。”
“不去！”温瑜曦突然惊声拒绝，更是抱紧了自己，看向封铃背影的目光带上了哀求，“不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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