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叶萧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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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25日下午6点，华夏天西省克鲁镇，雪山脚下。
　　一家架武10降悬停在某边fan连的营地操场上缓缓降落，主螺旋桨扇起的狂风，将操场上的雪粒子刮跟子弹一样乱飞。
　　许正阳不待机身停稳，边便拉开舱门跳了下去，心急火燎地奔向营门口。
　　绑匪中间几次突然改变了会面地址，许正阳和王楠疲于奔命，直升机从客市到这里已经连续飞了4个多小时，1100多公里，现在必须重新加油和检修，否则不能继续执行飞行任务。
　　但这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时间，而许正阳等不起。
　　绑匪最近一次联络，要求他必须在晚上7点以前，单独赶到马拉山口以西的查玛沁湖南岸，否则将会撕票。
　　许正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敢撕票，但他不敢赌，他也赌不起！
　　王楠紧跟着跳下直升飞机，追了上去，喊到：“许正阳！你想干什么？”
　　但是许正阳没有理她，径直往营地大门走去，守卫营门的中士值班班长和战士一看不对劲，连忙拦住了他，“同志！你要去哪里？”
　　许正阳在营门口站定，对值班排班长说：“借我一辆车，送我到纳拉山口！”
　　值班班长严肃地解释道：
　　“同志，现在大雪封山，车子根本到不了山口，而且，没有上级的指示，我们不能把车借给个人！”
　　许正阳不想跟他理论，他转头对追过来的王楠说：
　　“对方要求只能我一个人过去，任何人都不能跟来，你也不能！”
　　王楠急忙道：“你再等一等！梁局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调集了精锐的力量，一定会救出你的家人的！”
　　许正阳看了眼营门口那块写着“鸡鸣三国”的石碑，以及昏暗的天色，摇了摇头，道：“时间来不及了！”
　　“但是没有上级的指示，我们不能私自采取行动，何况还是出境！”
　　许正阳恼火道：“你没听明白吗？绑匪要求只有我一个人去！去晚了他们就撕票了！”
　　这时一辆军用吉普从营地外面的公路上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营门口，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上尉军官，冷峻地问道：
　　“什么情况？！”
　　值班排长见状连忙向军官行了了个礼，喊到：“连长好！报告连长，这位同志说要借一辆车...”
　　上尉闻言转头看向许正阳二人，问：
　　“哪位王楠王警官？”
　　王楠连忙跑到军官面前，敬了个礼，问：“孙连长吗？我是王楠，这是我的证件！”
　　说着递过去一张警官证。
　　上尉回了个礼，道：
　　“你好，王警官！我是边x连连长孙卫国，接上级命令我连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王楠欣喜地说：“好，谢谢！什么时候能出发？”
　　“马上！”说着孙连长朝值班班长喊到：“打给值班室，一排紧急集合！”
　　“是！”
　　“等一下！”许正阳喊道：“孙连长是吗？你不需要集合人员，你们只要把我送到目的地就可以了！”
　　孙连长闻言看了一眼许正阳，问王楠：“他是谁？”
　　王楠连忙道：“他姓许，其中两名被绑架的人质是他的前妻和女儿！半个小时前，绑匪打来电话，点名只能许正阳一个人过去，而且威胁说如果晚上9点之前不到，他们就撕票！”
　　孙连长问：“见面地点在哪里？”
　　“查玛心湖南岸！”王楠答道。
　　孙连长闻言吃了一惊，他看了看手表，说：“在国境线外了？距此80多公里，如果不是大雪封山，两个小时就到了，但是现在山口已经被雪堵住了，四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到...”
　　说到这里，孙连长看了看操场上的武10，问：“直升机还能飞吗？”
　　王楠答道：“应该还能飞，但为了避免引起国际纠纷，上级要求不能越境...”
　　“那就先飞到山口，看情况再说！这样的气象条件下，天上的卫星看不到的！”孙连长拍板道，他显然对那一带很熟悉。
　　五分钟后，直升机再次起飞，机上坐着许正阳，王楠，孙连长和另外五名摘掉了所有标记的战士。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雪地作战防寒服，但是仓促中，手中的武器来不及更换，还是我军的cqz95。
　　许正阳没有换衣服，不过他在外套里面加了一件褐绿色的军用保暖内衣，另外孙连长还为他准备了三个保温睡袋，装在一个背包里。
　　这种睡袋拉开来可以当防寒服穿在身上，合起来又可以当睡袋使用，那是给三个人质准备的。
　　现在南方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在这万里之外的西北边疆，却依旧是冰天雪地，严寒彻骨。
　　加上这里的海拔已经超过了5000米，作为南方人的王楠一时难以适应，她的脸色潮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许正阳就紧挨着王楠坐在他身边，见到她不对劲，连忙向驾驶员要了个氧气罩扣在她脸上，于喊道：
　　“王警官，等下你跟直升机回去，你这样的状况根本不能下去！”
　　“不行！”王楠隔着氧气罩瓮声瓮气地说：“你去哪，我就必须跟到哪！这是我的任务！”
　　许正阳摇了摇头，没有跟她争论，而是跟对面的孙连长对视了一眼，对方向他点了点头。
　　直升机升到300米的高度时，便沿着山谷径直向西飞去，灰蒙蒙的空中冰雪飞舞，很快就飞到了马纳拉山口。
　　这时从山口另一边刮来一阵强风，直升机浑身一抖，仪表盘立即乱转了起来，“嘟嘟嘟”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飞行员大声喊到：“遭遇强风，飞机必须降低高度！是否继续往前飞？”
　　孙连长大声道：“继续飞！”
　　说着，武10就急速下降到了150多米的高度，因为地面的风雪太大，能见度太低，再降下去就很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到山崖。
　　狂风卷起山崖上石头一样坚硬的冰块，砸在机身上咚咚作响，机上的战士们都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就机毁人亡。
　　好在驾驶员的技术不赖，他切着风向在山谷里左冲右突，忽高忽低，飞出一条不规则的“之”型路线。
　　飞行员喊到：“前方10公里就是查马沁湖，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再往前就会撞上m军的防空识别网！”
　　许正阳透过舷窗，勉强能看清下面一道宽度大约200多米的山谷，地面还算平缓，只是飞沙走石的，确实不适合直升机降落。
　　“石小乐，你陪王警官回营地，其他人准备绳降！”
　　“不！我必须下去！”王楠一把摘下氧气罩，倔强地说，“这是我的任务！”
　　孙连长瞪着一对牛眼，喊道：“王警官，你有严重的高原反应，根本不适合执行任务，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王楠却怒道：“请你配合我的工作！呼呼！”
　　说话间，飞机已经下降到20米的垂直高度，机腹缓缓打开，孙连长和一个战士分别将两根拇指粗的绳子扔了下去。
　　然而这时，许正阳提起背包，并从腰间扯出8字环，直接挂在一根绳子上，身子往后一仰，就滑了下去。
　　几秒钟后，许正阳踩在地上，他立刻解开了身上的绳降环扣，环扣自然落到了绳子的尾端，这套装备是要回收的。
　　紧接着孙连长和另外四个战士也下来了，他们使劲地摇动绳子，示意机上的人员把绳子回收。
　　强劲的狂风早把地面上能刮走的沙石刮地一干二净，留下冻得硬邦邦动土地。
　　然而这时上面有降下来两个人影，不用猜，就知道是不听劝的王楠，和那个叫石小乐的战士。
　　又是一阵狂风刮来，将还没落地的王楠吹得东晃西晃，仿佛就像荡秋千一样，眼看体力不支的王楠就要从十多米高的空中摔落下来。
　　还好许正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绳子的末端，让她得意顺利落地。
　　“你没事吧？”许正阳抓住王楠的胳膊，以免她被山谷里的狂风吹跑。
　　“呼呼，我没事！”为了抵御狂风扑面造成的窒息感，七人都捂着厚厚的白色面罩，这让本来就产生了高原反应的王楠更加不适。
　　许正阳却心急如焚，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他不知道绑匪究竟是这么越过国境跑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
　　但他对许瑶和姚玲的担忧根本无法抑制，他甚至连眨眼都不敢闭上眼睛多半秒钟，否则女儿无助惊恐的脸就会出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的心有如针扎刀割一样！
　　七人的队伍沿着山谷中的一条被冰雪掩埋得时隐时现的小路艰难前行，一个小时才走了五公里不到，随着体力的消耗，剩下的五公里会越来越慢。
　　许正阳心中清楚，其实战士们体力都还不错，拖后腿的主要是性格执拗的王楠，但是都已经走到这了，埋怨责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下不管。
　　于是许正阳背着包跑到了最前面，对孙卫国说：“孙连长！你们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一下，我先去前面看看！”
　　孙卫国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见他眼神坚决，只好点头答应，随后问：“需要武器吗？”
　　“不需要！”说着许正阳就往前冲去。
　　脱离队伍后，许正阳的速度立刻变得快了起来，他现在救女心切，哪怕是被鸡蛋大的冰块石头如暴雨般打在身上，也无法让他放缓一丝的速度，转眼间他便消失在前面的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