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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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晖端着茶正要喝，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喷出来。他擦擦嘴边的茶渍，使劲拍了拍胸口。
“弯弯，你已经是个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你得自己睡。”
小白使劲摇摇头，握拳抗议：“什么男女亲不亲的。我是主人的狗，就得和主人呆在一块儿。”
灵晖见小白这个小妖怪说不通道理，就扭头打算说服谢介休。
谢介休不等他开口，施施然起身，一拽轻盈的袍角，就往后院走了。
“小白，变回去吧。”
小白大声应了，变回小狗儿，甩着尾巴，啪嗒啪嗒地跟上去了。
灵晖徒劳地闭上嘴，嘟哝：“师兄真是的，怎么还陪着弯弯胡闹。”
顾云清见到小白的原身，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心里想，师父和灵宠的关系未免太亲密了些。
在现代，人和宠物一块睡觉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本也不必大惊小怪，可小白既然能变成人，那也不应该拿她当普通的宠物看待。按理说，也是应该避嫌的。
想来这是修仙的世界，不必守凡俗的礼节了。
她心思灵慧，这些心思不过在她心里转了一圈，也就算了。
且说谢介休和小白就要歇息。
小白洗干净脚，坐在靠窗的床沿上，手里搅着自己的头发丝，雪白滑腻的小腿随意晃荡，一派无忧无虑的姿态。
她想起今日上街，留头的女孩子们都梳着精巧的发髻，如同乌鸦鸦的云。小白满脸艳羡，不住地央求谢介休：“我也要梳好看的头发。”
谢介休为难地皱着眉，实话实说：“我不会。”
“那主人就学一学嘛。”她不依地蹬着腿，伸手去拉谢介休的袖子。
谢介休依旧皱着眉，微微抗拒，拍拍她安抚。“那是女孩子该学的，回去让云意教你可好。”
小白失落地瞪直眼睛，望着窗外，哦了一声。她的注意力来的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开了。
“那明天可以吃桂花糕吗？”她撑着下巴，巴巴地看着谢介休，满怀期待地问着。
谢介休点点头，用灵力将窗关了。
小白欢呼：“太好了！那我要买十包！”
谢介休铺好床，躺了上去，抬眼看她。
小白见状就知道要睡觉了，化作小狗，跳到谢介休的胸口上。
她静静地偎着谢介休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他惯有的，如同冰雪般冷冽清新的松竹之气。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他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在静寂的小巷中，这声音更显得幽远渺茫了。
她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咂咂嘴就睡了。
谢介休却仍睁着眼，神志清明。
回去之后该让小白跟着云意学礼仪了。如今她已成了人，便又有做人的不便之处来。
他抚着她的身上柔软的毛毛，慢慢闭上了眼睛。
半夜里谢介休突然就醒了，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借着微微照进来的月光，他看见小小的狗儿已经化成了妙龄的少女。
温软的胳臂搭在他的肩上，暖融甜蜜的女儿香萦绕在鼻尖，他们之间紧密相贴。
谢介休突然心跳如擂，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他握住她的的肩膀，想把她摇醒。哪里想到她的衣服已经滑到肩膀下方，他直接触到了少女滑腻腻的肌肤，他就如同烧到手一样放开了。
他叹了口气，放弃挣扎地躺在床上，轻声唤她：“弯弯，弯弯，醒醒。”
小白用手搓着眼，迷迷糊糊地问：“要出发了吗？”
她大概以为自己还是狗，就把腮贴到主人的脸边，直往他肩上躲。
谢介休轻轻拧她的腮，“再不变回去就起床。”
小白睁开眼睛，看到现在两人的情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人别气，我很轻的，压不坏你。”
谢介休不容拒绝地说：“变回去。”
小白乖乖变回去，将头贴伏在他的心口。
“主人不喜欢我变成人吗？”小白没了睡意，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聊天。
“不，只是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哪里不方便？”
谢介休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又叹了气。“再不睡，天就亮了。”
“好吧，记得给我买桂花糕。”
“嗯，睡吧。”
第二天早晨，太阳拥着早霞升上屋檐，窗外的小鸟叽喳，花影渐渐描在了窗户上。
小白用爪子搓着脸，睡眼惺忪地趴在床上。
谢介休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桂花糕。
桂花馥郁的香气勾得她馋虫蠢动，小白蹦下床来，化作人形，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桂花糕。
谢介休避开她，蹙着眉，摇了摇头。
“怎不洗漱？”
小白圆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说：“我不会。”
“前日不是教过你？怎么又不记得。”
她又耍赖，撒娇：“先让我吃一块吧。等等就去。”
谢介休头疼地望着她，干脆将桂花糕都收进了乾坤袋，看她身上衣服还算整齐，拉着她到庭院里。
“坐着。”他帮她把头发绑起来，只吩咐了一句，就到厨房去了。
小白乖乖坐着，此时的天空就好像粉蓝色的素缎子，偶然几只蝴蝶从上边飞过，就好像素缎上的刺绣一般，又有几只黑鸟打斜飞出来，剪影倩妙，画也画不出来。
她抬头望着，渐渐入了迷。就这样干坐着，也不觉得无趣。
谢介休端着水盆、洗脸巾出来了。
他将沾着盐的牙刷放到她的手里，“又在看什么，刷牙吧。”
小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接过牙刷就往嘴里塞。
“天上的鸟，真好看。”
见小白刷得差不多了，谢介休将水杯递到她嘴边，示意她饮一口漱口。
小白张嘴喝了一大口，在嘴里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别咽下去。”谢介休不放心地叮嘱。
灵晖伸着懒腰出来，看着小白在刷牙，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师兄又在训弯弯呢。”他低笑着嘀咕，“真像个老妈子。”
小白见他出来，也不玩闹了，飞快把嘴里的水都吐出来，大声告灵晖的状。
“主人，灵晖说你是老妈子！”
谢介休横了他一眼，“灵晖，回去之后把青云剑法口诀抄一百遍，我要检查。”
小白脸上得意的笑掩盖不住，薄薄的小红嘴唇微微翘起，杏眼下边起了一道弯弯的可爱痕子，冲灵晖做了个鬼脸。
这样明媚娇俏的示威，让灵晖生不起她的气。
他只好可怜兮兮地和谢介休求饶，“师兄，青云剑法的口诀有三千多字呢。”
他伸手出来比了比，讨好地笑：“五十遍就算了吧。”
灵晖虽然有天赋，但他最不爱背书，一见到什么口诀、秘籍就大呼头疼。
“不能耍赖。”小白叉腰笑道：“除非你去替我买两串糖葫芦回来。”
“行行行。”灵晖脚尖一蹬，飞出了围墙，笑道，“真怕了你了。”
谢介休并不是真的生气，小白指使灵晖，也听之任之，并不阻拦。
他们两个吵吵闹闹的，没个定性。
“现在可以好好洗脸了吧？”
小白自己拿过谢介休手里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抹着脸，把帕子扔到盆里，便又急急忙忙提着裙摆出去了。
“我要去拿糖葫芦！”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顾云清已穿戴整齐，从房间里也出来了。庭院里叽叽喳喳，欢声笑语，她早也醒了。
“徒儿拜见师父。”她恭敬地给谢介休见礼。
谢介休点点头，他尽量把语气放得柔和一点：“收拾东西吧，我们即刻便启程。”
顾云清应了是。她面容清冷，谢介休也寡言少语。两个人站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没话讲了。
顾云清只好随口问：“师父，天一山远吗？”
谢介休轻轻点头，“距离此地一万多里。”
“师父会飞吗？”
她老成稳重，只有这时，眼里才微微流露出好奇又憧憬的神色。
“我是剑修，倚剑而飞，并非难事。”
顾云清眼睛一亮，“我也想学。”
“不急。会学到的。”他的话里微微流露出安抚的意思，不着痕迹地望一下门口。
顾云清发现了，她问：“师父在等弯弯吗？”
“她自小顽皮，怕又不知去哪里野了。”
顾云清听出这句话里的亲昵之意，她望望谢介休的侧脸，“师父不必担心，有灵晖师叔陪着，出不了大事。”
谈及他们两个活宝，谢介修明显话多了，他微微笑答：“不过半斤八两。”
他的笑很清浅，好像蜻蜓点水般掠过，转眼便消失了。
门外远远便传来了小白清脆的笑声，“灵晖买东西没给钱哈哈哈哈！”
顾云清也忍不住往门口看去，只见小白拎着裙摆跳了进来，像朵朝气蓬勃的鲜花。
灵晖带着些许恼怒的声音响起，“哪有没付钱？我给了他一颗灵石。”
“店主说那是石头！”她笑嘻嘻地戳破道。
灵晖抱臂哼一声，扭过头去。“那是他不识货。”
灵照忍俊不禁，拿出一个钱袋子给他。见灵晖垂头丧气的，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云清妹妹，给你。”她将手里的糖葫芦分了一串，递到顾云清手边，又凑到她耳边，用正常的音量说：“你看，灵晖老是装大人，现在还要灵照哥哥哄呢，真羞羞剑。”
灵照听了，摇摇头微微一笑。
他生的眉清目秀，神气清朗。这般笑起来，如明月般温柔，叫人看了心里也疏阔。
灵晖却脸上飞红，只能强撑着回嘴：“谁要人哄了。只有你这样的小娃娃才要师兄哄呢。”
枉费昨天他还说弯弯乖巧，谁知道是个捣蛋鬼、促狭鬼。
“你脸都红啦。”
小白拍手笑，得意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这糖葫芦是我买的，不是灵晖买的。所以灵晖还是得抄一百遍口诀。”Μ.5八16０.cǒm
灵晖炸毛，跳脚道：“这时候你又机灵了？”
小白得意地说：“我一直都这么机灵。”
这回不仅是谢介休，连顾云清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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