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九十一章你教不了我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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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对于叶子牧而言，过得比往日漫长，让人看到时间就忍不住不耐烦的漫长。在处理完工地的事情后，他赶着去了工厂配合消防检查，忙完了又回到工作室开会讨论方案，会开完了集体加班，根本没办法让脑子停下来，因为停下来脑子就会被即将到来的晚上约会占满。他渴望沈修的怀抱，已经到了想起他就会脖子发烫脸发热的程度。一直到晚上八点。忙着加班的本色员工们发现，向来最晚走的叶子牧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
“你们别忙太晚，明天见。”
叶子牧匆匆离去，似有急事。惹来大家好奇猜测，猜来猜去都跟工作有关，有人说约了客户，有人说去工厂。唯独小韩反驳大家：“就不能是去约会吗？”
大家找林鹏求证，他是叶子牧助理，最清楚上司的行程。林鹏一边摊手说不知道，一边警告八卦脸的小韩：“别瞎传。”
上次沈修送奶茶搞得动静很大，叶子牧好像不大高兴。沈修这人吧虽然不坏，看着也还行，清清楚楚的不像是乱来的人，但是林鹏总觉得他和叶子牧不是一路人。
回家的路上，叶好打来电话，叶子牧本不想接，但扛不住叶好一直打。
“还在忙吗？”接通后，叶好十分小心。
“有什么事？”叶子牧直截了当，语气僵硬，叶好早上说得那些话杀伤力太大。他暂时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刚哥说，你借了他十五万。”叶好藏不住惊讶。
叶子牧冷冷地反问：“有问题吗？”
叶好被吓得不敢吭声，叶子牧准备挂电话。
“爸好像知道了。”叶好又开口，声音如蚊蝇。
“什么？”
“爸知道你借钱给刚哥了。”
叶子牧差点跟着前面的车拐上了高架。
“又怎样？”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叶建国直接来往了，有什么事都是叶好转告。
“没，没怎样。”叶好不敢说实话。
叶子牧也不想追问：“那我挂了。”
“哥——那个——”叶好欲言又止。
“等你想好再跟我说吧。如果你又要说早上那些话，我不想听你也别说。”
叶子牧的冷漠迫使叶好放弃了那些本来也很难开口的话。他想告诉叶子牧，叶建国说要来南京找他们。
“随随便便都能给外人十五万，我养了他那么多年，起码得在南京给我买套房子吧。”这是叶建国的原话。他的贪婪让叶好心生恐惧，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赌和毒一样，都是戒不掉的。别妄想狗能改掉吃屎！”叶子牧曾经说过。其实叶好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是叶建国亲生的，曾经享受过一段父慈母爱的美好时光，他对他们的感情很复杂，爱恨交织，并且掺杂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不过这个希望马上就要破碎了！想到叶建国将要给叶子牧带来的巨大麻烦，叶好坐立难安。
叶好的话点燃了叶子牧心中埋藏多年的引子，炸着火星的火花咻咻地往前冲。地雷很快就要被引炸了。他已经隐隐看到了前方巨大的深渊，正诡笑地凝望着他。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就认命吧！”
他早就听过了深渊里来自地狱的预言与召唤，从他没办法斩断和叶好的关系时。他知道叶建国他们终有一天会找上他，像毒蛇一样狠狠地缠上他。深渊的凝视一直都在，伴随他长大的恐惧又有了新的模样，他从来都没有摆脱过它们。
“到了吗？”
沈修发来的微信赶走了那些如影随形的恐惧，让叶子牧暂时缓了一口气。
“快了。”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叶子牧难得用了语音回复。
“嗯，我等你。”
沈修带着笑意的回应像一阵风，剧烈但温柔，抚平了叶子牧心中那些藏着阴影的沟壑。所有阴暗的情绪连同影子都被风带走了。虽然知道它们还会回来，但是此刻叶子牧只想快点回家。他强烈地渴望和期待沈修的怀抱。
沈修没有让叶子牧失望。
从踏出电梯的瞬间，他就被大力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手被塞入大口袋，奶茶比昨天的还要烫手；耳边是有力的心跳和让人激动的深呼吸；咖啡香已经渗入体温，带着暖烘烘的味道钻入鼻腔。
“喵喵喵——”
角落里熟悉的猫叫。
“什么？”叶子牧贴着沈修的怀抱扭头去找。
门口的猫箱里，黑猫阿咚端正地坐着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它看到沈修亲吻叶子牧的头顶：“阿嘻应该很想它。”
叶子牧重新埋入他怀里：“嗯。”
“不开心？”
沈修问。叶子牧的语音回复里，藏满了难过和其他。他听出来了。
“嗯。”
“婶娘的事？”
怀里的叶子牧点头又摇头。
“家里的事？”
怀里的叶子牧恨不得钻进他的身体里。
“别理叶好，混蛋小孩。”沈修抱紧叶子牧。
“叮——”电梯停在九楼，有人下楼，大概没有想到走廊里会有人，好奇地看过来。怀里的叶子牧一动不动，沈修没有被推开。他迎上那人的目光，盯着他移开视线。
“外边冷，进去吧。”沈修拍拍叶子牧的背。
进屋后没等大门关好，叶子牧再次迫不及待地抱住沈修。沈修的怀抱温暖宽广，充满力量，好像可以帮他挡住那些来自深渊冒着寒气的凝视。
主动的叶子牧总是让沈修高兴又心疼，他的脆弱背后往往依偎着难过。
“今天怎么了？”他想知道原因。
叶子牧不语，他再次柔声追问：“怎么了，跟我说说？”
阿嘻和阿咚在两人脚边翻滚着表达再见的喜悦。叶子牧依旧沉默。他哪敢让沈修看到那些深渊，吓跑他怎么办？
“没关系，有我在，都没关系。”
沈修默默难过，不是因为叶子牧的有所保留，而是心疼他总是选择独自痛苦。
“吻我。”
叶子牧猛得抬起头，眼底过于浓烈的**好像是为了遮掩什么。
“要不要喝酒？”酒精或许是叶子牧的解药，沈修想。
“吻我，可以吗，不喝酒。”
叶子牧用力摇头。酒精让人快乐，也使人暴露。
“我感冒还没完全好。”沈修揉他脸，想要揉走他脸上的担忧与恐惧。酒已经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没关系。”
叶子牧主动凑过来，沈修认真地捧起他的脸，虔诚用力地吻下去。既然酒已经不是解药，那么就让他成为叶子牧的解药吧。抚摸、拥抱、亲吻……每一次亲密接触，都渴望用身体纠缠的温度治愈他。藏起来的痛苦也好，说不出口的难过也罢，如果能跟着汗水和眼泪一起流走就好了，紧密相拥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沉醉的午夜，沈修看着身下的叶子牧，发红的眼角和泛红的身体诚实地告诉他身体的主人很快乐。
“叶子牧——”
“嗯。”
沈修喊得很轻，叶子牧答得很柔。就像海水遇到淡水。
“希望有一天，你的快乐和难过都能分我一半。”
沈修咬上叶子牧的肩膀，牙齿慢慢用力，想要留下痕迹，让他一辈子都能记得此时的这句话。
叶子牧也咬上沈修肩膀，力气比沈修大，带着无处发泄地怨气。他恨沈修对他过于温柔和包容，他恨自己的遮遮掩掩和胆小如鼠。
叶子牧舌尖尝到了血腥味，沈修被他咬伤了。他搂住沈修，将他的胸膛压向自己。
“如果没有认识你就好了……”
两人心脏贴在一起跳动时，叶子牧对着窗外无尽的夜色吐出无声的话语。
“这三只猫真是要人命啊，下次得关房门了。”
沈修发着牢骚冲进洗手间，早上阿嘻一个弹跳上床差点压得他尿崩。叶子牧也没好到哪里去，阿咚突然凑近的猫脸差点吓得他咆哮。见他醒了，阿咚亲切地从他的眼睛舔到他的下巴，浓郁的鱼腥味熏得叶子牧直翻白眼。
“谁教你舔人的？”
阿咚以前从不舔人。叶子牧扯着猫脸盘问，褐色的猫眼无辜地望着他：“喵喵喵——”
叶子牧扫了眼水声四溢的洗手间，放下阿咚起床找了纸巾擦脸，顺便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翻看。脚边阿咚和阿嘻同时绕过来，一只瘫倒在他左脚一只瘫倒在右脚比赛似的撒娇，叶子牧一边赶猫一边顺手划开手机屏幕，不知为何直接跳到微信对话框。
“明天去你店里坐坐，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咖啡吧。今晚有点心情不好，打你电话了，你都不接。真要这样对我吗？”
发信人莫齐。
叶子牧看不懂，顺手回了一个：“？”
当自己的微信头像跳出来时，叶子牧才意识到他拿错了沈修的手机。两人都是用苹果。
沈修从洗手间出来见他举着手机愣在床前：“你干嘛呢？”
“看时间。”叶子牧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后放下手机，弯腰捞起脚边的两只猫：“走，吃罐头去。”
沈修歪歪头，假装没有看到叶子牧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与逃避。他以为叶子牧还在为昨晚的那些事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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