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被坑

章节正在手打中..

推荐《可能性宇宙坍塌》章节阅读：

　　“我觉得如果还有谁有心思画画这里应该是不错的写景地。”女孩走在前面，水的湿润和绵延经过肌肤进入体内，但不会浸湿衣裳，水中漫步，做不到脚踏实地，但也不是游泳那样顺水推舟，两人的动作都仿佛放慢过。一步一步富于美感。
　　“你掌握得很快嘛！其实这样不会省力，但我觉得很合适这里的氛围。”女孩看上乐意分享自己的心情，两人就算隔好久才说一句话也不觉得对话僵硬。
　　“外面是不是很多人？”
　　“一直都很多。”
　　“我是说，是不是有很多人来去匆忙，恨不得赶紧用两条腿跑完世界，恨不得立刻就把女人丢到床上，又或者做一些极端的事？”
　　“也不是都这样。”
　　“看到你我就相信了，我之前是一个画家。”
　　“看得出来。”
　　“不过不是那种搞艺术的，大概就是画一些人物形象，有时候也画漫画。”
　　“清闲”
　　“很清闲，有时候也想是不是波澜壮阔一点好。”
　　“一样的，人从来不知道满足。”
　　“但是我现在就好像不太想去追求什么了！”在海里依旧有走街串巷的生活感，不绕过一栋楼就看不到另一边光景，不时从还没有来得及上玻璃的窗口游出两条小鱼，甚至愿意吻在人身上，便觉得人在自然界也不是那么不受待见的。
　　“我觉得你是办大事的人！”
　　“嗯”
　　“哈，果然，你毫不犹豫就承认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做什么？做一艘飞船带着全星球乃至整个联邦的人逃走吗？”
　　“没有那么大，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耗去这一段时间。”垒在墙角的石头缝里又爬出一只乌贼，两人的动作因此放轻，说话声也安静许多，没有吵醒石头堆上那只半大的海龟。
　　“不过这里还没有通电，不然亮光就可以把附近的鱼类全部吸引过来。”
　　“你整天都在这？”
　　“还有整晚，我已经住在这里快两个月啦，一开始还有些不方便，毕竟这里没有信号，不过放下手机以后我觉得世界都安静了，我可以一天只在画布上画一笔，甚至完全忘记工作，只用眼睛看，这里每一个角落都可以作为画面的背景，不过我不知道应该给它们安排一个怎么样的人物。”
　　“我怎么样？”
　　“哈哈，又猜对了，我喜欢你这样直率的人！不过不行，你的理想太大了，这里装不下。”
　　“我想请你保密，不过你也不是会把所见所闻说给别人听的类型。”女孩忽然游走，回来时候穿上一条墨绿色的裙子，细看才发现是海带做的。
　　“好看”
　　“我还没问呢？不过我也觉得好看，花了好几天做好的。”裙子随波荡漾，好像可以留走的时候又停下来。
　　“前面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路，这里的设计师也是浪漫主义上头，扑出一条鹅卵石路还要保证不被水冲走，想想就要头疼。”
　　“所以他使用了某种独特的水纹图案，保护鹅卵石路的同时分散水流形成了一处奇景。”
　　“还没看到就被你全部猜出来了，真没劲。”
　　鹅卵石路就算得上是顺水推舟了，水流散开又聚在下流出口形成一道水墙，高不过人，但足够将人拒开。
　　“如果有人踩上去就会破坏这道墙，拒人千里呢！”
　　小镇子背靠礁石珊瑚，那上面才是鱼类的乐园，不过已经不属于人类的世界，走进去只会破坏它们的平和。
　　“还有还有，你跟我来。”女孩刚迈出一步，意识到可能打扰居住此地的游鱼，又放缓脚步，白朴分明看到在她的海带群里还是有两条小鱼游了出来。
　　“你笑什么？”
　　“好看”
　　“这是夸我吗？不过可惜了，你不会留在这，你要是留下来，估计久了也烦。”
　　“不会烦的，我最有信心的就是耐性。”
　　“这是什么意思？表白还是有什么其他企图，小女子可是天真善良得很，你不说清楚我完全不明白的。”
　　“没什么”
　　“没意思，到要紧时候就不说了，你家里人肯定没少说你。”
　　“是没少说，每天都有。”
　　“不过现在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找事做，就不用她们担心着。”
　　“很像”
　　“那当然，我顺便还是可以客串演员的。”
　　“不住一晚？这里的夜晚也挺特别的。”
　　“谢谢”
　　“谢什么，都是些我不要的东西。”
　　女孩继续说道：“看完这个。”
　　“好”
　　是一条垂垂老矣的长带鱼，一身皮就如绫罗绸缎，只是现在都显露颓相，带鱼自己也不愿意动，于是在这间小房子停留了三天，“它痛苦吗？”
　　“应该是”
　　“应该也有不痛苦的地方，它可能不记得一辈子如何过来的，但应该也还记得自己会动会跳的时候，与现在是不一样的。”
　　“我等你回来！”
　　……
　　外面一直都有争端，只不过都不像现在这样，压得不愿争抢的人喘不过气来。“妈妈呢？”
　　“在家里。”
　　“我送你回家。”他牵起孩子的手，孩子显然担惊受怕很长时间，以至于从这个黑袍罩身的男人身上得到一丝温暖过后就忘记了家里人不要跟着陌生人走的叮嘱。“有…有坏人。”他张嘴想要说出来，但似乎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嗓子，只能祈祷两人不要被发现其他人发现。
　　不过白朴一身黑袍在马路上很惹眼，迎面便有一辆重型卡车撞来。刺眼的阳光下，男孩没有看清对方的表情，于是擅自帮其增加了狰狞的面孔、残酷嘶吼还有不顾一切的疯狂眼神。
　　有一刻好像心脏快要停止，不过从那只被牵住的手上传下一道凉气，经流四肢百骸，他忽然就不感到恐惧，直视车辆被巨力掀翻。
　　“快到了！”男孩自己都没有回过神来，不过熟悉的大门就在眼前容不得他怀疑。
　　“去看看看管大门的叔叔。你自己回去吧！”
　　“啊，好，但是家里有…我怕…”
　　“她还是会看着你，你不该怕她。”白朴的目光放在地下，有一些大人物正在为此事发愁。
　　“我能办到你们想做但是不能做的事。”
　　突然出现的声音也没有引得坐在这里位置上的众人惊讶。“当下局势不只是力量就能破开。”
　　“如果我说在我手里有足够动荡世界的力量，足够破局的力量，我应该去做吗？”白朴一直没有坐下，长桌前有数张空着的椅子，但他站着，就不能有人忽视他的存在。
　　本来就没有说话声也无嘈杂噪声的房间里沉默降下来。有人张嘴，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解释不清，没有什么理由，席上的各位甚至白朴自己都觉得不该去，可没有人能说清楚为什么不该。
　　就在现在，外面有人发疯一样屠杀劫掠其他人，毒品的需求激增，就有人从医院搞到兴奋剂，本性揭开，男人在社会上便占据优势。有人疯狂便有人希望其他人也跟着无拘束。有人仇恨就要所有人践踏秩序，碾死过路普通人。
　　它毫无理由地在这片土地上传播，愈演愈烈，这颗星球甚至没有能组织起反抗，就先一步自己崩溃。
　　“饭后再继续，要不要坐下来吃点！”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不管还能剩多少。”
　　“等等，吃完饭再走，你并不急于一时吧。”
　　就用议会的长桌当作饭桌，菜肴都是在蒸锅里热过便端上来，可除了菜盘子端上餐桌的发出零星碰撞声，桌前没有其他声响，后来连这些碰撞声响也消失了，沉闷地要把人吞进去。“上齐，吃吧，别剩下，前几天才是《节粮法》颁布四十周年，这一桌子菜可都是按照成人食量算的，一点都不会多。”他自己先端起碗，长长的筷子扎进嫩白的鱼肉里，挑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一口菜一口饭，有条不紊，陆陆续续有人端起碗。白朴端坐桌前，从黑袍子里伸出手来，一只手拿碗，一只手提筷，手里的碗好像比平常使用的要大一号，他觉得自己端得不稳，手上多出一分力，先往嘴里送进一口米饭，这米耐嚼，每一粒都饱满好像还有弹性，在嘴里跟舌齿较劲，敌不过，再耐嚼也经不起细嚼慢咽。
　　“吃，都动手，老杨，动手，今天没有酒，喝茶代替了。”
　　被叫到老杨的年长男人，颤巍巍抬起碗，“我当然要吃，还要多吃。”
　　“刘书记你喜欢吃猪肉，我喜欢吃羊肉，我们换一下。”姓李的同是书记把面前的碟子端起换成刘书记桌前的羊肉。
　　“你这怎么都是素的，换一下换一下。”“我喜欢吃素的。”
　　“那也尝尝肉，才好。”
　　“屋头外面是不是天黑了？”
　　“是黑了，外面的也应该吃晚饭唠，能安静不少。”
　　“摆中间的你们就不动筷子？换一换，全部吃完，我看谁面前的盘子里还有剩下，那就端会宿舍吃去。”
　　“老张，以茶代酒。”“那我就接下了！”
　　厨师突然走进来端着一盆青白交叠的植物，“各位领导，后勤那边送来的，我想到用来去油腻很好，你们尝尝。”把桌子中间的花盆去掉摆上他手里的兰花草。桌前食客都没有停下动作，餐盘子里快速消失食物。盘子外的人有说话有咧嘴偏听不到笑声。
　　“你…”
　　“白朴，土微星人。”
　　“土微星？！”在一开始却有人逃至其他星球，但紧随而来的人类自己的导弹，既杀死了离开的人，又让想走的被排挤打压。从蓝星开始，一颗星球的生态系统崩溃就代表这其上生活着或者生活过的人全部消失。
　　“你为什么没有疯，也没有遭到追杀…”不用白朴回答，他想起这个黑袍底下年轻人之前说的话。
　　“你知道过程。”
　　“基本知道，就像你们猜测的那样，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失去控制，毁去了星球上所有人类乃至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随后又是沉默，没有什么可问的，眼下死局不是一言一行便能挽回，他白朴如果能救人，就不会捱到现在。
　　“吃东西，吃饭时间不谈正事。”白朴提起筷子，夹菜入嘴，他不记得佳肴味美，食物仅作为补充能量的一个并不高效的选项早就被放弃掉，但他莫名想要跟随这些人，简单的吃一顿饭也好。
　　“小白是吧，尝尝这个，炒的很老，但是很有滋味。”夹菜进他碗里，他也连带一口米饭全部塞进嘴里。
　　“你多吃点，争取把他们三个那份吃完。”
　　“好”
　　最后还上了一盆汤水，没人匀到半碗，议事厅里汤碗上热气散尽，餐桌便不剩下食物。
　　有人起身收拾盘子，有人低头不语，有人带着些许茫然在空挡的碗里汲取盐咸糖甜蔬果酸苦。秘书对首位的老江说道：“隔壁的议事厅也可以用…”
　　老江摆了摆手，“其实我们都知道，知道自己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会有什么结果。”他起身却不走动，双手扶着桌眼，目光扫过干净的桌子，这张桌子上就能谈成很多事。
　　而接下来他们会用这张桌子说服，这个叫白朴的年轻人，停止插手他们星球的内务。
　　……
　　一老一少两个人经过公园。“本来这里有一座雕像，据说屹立已有千年之久。”眼下雕像的底座都被砸碎，碎石块里七零八落，老江正好看到残肢花丛里有一块还算完整的，弯腰拾起，碰巧是雕像的眼睛。
　　白朴伸手向底座，老江陡然开口，“别让它再坏一次。”他把手收回来，“你说第一次是个别人，第二次会是谁？”
　　白朴偏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两次都不是人做的。”
　　“不对，至少有一次会有人做。”
　　“今天街上安静。”老江赞许地看了白朴一眼，两人穿过公园也穿过社区楼房，在巷子里能闻到饭菜香味。白朴又抬起手，老江猛地吸了一口，气味消散。
　　“你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辛苦了！”
　　“都差不了多少，不管是你们还是他们还是我。”
　　“你看这不是很懂吗？不管你是不是一时意气，都改变不了，换成我就会被沾上这样糟心的事。”
　　白朴沉默，跟着老江也沉默了。“此时无声胜有声，骂得好。”
　　“我可以带走不少人。”
　　“没有意义，就别废这个事了，你只管按你的打算做，拿走你要的东西，后续的事，让我们自己来。”老江好像故意挺起胸来，不过没有坚持很久。在两人的圈子之外，尸体躺倒在地上就连血迹一起蒸发，嘶吼的男人全身沸腾一半崩碎成小块而后消失无影，所有的污秽全部藏起来。
　　圈子里有的只是…残破。
　　路上不见行人，大楼里关门闭户，即使有人也未必有人气。
　　老江讲了很多，讲了及十年前的经济萧条，讲了遇上相濡以沫的夫人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中年，讲了星球上的两国对立，也讲了菜篮子里为什么总是有一棵白菜…在会议上讲了，在路上也讲了，离别之前还讲了几句。最后他说：“累了就停会儿！”
　　这颗星球上的生命也走到终末期，白朴没有清除掉那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任由所有人跟随毁灭走最后一步。随后拢聚所有信仰进入下一颗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