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十三章 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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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纥干承基接着说道：“大王还记得前些日子您在乐游原救下张玄素吗？草民就是当时被您高抬贵手放走的那个刺客。”
　　当日纥干承基是蒙着面，所以李景恒并没见过他的模样，听到解释，好笑道：“原来是你，你要告李承乾谋反吗？你最近是躲到世外桃源去，不知魏晋了吧，李承乾谋反事败已经被废为庶人了。”
　　纥干承基摇头道：“当然不是李承乾，当日大王救了张玄素，草民佩服大王威名，所以没有向李承乾告发大王，结果没想到大王先弹劾了李承乾，导致草民被恼羞成怒的李承乾打入地牢。不过也幸亏如此，草民才躲过了被腰斩弃市的命运。”
　　“那你要告谁谋反？”
　　“草民要告的是圣人第五子，齐州都督，齐王李祐！”
　　原来李祐担心李世民死后，继任的皇帝会对其不利，所以在前两年留在京师养病期间，用重金招揽了很多游侠死士，以备不时之需。这些游侠死士中，就有纥干承基。纥干承基算是一根甘蔗两头吃，既是李承乾养的死士，又接受了李祐的招揽。
　　看到贺兰楚石因为举报李承乾谋反封了公爵，纥干承基认为李祐也有谋反行径，便找李景恒举报了李祐，作为晋身之阶。
　　纥干承基说道：“当年李祐在京师时，宴请草民等秦陕游侠，席间醉酒时曾扬言，别看李承乾、李泰人前风光，他现在拥有这么多壮士，时机成熟后，也能效法当年玄武门之事。”
　　“此话当真？”
　　“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跟我进宫！”李景恒也不走大门，直接拉着纥干承基飞上院墙，落在院外。
　　纥干承基这时想起几个时辰前翻墙时恐怖的遭遇，害怕道：“大王，您这里有古怪，之前草民进不得大王府邸，想翻墙进入，结果翻墙之后，就陷入一个黑暗的虚空，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景恒笑道：“什么黑暗虚空，刚刚我们也翻了墙，怎么没事？我看你是在牢里关了几天，饿昏了，出现了幻觉。我刚刚看到你时就是昏倒在墙边。”
　　纥干承基肚子里应景得咕咕叫了几声，惭愧道：“让大王见笑了。”
　　李景恒在崇仁坊找了家汤饼摊子让纥干承基先填了点肚子，摊主愣是不肯收李景恒的钱，最后还是李景恒硬塞给他的。
　　纥干承基拍马屁道：“大王真是深得人心啊！”
　　“以诚感人者，人亦以诚而应。由此，天下人皆能友爱。你是游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才对。”
　　见纥干承基迷惑不解，李景恒继续道：“侠祖墨子早在千年之前就提出了兼爱的思想，看来你们这些游侠都把墨家精髓丢掉了。”
　　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后，百家消亡，加之后来魏晋南北朝道教、佛教盛行，墨家思想早已无人问津，知道者寥寥无几。纥干承基一个走江湖出身的游侠，当然更不知道了。
　　李景恒接着道：“意思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才是你们游侠的宗旨，别整天想着给贵族世家当死士杀手。”
　　纥干承基突然感觉自己的游侠身份一下子神圣了，连忙表示今后一定谨记教诲。
　　进了皇宫，李景恒让纥干承基在殿外候着，他先进去奏告。
　　正巧武媚娘神情恹恹地从甘露殿走出来，看到李景恒顿时喜笑颜开，一路碎步跑到李景恒面前，笑容灿烂地万福道：“安陆王安好！”
　　“武才人有礼了！”李景恒连忙还礼。
　　武媚娘问道：“安陆王可是有事求见圣人？”
　　李景恒拱手点头道：“还请武才人代为通传。”
　　武媚娘柳眉微皱，瞥了纥干承基一眼，然后把李景恒引到一边，小声地担心道：“安陆王不会又要弹劾谁？今天圣人心情不好，别触了圣人的霉头。”
　　“怎么了？”
　　“因为册封贵妃的事情，庄怀皇后崩了以后，后宫无主，所以圣人要重新册封一个贵妃。圣人最爱杨淑妃，且杨淑妃本就位列庄怀皇后之后，所以圣人主张晋杨淑妃为贵妃，主持后宫。结果却遭到了众宰辅的一致反对，现在还在殿里争论着呢。”
　　“册封贵妃是圣人家事，又不是册封皇后，宰相们为什么会反对？”李景恒好奇道。
　　武媚娘娇媚地白了李景恒一眼，有些醋味地说道：“杨淑妃是你家王妃的表姐，你不知道吗？她是隋炀帝的女儿，岂能在唐朝主持后宫。别说长孙亚公、房相公，就连杨淑妃的亲舅舅，你岳丈萧相公，也是旗帜鲜明的反对。”
　　“原来如此，多谢武才人解惑了。”李景恒并没有听出武媚娘语气中淡淡的醋味。
　　“我先给你通传吧，你在这里候着！”
　　武媚娘回到甘露殿，见殿内还在争吵，轻轻地咳了几下，行礼道：“陛下，殿外安陆郡王求见！”
　　“德邻？他来干什么？”李世民突然感觉眼皮直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李景恒走进甘露殿内，他岳丈萧瑀正在慷慨陈词：“陛下，臣是杨淑妃的舅舅，于情，当然不反对杨淑妃晋封贵妃，但于理，杨淑妃确实不适合作为大唐后宫之主啊！还请陛下一定以江山社稷为念，可册封阴德妃为贵妃！”
　　阴德妃？李景恒听到这三个字愣了愣，盖因齐王李祐的生母正是萧瑀口中的阴德妃。李景恒摇头叹气，阴德妃怕是当不成贵妃喽。
　　长孙无忌等人也都纷纷附议，请求册封阴德妃为贵妃。
　　李世民实在拗不过他们，而阴德妃也是他的爱妃之一，毕竟李世民的五弟李智云死在阴德妃父亲手里，她还能被封为四妃之一，就可见有多受宠爱了。于是听从了诸宰辅的意见，改封阴德妃为贵妃。
　　然后才问李景恒，何事求见。
　　李景恒正色道：“回禀陛下，今日有赵州人纥干承基到微臣寒舍，举报齐王祐谋反，臣不敢怠慢，立刻就把纥干承基带入皇宫，交由陛下审问。”
　　李世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果然预感是对的。他前脚刚确定册封阴德妃为贵妃，后脚李景恒就告诉他，阴德妃的儿子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