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少水码头

    “噼噼啪啪……”队伍靠着双腿，毫不顾及疲劳，在夜色中一路向东追踪。
    工师谋感觉有些奇怪，按照他对这个时代地理的模糊认知，新郑应该在高都东南方向，而车辙印却是往西南方向而去。
    众人虽然使足力气，然而毕竟只是两条腿，哪里追得上两条腿的马匹。
    工师谋朝韩敬和韩皋二人建议：“咱们这么追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追踪，一路赶回高都换乘快马往新郑给大王报信才是。”
    二人点头认同。
    于是，韩敬和工师谋领着官差继续追踪，韩皋则带了几名守城军原路返回高都城去了。
    追了一整晚，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众人早已筋疲力竭。
    然而眼前，除了很深的车辙印，并未发现有人的影子。
    这么追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韩敬命令众人原地休息一下。
    “这是何处？”工师谋随口问了一句。
    韩敬心想工师谋初来高都，不熟悉地形也情有可原，于是耐心地解释道：“前方就是少水，向南渡过少水，就是野王城了。”
    工师谋望着地面上一直向南延伸的车辙印，又问道：“野王城往南是哪？”
    韩敬一阵诧异，再往南，就是洛阳了，那可是工师谋生活过的地方，他怎么也不清楚了呢。不过，他依旧耐着性子答了一句：“野王城南边是王畿洛阳！”
    洛阳？
    工师谋陷入沉思：虞风的车队若是去给韩王进贡，怎就背离了前往新郑的方向呢？还是他故意舍近求远绕一圈然后再半路调转方向？亦或是他的目的地根本就不是新郑？那些匈奴人，到底在不在他的车上呢？
    一个个问题，让工师谋百思不得其解，感觉头脑有些疼痛。
    他问韩敬道：“虞风的车队若是装有韩王贡米，在韩国境内是否可以畅行无阻。”
    韩敬点了点头：“完全可以？”
    工师谋又问道：“那他为何不一路朝着东南新郑方向行进，而绕到了眼前西南边的野王城呢？”
    韩敬说道：“三弟有所不知，高都往南的路被少水隔断，要想往南前往新郑，只能从码头渡过少水。而少水离高都最近的码头便在野王城。”
    工师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心想怪不得一路上韩敬只埋头管追击，也没有去怀疑追击方向的不正确。
    这也难怪他，谁会想到漫长的少水边上，竟然只修了这么一个码头，这个时代的落后程度，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一路上，韩敬一心想着追上虞风的车队，从未想过休息之事，一接近少水边上，他就停了下来。
    工师谋心想此处一定有问题，于是问道：“是不是我们没有资格渡过少水？”
    韩敬点了点头：“是的！如今韩国举国小征，野王码头只能运送军需物资，要想渡少水，必须有相关文蝶，我走的匆忙，也没有想过要渡少水之事，所以根本没有提前向县令请示文蝶。”
    说完又叹了口气：“一夜的奔走追踪，算是白忙活了。好在三弟让韩司马提前回换乘快马。”
    工师谋说道：“如此说来，韩司马一行若是想赶往新郑，也要往此处通过了。”
    韩敬点头道：“按说也该到了。”
    他的双目一直注视着来时的路，看来正是在等候着司马韩皋的到来。
    果然，不一会儿，北边的空地上，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少许，一人一马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马上之人，正是赶回高都的司马韩皋。
    为何只有一个人？
    众人皆是诧异。
    韩皋翻身下马，面色有些沉重，没等众人发话，先怒道了一句：“县令不给文蝶，还要拿我，简直昏庸至极。”
    韩敬难以置信：“这是为何？汝没向他陈明要害吗？按说伍县令也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呀。”
    韩皋叹道：“皆是那小人虞风从中作梗。”
    虞风？
    众人更加疑惑，一行人追踪了一晚上的人，不就是虞风吗？
    韩皋看出了众人的疑惑，接着说道：“虞风并没有随车队一起走，而是返回了高都，不单如此，还去县府告了状，说有人劫了他的粮仓，还杀了很多人。恰巧我等和他皆有过节，昨夜又带足人马出现在了仓库现场，这如何不让伍县令生疑。”
    韩敬闻言大怒：“无耻小人，我等都中了他的圈套了。”
    工师谋安抚二人说道：“我等安危皆是小事，虞风的圈套也不足为虑，当务之急，是要有人尽快赶到新郑，将有人可能要行刺的消息赶紧告知大王。”
    韩皋点头认同：“工师先生所言甚是。这也是我只身一人逃出高都城的原因。我虽未拿到文蝶，到野王县令与我有些交情。我去渡口托人带个话，渡过少水应该不成问题。”
    韩敬咬牙切齿道：“虞风这厮，我定要将其剁为齑粉。”
    他本就和虞风一直不对付，这回算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
    工师谋倒是保持了头脑的清醒，对韩敬说道：“大兄，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汝将县府官差几乎全带了出来，此刻伍县令怕是正气的跺脚了。既然韩司马有路子渡过少水，那么大王安危一事至少不用那么担忧了。所以我们应该赶紧返回高都，向县令陈明事实真相，要不然虞风怕是会将我们越抹越黑了。”
    韩敬说道：“三弟说得有理，幸好昨晚我留了人看守现场，要不然被那厮毁尸灭迹，我等就更难洗清嫌疑了。”
    工师谋说道：“迟则生变，咱们应当火速赶回仓库现场，有匈奴人尸首在，伍县令若非无能之辈，定然也不会误判。”
    韩敬点头认同，临行前，又对韩皋拱手说道：“大王安危，就全系于韩司马之身了。”
    如今到了这般自身难保的时候，他心中挂念的还是韩王安危，足见其忠诚程度。
    韩皋拱手回道：“同为王室，自然不好疏忽。”
    说完直奔少水码头而去。
    韩敬与工师谋二人，则是领着一众官差，不顾一路艰辛，继续靠着双腿，往来时的路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