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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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小朋友这么“豪放”,宋韫予愣了一愣，结果对方琢磨着说：“你别说，还挺好喝的。”“感觉比白酒要好喝,有一淡淡的果香和花香,”言里还描述上了,“有像是饮料。”
宋韫予无奈地叮嘱说：“你喝一就好,别再多喝了。”
言里掂着红酒杯,抿了抿唇,还是乖乖放下：“好,听你的。”
四周人出价出的热热闹闹，一幅据说是维米尔的手稿炒到的上亿的高价,对宋韫予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恭喜刘先生以255万拍下高更的清晨,感谢您对慈善拍卖会的支持，请稍后来到后台确认您的拍品。”
主持人重重一敲锤，朗声说道：“让我们有请下一幅摆脱传统束缚,超现实主义的画作……”
言里对这方面不太清楚,在她眼里浪漫主义现实主义长得都差不多,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旁，对还未倒完的那瓶红酒蠢蠢欲动。
可惜姐姐还坐在身旁,她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去倒,只能旁敲侧击地转移话题：“这幅价格好高,画倒是没听过。”
“高更,”宋韫予她面颊,耳语道,“就是那位画我们从何而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的作者。”
言里恍然大悟。
她转头望向展台,方才还热闹不已的气氛，忽然像是冷场了一样，主持人擦着头上的冷汗，勉力喊道：“底价三千，只有三千，没人愿意出价吗？”
摆在玻璃柜里的，是一幅与之前有稍许不同的作品。上面并没有具体的人像，而是将各种元素糅杂到一起，形成超出现实的画面。
蔚蓝色倾泻而下，天空变成了瀑布，踩着细长高跷的骆驼慢悠悠走着，经过的地方又落下粉色的花瓣。
显然场中的豪门与收藏们都对这幅画没有太大兴趣，主持人卖力喊了半天，叫价的却寥寥无几。
“真的没有加价了吗，莫罗大师不为人知的作品啊，极有收藏价值，现在四千五，四千五一次……”
主持人急得不行。
言里抬手捂着嘴，偷偷摸摸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姐姐身上。宋韫予微仰着头，她凝神望着台上的画作，眉眼被光描摹出一层薄薄的轮廓，似乎有几分向往之意。
姐姐是喜欢这幅画吗，言里思绪转了个几圈，托着下颌不吭声，台上主持还在苦苦挣扎着着，“四千五两次，四千五”
言里忽然抬起手来。
她晃了晃手中牌子，坦然自若地加了价，主持人明显松了口气，开始喊起新的价格来。
对喊的人寥寥无几，言里很轻松地便将那幅画收入囊中，还倾身与宋韫予说悄悄话：“还好没什么人喊价，让我捡了个漏。”
宋韫予微微抬眉，轻声问道：“言言，你怎么忽然会想到要买画？”
又一幅新的作品被搬到台上，据说是梵高的真迹，四下轰响的叫价与不断叠高的价格里，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说的悄悄话。
台下灯光昏暗，唯有借着一依稀的光能看清对方的面颊，言里凑过来些许，五指没入她的指缝中，将宋韫予轻轻扣在手心。
两人隐没在黯淡的阴影中，藏在桌下的十指扣，言里故作严肃地抿着唇，眼角却流溢出一丝丝掩不住的笑意。
“因为姐姐喜欢，对吧？”
她扣着宋韫予的手，依过来的姿势亲密又缱绻，几乎就要碰到鼻尖，却一触即离：“所有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想尽力带给你。”
太过直白的情话一下子打在心上，宋韫予呼吸都乱了几分，嗫嚅着说：“言言，我……”
莫罗作为超现实主义的流派的其中一员，宋韫予当时论文便是围绕着他而展开，自然也对这位小众画了解颇深。
此次在拍卖会上忽然见到莫罗的作品，宋韫予可以算是又惊又喜，她有想要收藏的冲动，但思索片刻后还是放弃了。
她不知道言里怎么看出来的。
言里没有在说话，在拍卖锤重重敲下的一刹那，滔天的鼓掌声之中，她忽然倾下身，亲上宋韫予的唇畔。
小朋友吻起来是软绵绵的，呼吸中掺杂着一还未散去的酒气，也不怎么说话，就这样弯眉瞧着自己。
耳畔仍旧是纷纷扬扬的鼓掌，言里将头半靠在她肩颈上，扣住的手在掌心蹭了蹭，小猫似的。
“姐姐，我看出你很喜欢那幅画了，才会想要拍下来送你，”言里软声说道，“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她在期待一个吻。
宋韫予心知肚明，但终究在室外有些不好意思，用指尖刮刮言里鼻梁：“奖励啊…回去再说。”
言里得到应允之后，便心满意足地坐回原来位置，拍卖会顺利进行着，很快便到了最后几件作品。
拍卖全部结束之后，还有一个小小的酒会，有好几个人过来找言里，她只来得及与宋韫予匆匆说上几句，便被其他人给拽走了。
宋韫予拿着言里给她的邀请函，辗转几个走廊来到后台，今天所有被拍卖的画作都被陈列在这里，等待着主人前来领取。
“莫罗先生的在云端对吧，请跟我来。”
服务员小姐带着宋韫予，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画前居然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那位女士低着头，银白卷发贴着面侧，鼻梁间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中杵着拐杖，正静静望着那幅作品。
“德拉克洛瓦女士，”服务员稍有些惊讶，“您怎么一个人在这，请问需要什么吗？”
老太太并未立即出声，而是微抬起头来，鹰似的眼睛凝在宋韫予身上，将她打量了一番：“您是买主？”
她举手投足间有一股优雅的贵气，带着古雅世的贵气，就连姓氏也极为特殊，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德拉克洛瓦，宋韫予在心中默念着，呼吸忽然顿了顿。
她还在犹豫着，老太太却忽然挥手退散了服务员，几步走来，向她伸出手：“这幅画是我捐赠的，很感谢你能收藏它。”
“不敢，”宋韫予握着手，小心翼翼地回复，“我只是很欣赏莫罗的技法，但作品其实是爱人帮忙拍下的。”
老太太笑了，“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选择这幅作品，是单纯的商业投资，还是想买来收藏？”
德拉克洛瓦女士看起来比想象中要更亲切一些，宋韫予缓口气，与她细细讲起自己的想法来。
老太太起初态度随意，可随着话题的深入，她表情也微微有些变化，脊背挺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宋韫予。
两人在后台聊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直到服务员前来讨论才终止，老太太甚至有些意犹未尽，拉着宋韫予的手不愿放开。
“你不是那些人，你与我们一样，我能感受到你对这幅作品的真心膝盖，很感激它能来到你手中。”
老太太目光真诚，拍拍她手背，“如果有时间的话，请到我的公寓来，我还想与你多聊聊。”
德拉克洛瓦女士的中文不太流利，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法语，她心急火燎地拉了个翻译过来，生怕宋韫予没听懂她的意思。
面对她的盛情邀约，宋韫予又欣喜又忐忑，总觉得对方这样器重自己一个不知名、甚至有着污的小画，未免受之有愧。
两人在后台分开，宋韫予最终还是怯懦地没有完全答应下来，只是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答应一定会主动打去电话。
她一看时间，才惊觉自己竟然聊了这么久，急忙往回赶去。
人群散了大半，桌子旁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人，宋韫予一眼便望见了言里，那小朋友正掂着个酒杯，趴在原先的桌子上发呆。
“言言，对不起，”宋韫予慌忙往回赶，满怀着歉意，“在后台耽搁了一些时间。”
她弯下身来，指尖刚要触到言里额头，却被对方一把握住了手腕。
言里面颊微红，眼中蒙着层薄薄的水雾，她声音被酒气醺的温软，不依不饶地靠过来。
浓黑长睫向上翘着，那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里面都是委屈之意，“姐姐，我看到了。”
小朋友这是喝醉了？
宋韫予被她压制着，也不敢还手，只是轻声说道：“言言，你这是……”
“我都看到了，你和一个人在后台说了好久的话，”言里咬着唇，眼眶微红，“那人是谁？”
宋韫予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德拉克洛瓦女士衣着考究，带着顶针织黑绵帽，又是低着头，从远方确实看不出真实年龄。不像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更像是位三四十的优雅夫人。
晚会中的客人还没走完，有几个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宋韫予心中一紧，连忙先牵着言里出门。
言里也不反抗，乖乖地她拉到洗手间中，只是水意从下眼睑一涌，将黑睫密密打湿。
恼火、又委屈。
却不舍得向她生气。
“言言，不是这样的，”宋韫予尝试开口，“你听我解释。”
言里却没等她开口，忽然一下甩开宋韫予的手腕，自暴自弃地盯着镜子中自己的狼狈模样。
“我还以为带你来看拍卖行，把那幅画送给你，你会觉得开心，原来都只是我自情愿。你根本就是为了她才来的。”Μ.5八16０.cǒm
言里背倚着洗手台，抬手揉着眼角，声音断断续续：“你们聊了好久，我也看了好久，姐姐，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她将自己都剖开了，邀请函也好，拍卖也好，竭尽全力想要讨姐姐欢喜，却只在后台看到她和别人聊天的身影。
那种眉眼中的欢欣，赞同满足的神色是没法伪装出来的。言里说谎了，她其实只远远瞥了一眼，便嫉妒得快要发疯，再也看不下去宋韫予与别人那投机、亲密的模样。
言里慢慢走回桌子，抬手摩挲发疼的眉梢。之前应酬灌下的那几杯酒向上涌，酸涩充盈整个胸膛，她快要被撑坏了。
洗手间里静悄悄的，所有隔间都开着，没有其他人在。
言里头有晕，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宋韫予想来扶她，却被一把推开了。
“别碰我，”言里蹲在墙边，她紧紧闭着眼睛，用手捂住额头，“我想静一静。”
喉咙里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烧，烧得她干渴沙哑，言里赌气般低着头，耳边脚步声愈近，视线中闯入一对鞋尖。
姐姐在面前蹲下身，指尖触上面颊，轻轻拭去些眼睛的水痕，言里猛地抬起头，“都说了”
声音被骤然堵住。
唇是软的、是微热的，呼吸被一丝一缕慢慢掠夺，她的气息侵占着鼻腔与思绪，如此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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