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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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下班洗完澡过后的李成正躺在床上发呆。刚从外面和他师傅军哥聊完天的陈涛走进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成不解：“出发去哪”？
　　陈涛顿首，“不是说好发工资了晚上请吃宵夜的吗”。
　　李成一听敢情这说要请客是认真的，转念一想毕竟工作也是他介绍来的，刚好把宿舍的林李东一起喊上，增进一下同事感情有不错。合计过来对陈涛说道：“好，我请客，把林李东叫上一起，我们三个去”。
　　陈涛一脸惊讶的看着李成，继而开始讲述：“两位师傅带了我们这么久，你请客应该要叫上他们俩啊，平时也好关照点，再说了现在师傅也在，连厂长也不喊说不过去吧”……
　　李成似乎觉得很有道理，可这一下多了这么几个人，本想同宿舍几个人小聚一下就可以了，现在要喊上师傅们，身份不一样，去的地方档次就不一样了，这点工资又禁不起造的。无法回绝，索性大气点，：“那把公司的人都喊上吧，落下几个不好吧”。
　　“韩永奇那厮没意思，喊他干嘛，你钱多啊”，陈涛嗤笑，这回开始关心李成的钱包了。“公司其余人也不住着，下了班就都回去了，就我们几个可以了”。
　　“那，就这样办吧”，李成也只能言听计从。
　　由陈涛的邀请，李成宵夜的号召力，很快大家聚集在一起。李师傅打头开上小货车，一行人荟萃在夜市夜宵档，这里夜色怡人，吸引了人群浪潮。
　　选好位置坐下，依旧是李师傅选好菜品，开始相互交谈，紧接菜品酒类逐一而上。每人轮番敬过张厂长后继而觥筹交错，这就等于到了林李东的主场了，酒坛子来者不拒，随后反碰两杯回去，几轮下来再敢继续的都要掂量一下了。李成心情不错跟着有说有笑，有点不胜酒力了，看着陈涛和周边人相谈甚欢，心生欢喜。此景刚好，气氛融洽。
　　席间张厂长提起了李成，问李师傅：“小成跟你也有段时间了，学得怎样”？
　　李成醉眼朦胧看着李师傅。
　　“手跟脚一样慢，脑子又转不过弯，笨得要死”。李师傅慷慨激扬继续说道：“来了那么久，还是什么都不会，都不知道是不是来玩的”。酒杯叩桌面，“来，走一个”……
　　全场嗮笑，李成脑子却一片空白，什么都不会还不是你教得好？每天除了擦车洗车拿工具，好多疑问从未被搭理过。能学会才见鬼了。
　　张厂长举杯轻笑：“年轻人没关系，慢慢来不着急”。
　　李成跟着一起举杯，本以为那么久来是基于师傅的考验，谁知只是可以随时使唤的仆人，强忍的话随着酒液一起咽下。
　　这个话题已过，开始谈论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李成此时的心思回不到酒桌上来，一会反思哪里做得不好，一会又会愤慨不已……终于忍不住要逃离，把口袋装着领工资的钱，一股脑全掏出来从桌底下递给陈涛，低声说道：“我先回去，你们喝着，等会你拿着钱结账”。
　　“嗯”，陈涛坦然接过。
　　“不好意思各位，我有事先回宿舍”。不等众人回应，扭头就走，快步离去……
　　只是以后遇见了很多的人和事，李成复盘回想起才明白，其实当时很幼稚，很多事情做得的确不够圆滑聪明。比方说师傅主动要求去做什么才去做和师傅想要你做什么的时候就能提前做好，两者之间差别不言而喻。更重要的其实不管身在何时何处，弱者的举动都不会被谁关心和注意。
　　事后第二天继续上班，事情也是赶着巧着，一辆车子驶入修理厂，从正驾驶和后排座椅下来三个人。李成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其中一个高瘦老板，他和李师傅甚是熟络，习惯掏烟抛过去：“文总，来看看我这车，走起来的时候底盘老是异响，特别是过避震带，方向盘飘的很”。
　　“你平时开得再猛一点咯，什么好车也经不住你浪啊”。
　　“哈，哈哈，没办法，我也想可是脚不听话啊”……
　　“哈哈，你接着浪。喂！把车顶起来我看看”，转到李成这边笑脸就没了。
　　李成二话不说立马升起升降机，锁上保险插销。有些笨挫的举动让李师傅看了直摇头，“问题不大，减震器烂了，你先去办公室喝杯茶，半小时就搞定”。自信满满的李师傅对高瘦老板说到。
　　“我在这看看，跟师傅学下技术，嘿嘿”。
　　“让你会修你也不碰这玩意，脏得很”，李师傅接着示意李成拿好工具。
　　本来好好简单的一个活，等到李师傅安装的时候出问题了，新的配件怎么也对不上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说好的半个小时，已经快过去一小时了。豆大的汗水从他身上滴落，此时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越发烦躁，越对不准装不上去。
　　“还站在这里，不会帮忙扶一下啊，笨”，开始对着李成大吼。
　　李成也没什么经验，只能双手帮忙扶稳，接着又是一会功夫过去了，还是没能完成。李师傅推开李成：“滚开点，别挡事”。
　　“哎呀，别拿马仔出气啊”，高瘦的老板“好言相劝”……
　　李成觉得这声马仔特别刺耳，忍不住转身看了他一眼，老板在轻笑。
　　李师傅吩咐“去拿把钳子过来”。
　　就是这把钳子直接点燃了导火索，李师傅接过钳子猛的往地上一摔，“你傻啊，我要的是这把钳子吗，连工具都分不清，卡钳懂不懂，是这样的吗？”
　　李成呆立无助，周边干活的人眼光也看了过来。此时但凡是个人过来说句话都好，陈涛也刚好看过来，注视未动……
　　终于忍不住了，李成努道：“你配做什么师傅，什么都不教只会说三道四”。
　　“谁不比你学得好啊”，李师傅气势竟弱了下来。
　　李成气急，冷眼对视。
　　正欲辩解，一巴掌已至，是同车下来的另外一人。李成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传来，目光不解，极其愤慨：“你再打我下试试”。呵呵，那人没理会，只是看着李成。
　　李成扭头就走，这里呆不下去了。突然身后一阵巨力传来，直接被打趴在了地面。李成抬头一看，竟是高瘦老板的单脚猛踹：“打就打了，你要怎样”？
　　李成全身发抖，竟生不起一丝对抗念头，身上衣服和脸上沾满地上黑色的油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起身就跑……
　　“妈妈，对不起，我在这里干不下去了”。李成喃喃自语，却早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