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2章 幸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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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躺在床上的温良，可能是因为门窗被打开了，被子又被掀了，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清醒了过来。
    管家想要上前服侍，却被常乐拦了下来。
    “公子出现咳嗽喷嚏时，任何人不要马上接近。
    若要一定要接近，最好用白纱遮掩住口鼻，防止中毒。”
    管家心里有点感动，他身为城主府的管家，在外面自然谁都会给几分面子。
    可是在府内，他只是个下人而已。
    有几个主子，会去关心下人们的身体情况？
    可常乐今天已经两次提到，要如何防止他们这些下人中毒之事了。
    温良全身无力地瘫在床上，睁开眼看到了父亲在房中，忍不住哭泣：“爹，你可得救救孩儿啊。
    孩儿要是死了，咱们温家可就绝后了呀！”
    自己儿子如此软弱，让外人看了笑话去，温仁杰只觉得自己的老脸一红。
    他儿子是有不少，但是嫡子，就这一个，所以从小就宠溺得很。
    最近嫡子出事，家里那些人的小心思，也都没逃开他的耳目。
    温仁杰见多了这种事，也没阻止，只要不起歹心，家里出现一点竞争也不是坏事。
    可他并没有一点要放弃温良的心思，嫡子再孬，也是嫡子。
    看他这么可怜，温仁杰也不忍责骂，只是柔声安慰道：“为父这不是请了两位丹师来救你吗？
    良儿你稍安勿躁，肯定会好起来的。”
    温良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两个陌生人。
    其中那个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小得多的少年，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还没等温良开口，常乐突然问道：“温公子，你在发病之前，可曾服用过其他丹药，或者吃过什么含有灵药的美食？”
    温良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没有，我最近在画一幅《百艳图》，已经三个多月没出去过了。
    所有的饮食、丹药，也都与平常无异。”
    这时候温仁杰解释道：“犬子不喜修炼，独爱丹青。
    平时也极少出门，喜欢呆在家中做画，经常一幅画就要画上好几个月。”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儿子还是非常喜爱的。
    见惯了外面的刀枪剑影，尔虞我诈，所以他反而更欣赏儿子的这份简单。
    常乐沉吟了一会，又问道：“温公子，你最近作画时，可曾使用过什么新的颜料或者纸张之类的东西？”
    温良摇头道：“没有。”
    常乐再次陷入沉思，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他吃的那些丹药上面。
    可是这些丹药统统经过了系统的鉴定，肯定没有问题的呀？
    一般的丹毒之症，是因为修士体内丹毒积累过多，才会发作。
    可这温良明显不是这样，常乐几乎可以肯定，他身体里的丹毒绝对没到那种程度。
    可为何也会发作出来呢？
    他呼出系统，把温良服用的所有丹药的丹方都调了出来，仔细分析上面的所有灵药。
    温仁杰日理万机，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在这里。
    他传音给管家：“阿福你在这里看着，他们需要什么就给什么。
    不要怠慢了。
    如果他们要喂良儿吃什么丹药，一定要事先通知我。”
    “是，老爷！”
    管家表面平静，可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以他对老爷的了解，如果不是十分看重之人，他是绝对不会特意关照这句的。
    难道这两人这么简单地就入了老爷的法眼了？
    “元周兄，你有何看法？”
    “这些丹药皆是出自名家之手，尚未发现问题。”李元周仍在鉴丹，摇了摇头道，“看温公子的症状，确是丹毒之症无疑！”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温公子服用的这些丹药皆是上品丹药，他也没有多服，按道理他体内的丹毒应该极少才对，又怎么会得这丹毒之症呢？”
    李元周一怔，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是呀，为什么呢？
    有些修士天天服用下品丹药，也没像他这样呀？
    常乐接着说道：“温公子体内的丹毒远远没到应该发作的程度，可还是发作了，说明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打破了丹毒的平衡。”
    丹毒是一种极为稳定的剧毒，所以丹毒的毒性虽然很大，但是可以潜藏在人体之中很久很久，甚至绝大多数丹毒，只要不过量，永远都不会发作。
    “有道理。”李元周回了一句，又开始继续鉴丹，“不过我对如何化解，仍是没有半点头绪。”
    常乐直接阻止了他继续鉴丹。
    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些丹药没有问题，再让他继续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元周兄，你擅长解毒，我擅长分析。
    不如这样，我们分头行动。
    你先把温公子身上的丹毒当成是普通毒性来解解看。
    而我来负责寻找他丹毒发作的真正原因。”
    “可……”李元周看了一眼房中的管家，有些说不出口。
    自己是擅长解毒，可哪里会化解丹毒？
    就好像只学过一元一次方程的人，非要逼他去解一元二次方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常乐明白他的意思，示意他先等等，然后转头对房中的管家说道：“府中可有一些个头这么大的灵兽？”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有！有！有！”管家点头道。
    其实城主府没有，不过很快就可以有的。
    “劳烦管家先弄四只过来，把它们装在笼子里。另外，给我们在这边上准备一间空房，把灵兽都放在那里便可。”
    “好的。”
    管家出门吩咐了几句，又回到了房中。
    城主府的下人，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
    不多时，四个不大的精铁笼子，各装着一只灵兽，摆到了另外一间房内。
    “在下还需要一点点公子的鲜血。”常乐一指桌上的茶杯，“有四杯就行。”
    管家看着桌上那么大的杯子，犹豫了起来。
    这是一点点吗？
    公子本就虚弱无比，再放四杯鲜血，万一挂了怎么办？
    好在床上的温良在外人面前，还是十分硬气的，伸出细细的胳膊，一副舍身取义的样子：“福叔没事，来吧！”
    可当长剑划开手腕之后，他一见到鲜血，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吓得管家福叔差点没把手上的杯子丢掉。
    这货居然晕血！
    常乐看着没死就行，端着四杯热腾腾的鲜血，来到摆着灵兽笼子的房间内。
    常乐让福叔把这四杯饱含着丹毒的小黑人之血，分边灌进四只灵兽口中。
    不多时，四只灵兽也都全身毛色发黑，奄奄一息了。
    常乐指着它们对李元周说道：“元周兄，你就大胆地用这四只灵兽来练手。
    丹毒成份定然复杂无比，你多多偿试，能化解多少算多少。
    别害怕失败，勇敢尝试，城主府里不缺灵兽，温公子身上的毒血也还多得是！”
    福叔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什么叫少爷身上的毒血还多得是？
    这还是人话吗？
    常乐说完，把李元周留在这里，自己又去观察那个小黑人了。
    福叔赶紧安排两个懂事的丫鬟留在这里，听从李元周的吩咐，自己则亲自去看着常乐。
    只是拿灵兽来练手，李元周没就那么多顾忌了。
    他稍加思索，便在纸上写下了几十种灵药，让丫鬟前去置办。
    常乐则回到了温良卧房。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福叔去做一批面纱，规定以后所有走进这间卧房的下人，都必须要戴着面纱。
    还有温良换下来的衣物，都要安排人拿到偏僻地方烧掉。
    福叔刚才亲眼看见那几只灵兽的惨样，知道这丹毒确实霸道无比，所以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命人照做。
    接下来，常乐就把温良弄醒，陪着他聊天。
    把他平时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包括有什么**怪癖，都问得一清二楚。
    两人的一举一动，温仁杰都清楚无比。
    他最怕的就是两个年轻人，不管不顾地直接拿儿子下手。
    现在看到常乐做起事来极有章法，方方面面也都考虑得甚为周全，他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一连好几天，李元周都没离开过那间房间，不过房中的灵兽已经换掉了三批了。
    也就是说，这几天里，温良又晕了三次血。
    搞得现在温良一见到常乐，心里就发慌，生怕他又提放血之事。
    讲真，只要不提放血，他们还是好朋友。
    温良很喜欢跟这个名叫常乐的少年聊天。
    什么东西从他口中讲出来，都会变得异常有趣，特别吸引人。
    这少年好像什么都懂一点，包括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就连丹青，他也能讲出个一二三来。
    他所说的好几种画画方法，都让温良觉得新奇不已，惊为天人，恨不得能早点好起来，好按照他的说法去一一尝试。
    以前温良只沉浸在自己的丹青世界里，说白了就是很孤僻，对于画画之外的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来。
    可是自从跟常乐聊过之后，他整个人都发生了‘一点’改变。
    比如侍女送来的吃食，温良原本一点胃口都没有。
    可在听完常乐用了一种奇怪的口吻把这些东西描述过一遍之后，他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还一个劲地夸赞确实美味。
    把福叔简直看呆了，要知道少爷以前没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吃过东西呀。
    真正遭罪的是侍女。
    她在一旁也听了那些话，然后只能一直咽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公子把盘子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扫光。
    她眼神里的幽怨都快溢出来了，让常乐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回渣男。
    每天只要常乐一出现，温良的精神就能好上很多。
    常乐聊天的目的，当然是想要发现那种能打破丹毒平衡的东西。
    可是温良的生活实在是太简单了，几天下来，他几乎找遍了所有可能，包括院子里会出现的植物动物都没放过，仍然一无所获。
    到了夜里，常乐又会去与李元周一起交流解毒之事。
    讲真，李元周解毒能力真不是盖的，几天下来，他已经能确定丹毒中所包含的七八种毒性了。
    当然，还不能贸然开始为温良解毒。
    这么多毒性混杂在一起，如果只化解其中的几种，也许会更危险。
    有时候温仁杰也会来小院看看二人的进度，关心一下他们的生活。
    每次李元周都是受宠若惊，而常乐仍然是大大咧咧的，不为所动。
    这就是无欲则刚，李元周在温仁杰这里看到了解除封杀的曙光，自然动力满满。
    而常乐对对方根本没什么需求，自然能做到超然。
    绕了好大一个圈，常乐又重新开始研究起那九种丹药来。
    他已经排除了好多种外部的可能，基本上能判定问题还是出在这些丹药上面。
    但并不是说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
    毕竟人命关天，之前他只能说是怀疑，但是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意义之所在。
    就像去医院看病，有些检查看似多余，但是能帮助医生排除掉大部分的错误选项，所以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医生说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毕竟钱没了还能再挣，但如果命没了，老婆孩子就都要便宜别人了。
    常乐为了寻找灵感，还利用模拟炼丹，把这九种丹药统统炼制了一遍。
    他还在系统里，把所有关于这九种丹药的书籍都找了出来，一字一句地仔细地查找。
    最终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前前后后做了不少无用功，但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点线索。
    在那九种丹药之中，其中有一种叫洗尘通灵丹。
    这洗尘通灵丹是一种用来排出体内丹毒的二级丹药，效果比通脉丹要强上许多。
    可是书上说，只要每隔半月服用一粒洗尘通灵丹，就可以使修士体内的丹毒保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
    可温良那货每隔三天就会服用一粒，而且吃的还全是上品的洗尘通灵丹。
    呸！真是狗大户！
    所以这种丹药最为可疑，因为它是这九种丹药中，唯一与丹毒有直接关联的丹药。
    常乐又反复研究了洗尘通灵丹的丹方，同时利用系统的丹药分析与丹方改良，来寻找答案。
    有了明确的目标，又有系统这个大杀器，果然让他找到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