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0章 数典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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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颜婉的讲述，江承眉头紧皱。
“洛云台何时上任？”
“听我阿爹说，最少都要六个月后去了，朝中不少大臣反对洛云台出任节度使，圣后虽然强硬，也得花时间安抚好大臣，才敢让洛云台走马上任。
现任的江南西道节度使，按照惯例，恰好也在六个月后回京城述职。
即便要替换人员，也在那个时候最为合适。”
颜婉很严肃地回道。
长在将门之家，她对朝局也是有了解。
这件事情很严重，若是处理不好，让芦家就此滑落一个层级都是极大可能的。
相对应的，与芦家交好的颜家，也就是颜婉家族，自然也会受影响。
这件事容不得儿戏。
听着自己阿姐说完，芦溪脑子里乱糟糟的。
虽然她很担心很担心，但芦溪也很清楚，自己在这件事上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眼眸中满是愁色，芦溪像是个落水的可怜人，望向江承。
此刻的江承，似乎是她的那根救命稻草。
可实际上，这种家族大事，即便江承很优秀很优秀，能提供的帮助也有限......
脑子里回了回神，芦溪也感觉是自己不对，总不能什么压力都扔给江承。
......
芦家和洛家洛云台一脉，最强者都是武者五品巅峰。
洛云台和圣后不是一脉，但同属洛家这个大家族之下。
洛家运气好，出了一个圣后，有了靠山之后。
别说芦家和洛云台一脉斗不斗得过先不论，敢不敢斗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芦溪有些想回大魏，自己给不了芦家什么帮助，可在这种艰难时刻，还是想陪在爹爹娘亲身边。
一旁的江承看出了芦溪眼中的无奈，忍不住想要伸手勾勾芦溪的小指。
但颜婉发现江承的小动作，轻咳了两声，凌厉的眼神立刻就盯着江承。
弄得江承感觉自己是个痴汉一样。
“洛家洛云台一脉，我了解过他们，要应对他们这一脉，没那么难。”
江承话音刚落，芦溪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
“真......真的吗？可洛家现在有圣后撑腰，真的没问题？”
如果是其他人所说，芦溪肯定会当句戏言，听听就算了。
但这是江承说的，除了在逃婚这件事上信誉度受损。
其他事项上，江承的话都是极其可信的。
特别是对朝局预测。
江承和芦溪闲谈时，曾经说过，太子很难坐上帝位。
芦溪当时只觉得江承在说玩笑话，帝位世袭，圣帝驾崩，太子不继承，谁继承？
可后面的事实告诉芦溪，江承的预测没问题。
太子虽然坐上了帝位，但是十七天，便被废掉，成了废帝。
这下场，甚至不如没坐上帝位。
当初分析，亦是和所发生事实非常贴合。
“江承，你不会是为了安慰芦溪溪，编纂的牵强理由吧？”
听到颜婉这样说，江承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安慰，而是确有应对之法。
我在大魏之时，曾经去了解过洛家，包括洛云台一脉。
圣后在肃宗还活着时候，倍受恩宠，可是据各种消息来看，圣后从未给她的娘家，也就是洛家，求过丁点好处。
肃宗圣帝驾崩之前，圣后与洛家联系十分松散，若不是消息灵通些，怕是连圣后是洛家人都不知道。
而且有些小道消息表明，圣后以前在洛家很受欺负，之所以进宫，都是为逃离洛家。”
芦溪和颜婉两人都听得很认真。
洛家这些事，江承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等芦溪开口，旁边的颜婉就立刻问道。
“可若是圣后与洛家关系不好，又为什么要扶持洛家的人？
圣后都安排洛云台当江南西道的节度使，要不是关系紧密，会这样？”
难道说提拔一个人，还是因为关系不好不成？
看两人都一脸不解，也不卖关子，江承开始解释自己的判断。
“寻常来说，提拔自然是选取和自己同路的人，但作为大魏最高的掌权者，没有那么简单。
想要看透圣后的手笔背后的想法，我们首先要明白，什么是权力的本质。”
“权力的本质？”
芦溪和颜婉都一脸好奇地盯着江承。
她们俩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权力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
不仅是芦溪和颜婉听得认真，旁边的王千帆都探出个脑袋，耐心听着。
“举个例子，芦家遇到大事，是听谁的？”
“如果是特别重要的大事，可能我爹爹的话都不行，得听爷爷的。”
听到芦溪的回答，江承点了点头，随即又笑着问道：
“为什么不能听你芦溪溪的呢？”
“我哪有那个威信......我来做主的话，怕是整个芦家都要大乱......”
芦溪很有自知之明。
“芦溪溪你说到了点上，权力来源于秩序，能让芦家不乱的人，就是那个掌权人。”
“权力的本质，是秩序。”
江承说得有些深，芦溪和颜婉微微皱着眉，不是太懂。
“举个例，若是大魏国之不国，四分五裂，圣后即便称帝，手中有权力吗？
大魏国没有了秩序，谁搭理她，她发出的命令，和那些戏子之言又有何不同？
那个时候，谁都可以称帝，但手中又哪有权力。”
“好像有些理解了......”
“要想维持手中权力，圣后就必须维持整个大魏国的秩序，不能让大魏乱起来。
所以，任何让大魏发生动乱，影响她统治的举动，她都不可能做。
除非，她疯了。”
听到这里，旁边的三人都不停的点头。
好像是这么个理。
“说回洛家，肃宗圣帝在世，圣后不用待见洛家。
现在圣后临朝，她需要亲近她的势力，她暂且能想到的只有她的娘家。
可洛家并非是圣后的洛家。
她扶持洛家，是希望洛家发展壮大，成为一个影响朝局的世家？
我想她不会，她要的，是让洛家永久依附于她。
洛家听话则好，要是忤逆她则哀。
洛云台当上了江南西道的节度使，圣后是要他帮自己办事，而不是攫取利益，发展洛家。
芦家手中的矿藏和药园都被洛家拿去，洛家扎根深了，圣后反而难以命令。
何况，圣后与洛家本就不和，小时候她受的那些欺负，怕是没有那么容易释怀。
我甚至感觉某一天圣后彻底站稳脚跟，朝局尽在掌握之后，她会清剿洛家也说不定。”
芦溪和颜婉呆呆地听完这一切，脑子里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还有点懵。
但两人都觉得，江承说得有道理！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圣后与洛家之间的有嫌隙，只有我们知道......
芦家不知情的情况下，若是没有信心与洛云台斗。
甚至可能直接选择妥协，还未争斗，可就损失一大半的资源。
我们该如何将这个消息传递过去......”
是啊，说来说去，一切又回归到了一处。
要怎么回大魏，怎么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这是个大问题。
芦溪想了想，一双眸子再度看向江承。
“六个月时间，能回到大魏吗......”
“我只能尽可能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