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让你们去天堂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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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快就套到消息了？”
　　胡远道看着李清河，表现十分惊讶。
　　李清河歪着头正小口喝着茶，刚才一路策马到中都府着实有些口渴了。她从尚古坊离开后就立刻来找胡远道，然后把自己在小二那里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全告诉胡远道。胡远道是没想到李清河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就找到地方然后套出了想要的消息，有些惊讶。
　　面对胡远道的惊讶，李清河瞥了他一眼：“知者不难，难者不知。都已经知道地方了，那想从毫无防备的人口中套出话来还不简单？这些不都是我们游侠儿用烂的招式，不过待会记得给我奏消。”
　　“奏消？奏消什么？”胡远道一时没回过神来。
　　“为了从小二那套话，我点了桌好菜，还给了小二一钱银子和九文铜钱。”李清河放下杯子，“饭菜是我自己吃了，那自然不算，但一钱银子要算公消，零头九文钱算你的人情。”
　　胡远道这才明白李清河说的是什么，不由得笑道：“你这算的也太清楚了。”
　　李清河正色道：“公归公，私归私。既然和提刑司搭上线，那肯定要算到这些东西的。有些话要说在前头，形成规矩，这样才更好的合作下去。”
　　胡远道理解了李清河的意思，于是很是赞同地点头道：“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小块银子递给李清河说道：“这里是二两银子，你先拿着，在查案过程中有需要的话就先用着，不够了再跟我说，我回头会在刑案奏消中记录。”
　　李清河也不矫情，笑着就把钱收下，道：“你还有人手去广北桥搜查吗？”
　　胡远道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可以安排一些人去临街店铺询问。只是如你所说，他们两人出尚古坊的时候已经是亥时，那条街也不是四大道那样繁华的地段，那个时间还开着的店铺不多，道路上人也估计很少，还可寄希望于有没有巡逻或者打更的人能看到他。”
　　“但我还有一点担心，就是怕有人在监视，我们大张旗鼓去询问的话会不会引起对面的警觉。”
　　李清河道：“确实是一个要注意的地方，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个想法，你看看如何。”胡远道注视着李清河的眼睛，“广北桥附近的店铺还是请你去查，我去找那条街附近的坊正，看看当天晚上在附近值更的人是谁，有没有在这个时间见到卢员外。一来你独身一人比较隐蔽不会引人注意……”
　　说到这里胡远道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地上下扫视了李清河一眼。李清河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如往日一样的红色贴身劲装，黑色腰带外悬挂一柄刀，脚蹬一双软底中靴，一切正常没什么问题，于是又抬头疑惑地看着胡远道。
　　胡远道干咳一声，低下眼睛看着桌上的茶杯。李清河突然一下就明白了胡远道的意思，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胡远道：“知道了，一会我回去换身衣服。”
　　胡远道也缓过神来，叹了口气：“算了，换不换也没什么区别。就这样吧，反正独身一人总比我们这群穿官服的好。”
　　不等李清河问话，胡远道又接着说道：“二来我们官面上和坊正打交道比较方便，对面也会全力配合我们。”
　　李清河想了想也认同胡远道的想法，起身道：“这样也好，那我就准备去找人了。”
　　“不休息下？”胡远道看着她，有些关心地问道。
　　李清河摇摇头，笑道：“没事，这才算什么。”
　　手碰到房门，突然李清河又停下来看着胡远道，有些犹豫。
　　胡远道疑惑道：“怎么了？可是还想到什么？”
　　“也不是，只是有些私事。”李清河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请胡远道帮忙，“你知道我之前找到了那位慕如霜慕娘子——”
　　“她可能失踪了。”
　　胡远道一惊：“失踪？可能？”
　　李清河干脆把慕如霜两日未归的事情告诉胡远道：“慕如霜当初为了先取得教舞之人的同意，所以没有事先把对方的地址告诉我们任何人，所以她这一丢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去哪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今早我安排章老沿着慕如霜的住所去打探消息了，看看是不是有人见到她去了哪里。但我想章老一个人，又年纪大了，打探的速度可能不会很快，要是耗的时间太长——”
　　“你怕拖久了，慕如霜真的出事了。”胡远道明白了李清河的意思，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最近确实人手紧张，但还是能抽一到两个人来帮章老一起。你先不急，明日一早带着章老来找我，我安排两个人和他一起去找。”
　　李清河松了口气：“多谢了。”
　　胡远道笑着没有说话。李清河拉开门，丢下一句：“那我去广北桥了。”便离开提刑司。出了提刑司大门，李清河扭头看着门口两边暗中打量着她的门卫，脑海中想起了刚才胡远道没头没脑的那句“换不换也没什么区别”，突然好像就明白了胡远道想说什么了。
　　李清河抿嘴微笑，翻身上马往广北桥而去。
　　胡远道送走李清河，便先去见了次罗民，把刚才李清河查到的消息告知司正。罗民很高兴地说道：“不错，果然是没有看错人，这位李娘子着实能干，你安排她继续沿着街查下去了？”
　　胡远道点头道：“是，我让她继续去沿街找一找有没有当日亥时后还未关门的店家，然后询问有没有见到卢员外的行踪，我也准备去找附近的坊正，问一问当晚值更的更夫，有没有见到人。”
　　罗民认可了胡远道的处置：“可以，注意提醒下李娘子，不要被人跟踪了，不过我觉得她在这方面应该经验很丰富。”
　　胡远道想了想又把李清河请他帮忙找慕如霜的事情和罗民说了下，毕竟这是要调动提刑官的事情，还是要提前知会司正。罗民没有否定，道：“这事好说，人家帮我们找到线索了，抽两个人帮她找人也算是帮我们自己。”
　　说完摇头道：“这中都府真的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年中恩科后都出了多少事情了，这程中道真的是越来越像个泥塑菩萨了，赶明儿给他送一炷香供起来算了。”
　　两人笑了一阵，罗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昨日何康来找你了？我听说直接到了我们提刑司门口？”
　　“是的，来找我问一个案子的情况。”胡远道便把昨天何康来找自己的目的与罗民说了。
　　“前一晚闹事的书生当天夜里就死了？”罗民皱着眉，手指敲着桌子，“这么巧？会不会那家青楼——”
　　胡远道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不太像，那万郎君大闹青楼，当场就被扔了出去，若不是我阻止可能当街就要被打上一顿，后来也是我让他们送人回去。这是有太多的人证了，若是万郎君真的出事了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所以就算是那老鸨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至少也要等上几日，不会当晚就下毒手。”
　　“况且那何康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查了青楼，若是有问题他不可能放过的，那可是肥差。”
　　罗民想了想也确实是如此：“你说的也对，大概是我的疑心太大了些，总觉得哪都是疑点。”
　　“那万郎君当时喝的酩酊大醉，我估计是被送回去后起夜方便或者喝水，结果不小心栽进了水缸里溺亡。”胡远道顺着罗民的话题猜想了一下，“当然我又没见过现场情况，只是胡乱猜想罢了。”
　　“我说我疑心重，你这比我重多了。”罗民指了指胡远道，笑着说道。
　　见罗民没有什么新的指示，胡远道便起身告辞，准备去找一找广北桥附近的坊正。
　　坊正听说提刑司来人连忙出迎，还以为自己坊中出了什么大事。听胡远道说要找六天前亥时左右打更的更夫，便将胡远道请入屋中，拿出了更夫的值更文档查阅起来。
　　坊中更夫基本都是由坊中的青壮男子兼任，轮流值更，一晚上敲五次更，从戌时开始到寅时结束，每次敲更都会在这值更文档中记录下来。坊正将本月的文档交给胡远道，胡远道翻到六天前的记录，上面写着值更人是一位叫单怀的男子。
　　坊正一看名字，惊讶道：“哎呀，这不是单家二郎吗，提刑要找他？”
　　胡远道疑惑道：“如果他确实就是当日值更的人，那我自然是找他，他怎么了？”
　　坊正叹气道：“提刑你来的不巧，这单家二郎在四日前暴病而亡，已经下葬了。”
　　“死了？”胡远道一愣，起身看着坊正，“四天前？怎么死的？犯了何病？”
　　坊正想了想说道：“是四日前，由单家的大郞来报的备。说自己弟弟当天凌晨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大叫着冲出屋子，在院中口吐白沫抽搐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