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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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仪手脚麻利，上次已经看过这阵。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解阵的新手菜鸟。
　　早在永乐宫时，孙仪就破解过一次阵法。
　　眼前的这阵，不过也是换汤不换药。
　　万变不离其宗，孙仪略一察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自己双手前，这看似海底碎石，无序排列的一处石头堆。
　　但实际上，每一块碎石的摆放位置都很有讲究。
　　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八卦阵。
　　孙仪想起，这奇门遁甲的老祖宗，应当还是当年的诸葛孔明先生所创的。
　　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否，也从孔明先生那里而来。
　　说到这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解法也很简单。
　　从正东的“生门”入，接着往西南的“休门”出，再从正北的“开门”杀入。
　　几番出阵再入阵。
　　这看似复杂随机的石头八卦阵，就可以轻松破解。
　　孙仪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小心。
　　但在孙仪身后的龙鸣看来。
　　这孙仪的动作，可谓是游蛇惊鸿。
　　手法熟练稳健。
　　龙鸣嘴上不说，但眼神不会说谎，龙鸣的一双崇拜眼神，几乎就要冒星星。
　　龙鸣隔得远，看见孙仪的动作，已经停当。
　　孙仪一手伸向他身后，冲着龙鸣略一招手示意。
　　龙鸣刚准备跟上，他十分敏锐地发觉，自己身边的水流起了变化。
　　原本还流速尚可的海底水流，时不时还会有生活在海底的，却并不怕龙鸣跟孙仪这样奇怪物种的鱼群。
　　晃悠着从龙鸣身边游走。
　　但这时候，除了孙仪跟龙鸣两个活物，再没有其他生物的痕迹。
　　水流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龙鸣有结界护体，自然不怕。
　　龙鸣继续朝着孙仪方向走去。
　　越来越烫的海水，从孙仪的位置，冒出一连串的气泡。
　　随着龙鸣的继续靠近，那气泡窜出得也就越密集。
　　龙鸣与那阵眼，几乎就只差几步距离的时候。
　　那海水气泡的密度之小，压得龙鸣几乎都快看不清前进的方向。
　　再走几步，已经到了阵眼的门口。
　　龙鸣发现，身边的海水竟跟几步之外的海水走势，是完全相反的。
　　这奇异景象，根本就是违反常理的。
　　龙鸣心里暗暗吃惊。
　　最后的几步，几乎就是改变方向的水流，在推着自己往一个方向走。
　　仿佛新生一般，眼前还密集成片的气泡，乍然消失。
　　刚才还置身海底的龙鸣，此时顺应水流停了下来。
　　呈现在龙鸣眼前，却是一处规模十分惊人的海底山洞。
　　龙鸣抬头望去，头顶的洞顶距离自己很远。
　　洞顶上一些石块稀疏的地方，还能看见盈盈摇晃的水光。
　　龙鸣从没见过这样的奇观。
　　更新奇地是，明明是在海底，这洞里却没有水。
　　干燥且略微有些发软的地面，让龙鸣差点就忘记了自己还在海底深处。
　　身前的孙仪倒比龙鸣镇定得多，孙仪的心很定。
　　他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欣赏奇景，并不需要急在这一时半刻。
　　孙仪想着算法，这洞穴只有入口，没有出口，想来就是奇门中的杀门。
　　既到杀门处，不战何为？
　　孙仪从系统的虚空之中，掏出一柄宝剑。
　　手腕催动剑身，孙仪的身形，随着挥剑的动作，一跃而起。
　　剑光出鞘，如虹的剑气闪动在整个洞穴之内。
　　龙鸣看不懂孙仪的操作，但十分信任孙仪。
　　随着孙仪的一剑劈开，眼前的景象，迅速转变。
　　一道刺眼的光亮，比之孙仪的剑气更甚。
　　龙鸣下意识就想用武道力量去替代眼睛，却不想，在这个瞬间，连武道的力量，都无法施展。
　　等到视野再度清晰的时候。
　　龙鸣看见，孙仪似乎已经站了许久。
　　龙鸣快步走上前去，刚想拍拍孙仪的肩膀，夸赞几句。
　　却见孙仪的前面还有人。
　　还能是谁，自然就是无虚教的那位老护法。
　　眼前的景象开阔，与圆觉世界，更与失落世界的景致没有什么差别。
　　山林花木，蝶飞虫鸣，像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但孙仪面前的这位老护法，却跟眼前欣欣向荣的山景，截然相反。
　　就是从肉眼看，都能看出这位老护法已经年事已高。
　　脊背佝偻得，几乎把一个整人，折成了一半。
　　仿佛，如果没有身边的两个侍童扶着，老护法就要倒地不起。
　　也许，之前见面，都只能看清彼此的半截身体的缘故。
　　比起在那子午诀中见到的，这位老护法还要苍老很多。
　　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这位老护法，虽然身形老迈，但声音中气却足得很。
　　见到龙鸣随着孙仪，仅仅只落后几步，也从入口处现身。
　　老护法朝着龙鸣也轻轻垂头，见了礼。
　　“跟武尊已经打过招呼了，在这也见过咱们的龙门主。”
　　龙鸣也略一躬身，朝着老护法还礼。
　　老护法又开口说道：“时不待人，咱们边走边说吧。”
　　根据老护法的说法，此处是正觉世界通往其他世界的唯一出入口。
　　在这里，能拉开时间空间的，只有子午诀，才有这个本事。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对着无虚教的子午诀垂涎三尺。
　　原本子午诀还是个秘密，但随着无虚教的发扬光大，这个秘密也变成了公开的秘密。
　　十地煞中，就有人是从无虚教中被驱逐出来的。
　　自然也加入了抢夺子午诀的大部队。
　　但凭借无虚教的盛势，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夺去。
　　而被无虚教驱逐出去的那位，熟悉无虚教的地形。
　　才有了下毒，这样下作手段的可行性。
　　那毒是精心制作出来的，与一般毒物不同。
　　只要天长地久地服食下去，平时根本诊断不出来，一旦毒发便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的程度。
　　看来，那下毒的人，是早就有了，自己迟早会被逐出师门的觉悟。
　　被驱赶之前，这毒就已经下了。
　　孙仪很是不解，武道修炼到一定火候，根本就不需要进食的。
　　老护法的解释是，老教主喜欢口舌上的享受。
　　不仅服食丹药，也很喜欢尝尝各类吃食。
　　吃得不多，所以也就还有一线生机。
　　这唯一的一线生机，几乎要了老护法的半条性命。
　　老教主不能死，如果老教主一死，无虚教瞬间就可土崩瓦解。
　　随着老护法的叙述，孙仪很快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是说无虚教是正觉世界中的大门派吗？老教主身死就再拿不出高手了？”
　　老护法干笑着。
　　“那都是前人的功绩了，势之鼎盛，不过三代。
　　更何况，我教已经经历千百年。数百代的交叠更替，早就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
　　底下的人仰仗前人的功劳，不思进取，自然是坐山吃空。
　　“少教主倒是努力上进，可这修为武道，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冲上去的功夫。
　　没有时间的累积，到底还是不行的。”
　　孙仪知道后面的故事，无虚教的败象已经得知。
　　老护法利用子午诀，撕裂时空的开口。
　　回到了过去，马上开始着手布置。
　　而孙仪，便是这时空撕裂所带来的产物。
　　孙仪也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了一跳。
　　“原来……竟是这样……”孙仪停下脚步，对着一片林海，有些发愣。
　　原来自己就是被远在这个世界的子午诀，撕裂时空的产物。
　　时间往前，是不可逆转的，要想逆天改命，除非发生变量。
　　而自己就是那个变量。
　　孙仪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这一结论的揭出，之前，他在娅人岛跟龙鸣所说的那些，几乎被现在的这一结论全部推翻。
　　孙仪表情复杂，那老护法看着孙仪的神情，也不说话。
　　老护法心里大概也已经知晓，孙仪应该是彻底摸清了来龙去脉。
　　自己是有所亏欠孙仪的，老护法也知道自己理亏。
　　所以才刻意装神弄鬼，说得闪烁其词，含含糊糊。
　　孙仪愤恨的眼神，瞪向老护法。
　　老护法假装看不见。
　　龙鸣没明白。
　　动脑子的事，他已经全部交给了孙仪。
　　见孙仪跟老护法两个人都不动了。
　　龙鸣还以为是遭遇了什么危险。
　　赶忙上前几步，想要跟孙仪招呼几声。
　　却被老护法一把给拦了下来。
　　“龙门主，稍安勿躁，给武尊想想的时间吧。”
　　孙仪不知道从哪里，瞬间抽出一把剑。
　　丝毫不带犹豫地指向老护法。
　　“老匹夫！”
　　孙仪一声怒吼。
　　龙鸣都被吓得懵了，事情发展之快令龙鸣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认识孙仪以来，谁不说孙仪是最温和不过的脾气。
　　发这么大的火，龙鸣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护法闭上了双眼。
　　“武尊想要杀我，那便杀吧。若武尊杀了我，便能帮助我无虚教，我甘愿受死。”
　　你少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你们无虚教端得是名门正教，背地里却耍这样的把戏。
　　我已经死了！你们为着一己私利，便强行把死人唤回！
　　好一个子午诀！我看不过是装神弄鬼的交换游戏！”
　　“死了？已经死了？”
　　这下的龙鸣，不止震惊，还更加一头雾水。
　　但孙仪跟无虚教的对峙，已经是势如水火，一触即发。
　　龙鸣只能先行跳出来，无论怎么说，自己应该立即表明立场。
　　就算要打，龙鸣一个，起码就已经可以杀光这里所有的无虚教众。
　　“你们无虚教什么意思？要来求人，还敢对我们刀剑相向？
　　快快把剑放下！”
　　老护法闭上的眼睛睁开，朝着身边已经准备随时进攻的侍童，叱骂道。
　　“你们快住手！小兔崽子们，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你是他们二人的对手吗？”
　　其中一位侍童还是不服。
　　“明明……明明是他先动手的！我才……”
　　老护法一声怒喝，打断小童的说话。
　　“一帮蠢材！还不给我立刻退下！”
　　小童们见状，也只能乖乖地收势，不再动作，退回了老护法的身后。
　　龙鸣朝着孙仪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仪显然被气得不轻。
　　但情况紧急，时间地点都说明，在这里并不是可以好好说话理论的地方。
　　孙仪一股怒火在自己胸口熊熊燃烧。
　　龙鸣都能从孙仪的眼神中看出。
　　如果可以，孙仪恨不得将面前的这位老护法给碎尸万段。
　　龙鸣有些害怕地吞了口唾沫。
　　孙仪平静了一会怒火，但手上的剑却没有松懈。
　　紧紧地贴在老护法的脖颈处，只稍一用力，这位老护法立刻就能气绝身亡。
　　“这老东西可把我们给害惨了！”
　　龙鸣大惊失色，“我们？不止是我，还扯上了你？”
　　孙仪点头，咬牙切齿。
　　“是，我本来就应该是一具死人，这老东西强行逆天而为。
　　不知道还有多少像我一样的人，因为他，而被强行拖去了什么地方！”
　　龙鸣的脑筋彻底歇菜。
　　“你是死人？怎么可能。”
　　“我本来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在我的那个世界中，我早就已经死了。
　　但因为这老东西使用子午诀，擅自撕扯时空。
　　引得所有的东西都乱了套。
　　我身死却灵魂不安，被撕裂的时空，强行拉来了这里。
　　他原本的计划，就只有你。
　　我却只是一个本来不在计划中的一个变数，造化弄人，我们遇到了。还成了搭档。
　　这买一送一的好事，他……”
　　孙仪瞪了一眼老护法，“他自然乐得承受。”
　　龙鸣微微张着嘴。
　　愣愣地吐出一句。
　　“奶奶的……”
　　老护法被孙仪威胁，性命攸关。
　　人却还很镇定，仿佛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龙鸣也不忿。
　　“别的我不懂，光就是叫一个已经入土为安的死者，再为你的计划死而复生。你就不是个什么正道。”
　　而这位老护法却浑不在意，面对孙仪跟龙鸣的多番羞辱。
　　老护法就像是根本没听见，丝毫不受影响。
　　“你们如今也回不去了，不如就好好听听我这老东西说说吧。”
　　“回不去？你！”
　　龙鸣话音未落，朝着来时路便想回头。
　　这龙鸣再一转身，哪里还有什么来路。
　　早就是一片繁茂的山林。
　　龙鸣眯起一双眼睛。
　　“老前辈，你以为我们是你这两个不中用的侍童吗？”
　　龙鸣的周身瞬间就笼罩了一层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