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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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大饥荒
　　第六节：南部混战（7）
　　“大司命大人在哪？圣僧在哪？”南部的强力领主西林*德拉塞厄一路小跑儿，带着十数名亲随子弟赶了过来——西林家族在南部是最大的公社，号称男子上千，披甲者上百。德拉塞厄抢上前握住老团头儿的手，被他拉着一起跪倒在大司命担架前面。
　　“蘑菇城怎么了？我等北上，十天前就再也没了蘑菇城的吉丁传讯。”德拉塞厄半跪在地上，紧紧握住大司命颤抖的手。
　　“醮檀……醮檀来了……他引来海民大军随霾母虫后面，乘虚而入。特鲁法造反了，目前醮檀借海民联军和特鲁法这个傀儡暂时控制了蘑菇城。好在老团头儿带我和圣僧逃出来了，找到了你们，特米特在哪？”大司命喘息着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
　　“万幸万幸……只要您和白圣僧无碍，现在我南部大军在此，我们立刻打出旗号，想必那些海贼立刻会望风而逃，蘑菇城的守军也会望风而降的。”西林*德拉塞厄轻拍一下大司命的手，就要起身下命令，却被老团头儿制止了。
　　老团头儿忧心地说：“西林大人，请稍等。蘑菇城局势很复杂，贼人势众，大司命身体很虚弱，我等应该在城南丘陵脚下先行驻扎，派人联络西部的图列阿图斯大人，并召回腔骨的巡防营，那样把握才会大一些。”
　　“呵呵……布拉特大人是看不起我南部战士的实力咯？我手下的战士当然不敢和您调教出来的蘑菇城精锐团防营相比，但其勇猛也无不以一当十，况且如今白圣僧和大司命都在军中，正是拨乱反正的大好时机。我想城中不过一群海上来的乌合之众，以及不明真相、被裹挟造反的孩子，只要我们白圣僧和大司命在大纛旗下一亮相，我敢说对面儿都不敢对阵，就像滚烫泼雪一样溃散了去了……”
　　“嗯……德拉塞厄说得对，事不宜迟，蘑菇城现在里面不过是一些趁火打劫的海贼和吃里扒外的败类，我们就是要去拨乱反正，多等一天，蘑菇城就多一天磨难，也让他们多站稳一天脚跟。”大司命自知时日无多，更是着急复辟，因此特别认同西林*德拉塞厄的说法儿。见大司命也是如此决定，老团头儿只好点头认可，只是叨叨不休地嘱咐西林*德拉塞厄大军不要过于冒进，要将白圣僧和大司命放在安全的位置，西林大人一一点头应承了，他吩咐手下抬来两副肩舆，分别让大司命和白圣僧坐上，由八名南部壮汉抬着，摆开作战阵型，向蘑菇城前进。
　　老团头儿刚想跟上去，却被一名德拉塞厄手下的侍从拦住请他去监督赶制白圣僧和大司命的大纛旗。老团头儿也不好回绝，只能担心地目送大司命和白圣僧被人抬走。这时儿，他手下的巡防营小队长却在不远处，向他举起一枚盲羊牙齿徽章。老团头儿心中一惊，赶忙走过去问话。
　　这时儿，一只垂死的黑色牛蝗落在地上，被南部士兵一脚踢飞。
　　而此时的蘑菇城中，码头区的不良海民少年越聚越多，他们等待着海上的快艇到来。三艘快艇上，鲸背带着刚刚结拜的十几个兄弟，飞快地向码头岸边儿驶来。鲸背高举着一根鲸须制作的挑着采菇人五彩丝线编织的节杖，高声喊道：“醮檀对少主人无礼！这是采菇人内部恩怨，闲人闪开！主辱臣死！我采菇人鲸背！今日找醮檀插旗死斗！是我兄弟的，跟我来，给我站个场子！”
　　群恶少纷纷叫好，高举着手里各种粗陋武器，跟着赤子团的头领们向圣殿区冲了过去。
　　七叔、乸乸家酋长和斯科特大人闻讯赶来，七叔和斯科特刚要吹响号角组织少年闹事儿，却被乸乸家酋长一把拉住说：“稍等……采菇人内讧，和我等无关。况且，如果真的就此干掉、至少赶走醮檀，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儿。”
　　斯科特立刻点头同意，开始做出看热闹的样子。而七叔看着领头的鲸背和跟在后面的十三哥，不由有些忧心道：“这些孩子不知深浅，醮檀可不是善类，我怕他们会吃大亏。”
　　“我看到未必，鬼神怕恶人，恶人也怕半大小子……”乸乸家酋长笑道：“这帮孩子一旦发怒……哼……我看醮檀那小子的末日到了。”
　　“话虽如此，但那个棘刺，也忒任性了一些。”七叔摇头叹息不语。
　　圣殿区大门口，闻讯赶来的无常信使刚要展开防御队形，就被一群孩子用砖头瓦片儿打的头破血流。无常信使刚要发怒，正准备厥张弓弩射击，却见刚修好的门楼儿上，二团头儿冲他们使个眼色。无常信使们立刻会意，假装惨叫着向门内退去，甚至还故意留出一个门缝儿。
　　“我是海上采菇人鲸背！醮檀对我尊主无礼，特来找他立旗单挑！与他人无关，快快回避，免得误伤，坏了和气！”鲸背一马当先，推开大门闯入圣殿区，众恶童鼓噪着，分成几路潮水般冲入圣殿区。
　　“龙六儿！跟我去瞭望塔！鲸脸！堵住后门！十三哥！你去火神柱！……”鲸背高声喝令之下，貌似冒失的赤子团恶童们却水银泻地一般各尊号令，一会就将圣殿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搜检了一遍。
　　这时儿，却见特鲁法慌慌张张地带着几个文职随从跑了出来堵在瞭望塔门口，特鲁法大声斥责恶童：“这里是圣殿！是白圣僧的居所！是神的家！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鲸背一马当先，一把推开胖市长特鲁法，狞笑着说：“神的家……从来都是浸满鲜血的礼堂嘛！大人不要碍事儿，我们只找醮檀，可别误伤了您。”
　　“误伤？你们不要误伤了白圣僧！”特鲁法也无意抵抗，嘴上喊着小心，身体却识趣地让开了。
　　鲸背正准备带人冲上去，却听瞭望塔上一个人阴恻恻地嘿嘿冷笑——之见醮檀抱着新任的白圣僧一起露出半个身子，看着下面的混乱，笑道：“特鲁法大人，好好的圣殿，成了酒肆区了吗？这样的警备……你不怕你儿子遇害吗？”
　　特鲁法一时尴尬，只是做出无奈和可怜巴巴的样子，两手一摊，并不回话。
　　醮檀举起襁褓里的新白圣僧大声喊道：“白圣僧在此，尔等不得无礼。”然后假笑着缩回手，看一眼怒气冲冲的鲸背说：“小子！你叫鲸背吧？连我都听到你的名号了。听说你把我的藏宝岛据为己有了？哈哈哈……不错不错！真是少年有为！那个藏宝岛我也没用了，就送给你了。不过小子，你跟着香夭和棘刺两个人性的娘们儿能有什么出息？不如跟你师伯我的门下吧？你看看……我这里……干的才是响当当的大事情！”
　　鲸背哈哈一笑，傲然盯着醮檀的眼睛说：“醮檀尊主！谢谢您赠岛……可也不谢，那也是我们弟兄们靠本事打下来的。而且您算错了辈儿了，在下是棘刺的弟子，不是您的子侄，是您孙子辈儿。所以，可能我也没资格和您单挑，我们一群灰孙子今天就一起上跟您讨教几招吧？”
　　醮檀哈哈大笑说：“小子不错！像是采菇人的混蛋！要是大师还在，他老人家一定不舍得杀你，可我一出手，那可就不好说了。听话回去吧……也劝劝棘刺，香夭都不敢和我翻脸，她仗着你们几个崽子就想翻天了？”
　　“这事儿和我们尊主，乃至香夭尊主都不相干，不过是我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看不得主人被欺负，想看看能不能把天捅个窟窿罢了！”鲸背双手一伸，拽出两把黑曜石刀，冲醮檀做了个挑战的鬼脸儿。他麾下恶童也都吆喝起来，做出海民战舞的挑战动作。
　　醮檀嘴边儿挤出一丝冷笑，对抱着的新白圣僧用逗小孩儿的言语说：“圣僧，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儿吧？也让你看看师傅的手艺……”话音未落，之见他抽出一根骨哨儿，吹了几声，立时从瞭望塔的屋顶钻出蜘蛛一样的几名傀儡人，一名傀儡人翻个筋斗从十几米高的楼顶轻盈地落在地上，嘶叫一声，便向鲸背扑去。鲸背心中一凛，不敢大意，小心地和傀儡人打斗在一起。
　　醮檀俯瞰下面的战况，摇头冷笑道：“不是不想单挑吗？这架打得也太冷清了。”说罢，他紧密地吹响哨子，六名傀儡人成三对儿从天而降，拽出无数丝线，红色和绿色从两侧如网落下，很多赤子团的恶童都被丝线裹住。被裹住的少年竟然忽然神志不清，被绿色丝线缠住的孩子立刻向被红色丝线缠住的孩子发起进攻。鲸背带来的数十名恶少年竟然一多半儿自相残杀起来。
　　鲸背大惊，弩炮射手龙六儿也喝令不住，甚至还被一个神志不清的孩子从后面打了一棍子。眼看就有不少孩子被自己人打倒在地，鲸背心中骇然，但他根本摆脱不了傀儡人的进击，而另外六名傀儡人展开丝线之后，迈着歪七扭八的步伐，准备向鲸背围攻过去。醮檀看得哈哈大笑，得意非常，志在必得地抱着孩子看起了热闹。
　　就在鲸背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只听半空中传来一阵铜笛声音。数十只卷尾跳蛙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这些跳蛙有的扑上傀儡人身后撕咬，有的择开红绿丝线——那些被丝线控制的孩子离开丝线控制后，全都昏昏沉沉地晕倒在地。而最敏捷的两只跳蛙直冲瞭望塔顶，闪电一般夹击醮檀。醮檀怒喝一声：“召唤术！棘刺！长大了嘛！”但他一时疲于应付，一不小心，手中一空，新白圣僧竟然被一只手夺了过去——夺去白圣僧的人身影轻盈一闪，直跳下楼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跳了起来。这人抢回来的将新白圣僧交给了惊吓的张大嘴巴的胖市长特鲁法。特鲁法刚忙要感谢来人，却见来人白袍高冠，正是采菇人少主棘刺。
　　棘刺朗声道：“醮檀师伯！您说过，我们采菇人不要占到前台，小心维护平衡即可……今天怎么您也想站到前台来了？不怕被天神收了去么？”
　　醮檀见情况不对，也并不搭话，他一手一个，将两只跳蛙尸体丢下楼去，他并不停留，也从瞭望塔上向圣殿区火神柱方向跳了下去。这时，鲸背已经摆脱了围攻的危局，率领回过神儿来的手下将七个傀儡人一一破坏，然后向棘刺略一行礼，便带着人向后面紧追了过去。
　　鲸背刚追过去，却见火神柱底下的秘密出口前，波尔竟然劫持了鲸脸，正在与十三哥及其手下对峙。见醮檀鬼魅一般地逃了过来，波尔怒喝一声，撒出一把致幻蘑菇粉，十三哥及手下连忙后退，波尔一脚踹昏了鲸脸，和醮檀一起钻进密道。
　　十三哥刚要带人追进去，却见无数蟒蛇、怪兽从秘密入口钻了出来，十三哥大惊——倒退两步，不禁呆住了。
　　不一会儿，鲸背带着龙六儿等手下追到，一看十三哥的样子，让龙六儿扶起昏迷的鲸脸。他捻出两指蘑菇粉末在十三哥鼻子前一抹。十三哥连打三个喷嚏，却见眼前怪兽毒虫全都不见了，大骂一声。
　　鲸背呵呵一笑道：“来吧！胆子大的，跟我去抓醮檀！”
　　赤子团恶童们齐声答应，都跟着鲸背一弯腰，追进了秘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