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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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昨天喝了那么多酒……”
　　“难不成你们俩这么快就清醒了？反正我是没有……”
　　一边说着，王守仁就再度动身爬回了床上。
　　不一会儿就呼声大起。
　　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朱厚照，也只是目光在王守仁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
　　随即他就若有所思地笑了出来。
　　“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啊……”
　　说着朱厚照就倒了回去：“昨晚喝太多酒了，确实得好好休息才行。”
　　“否则怎么有精神去见徐师他们呢……”
　　只有牟斌一人还愣着，但很快他也做出了和两人同样的选择。
　　虽然他不明白，但是也不碍着有样学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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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吏部衙门。
　　“什么？”
　　“殿下没来？”
　　徐溥瞪着眼睛,在他身旁，王华直接捂眼。
　　就知道……
　　果然还是出问题吧？
　　这也是他一直催徐溥的原因，谁成想，还是没能追上……
　　“徐公……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会这么不放心吧……”
　　徐溥脸色黑得更是和煤炭有得一拼。
　　“早知道这样，老夫怎么说也要把殿下拦下来。”
　　“现在的问题是殿下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徐公，要不动用锦衣卫,让他们去查一下？”
　　王华沉吟了一会儿后才开口。
　　可等到他刚说完,徐溥就直接伸手打断了话：“不行！”
　　“既然殿下没来，那就是没来！”
　　“至于锦衣卫……南京这边的绝不能动！”
　　说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面前吏部的那个官吏身上：“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殿下一旦遇险，本官会上报陛下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你可明白如何做了么？”
　　“徐……徐公……我知道了……”
　　得到回答后，徐溥才吐了一口气出来。
　　“走，德辉，先陪老夫出去走走！”
　　“也不知道这应天现在和京城能差多少……”
　　虽然这么说，但他心底却是隐隐抱着另一种期待。
　　比较朱厚照的性子可不是那种乱来的，尤其是旁边还有牟斌的情况下！
　　就算他真的想做出格的事情，也必须得先好好考虑一下。
　　朱祐樘能把牟斌派过来，就是为了让朱厚照有所收敛。
　　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不下八成的可能，他已经是在应天府城内，但并没有露面。
　　从吏部衙门内走出去后，徐溥就回头看了一眼。
　　怕是能让朱厚照直到现在都还没露面的事情，就在这应天府的所有衙门里啊……
　　“徐公？”
　　王华也跟着他回头看了一眼：“你说殿下他们到底去做什么了？”
　　声音刚落下，随之而来的就是徐溥那一道略显沉重的叹息。
　　又静了足足半晌，声音才再度响起。
　　“德辉，若是我说……”
　　“你儿子和殿下会遇险呢？你说他们可能化险为夷？”
　　“不可能！”
　　王华直接开口：“殿下身旁还有牟斌带着的那些锦衣卫好手！”
　　“绝对不可能遇险！”
　　但徐溥却没有多向他说什么,只是深深瞟了一眼吏部衙门，而后转身。
　　更多时候，危险可并非是来自于刀枪剑戟……
　　尤其是在朱厚照想对某些人动手的情况下，危险的来源或许就是他的这个想法！
　　直到走出去许多，王华才反应过来，瞬间脸色就苍白了许多。
　　“不行……绝对不能让伯安去做这种事情！”
　　可话一出口，他就像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直接软倒在地。
　　王华很清楚，他绝对没法阻拦王守仁！
　　如果他想要去做的话……虽然大多时候，王守仁都还算听他的，但还有那少部分时候在！
　　声音响起，徐溥也才再度注意到他。
　　“德辉，起来吧，先注意一下，若是不出意外，殿下应该就在应天府城内。”
　　“那么多人，只要想做事，就必然隐藏不了。”
　　“如果真的找到了,那自然一切无碍。”
　　但即便嘴上这么说,他心底还是有些忐忑。
　　朱厚照想要藏住一件事情,虽然也还是会被人有所察觉，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能藏得住的啊……
　　之前不就是么？那些假的高丽使臣……
　　“要是找不到呢？”
　　王华抬头看着徐溥。
　　但他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走吧，看看再说……”
　　徐溥轻声说完，而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找不到朱厚照，能多了解一下应天府百姓的生活，也方便接下来的事情了。
　　而且，说不定还能帮到朱厚照一些什么，不至于到时候让事情失控到完全无法控制……
　　一路走着，直到日头偏西，两人时候一无所获。
　　“德辉，回去吧，那宴，还是得去啊。”
　　话刚出口，徐溥就紧盯住了在人群里挤着的一个少年。
　　“不对！德辉你看……那个小子，眼熟吗？”
　　连续两句话落下，王华也是没能反应过来，但是目光却顺着徐溥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一眼，他神色就变了许多。
　　“那不是随殿下一起走的小子吗？”
　　这下意识的一句话出口之后，王华就反应了过来。
　　“徐公！”
　　徐溥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略显轻松的笑容：“找到了！”
　　“走！”
　　说完，他就立马拉着王华堵了上去。
　　穿过人群，直接一把就拎向了那个勋贵子弟的衣领。
　　“你个小兔崽子！走！回家！”
　　被这突如其来一击打懵的勋贵子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被那只大手从人群里拎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的时候才抬头看向了面前一老一中两人。
　　“徐……徐公……你们到应天了啊？”
　　说话的时候，他差点就哭了出来。
　　勋贵子弟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自家老爹和内阁里那几位，而内阁中这几位中，尤以徐溥为最。
　　就因为这位绝对可称‘德高望重’！
　　无论从品行上抑或者从资历上，尤其是这位还远不像自家老爹那样无理。
　　“殿下呢？”
　　“他们在哪儿！”
　　“殿下……”
　　他脸上一抹迟疑刚刚浮现，然后就看到了徐溥那一双明显带着许多血丝的眸子，顿时心头一软……
　　很快他就带着徐溥、王华两人站在了客栈门前。
　　徐溥回头看了一眼，在得了一个点头之后，他就直接迈开步子往客栈里走了进去。
　　王华立马跟上。
　　‘砰！’
　　一道巨响落下，徐溥直接踹开门走进了房间。
　　瞬间气氛就有些凝滞。
　　内里，朱厚照鼻子上贴着张条子。
　　但另外两人脸上的条子更多，尤其牟斌，脸上除去眼睛外，其余地方全部被条子给遮盖住了。
　　“咳咳……”
　　“徐师，你这是啥时候到了？咋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呢？”
　　丢脸呐！
　　徐溥直接一巴掌拍在自个儿脸上，努力控制住表情不要笑出来。
　　“德辉，你先把门关上吧……”
　　守在门外的几个勋贵子弟满脸好奇的神色瞬间就有些失望表现出来。
　　“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朱厚照立即打起了哈哈：“徐师，你也看到了，这不是在玩儿牌么？”
　　说完他就再瞅了一眼手里的牌，随即眯眼扫了一下对面的牟斌、王守仁两人。
　　下一刻手上还残余的牌就被他丢进了牌堆里，顺手再将其打乱。
　　“不来了不来了！徐师都来了，再玩下去多少有点不尊敬徐师了……”
　　牟斌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脸上多少有些遗憾。
　　可惜了，好不容易拿到一手好牌！
　　但就当朱厚照想要卷走赌资的时候，一只手就死死按在了上面。
　　“殿下，盖牌算输！”
　　“这银票我就先收下了！”
　　“还有你脸上的条子，你说过，算三百两，是牟指挥赢的！”
　　王守仁目光迥然，一点都没有因为徐溥和王华的到来有所变化。
　　“伯安！你做什么！”
　　王华刚想喝斥，结果下一秒王守仁的目光就定定地落在了他脸上。
　　父子两人目光对上，王华就再也说不出来哪怕一句话了。
　　“爹！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我赢了的，难道不该拿么？”
　　这句话一出口，徐溥眼底就闪过了一抹惊讶。
　　他若是记得不错，之前王家这小子可不是这样的啊！怎么才跟朱厚照出来了这么点时间就有了这么大变化？
　　“切……”
　　朱厚照一把就将鼻子上贴着的条子撕下来，然后从怀里掏了一沓银票出来，从里面数了三张一百两的拍在桌上。
　　“好嘛，输了就输了呗。”
　　“搞得我好像输不起一样！给，牟斌，拿去！”
　　随后他就又从下面牌堆里抽了两张牌出来，把其中一张递到徐溥面前：“徐师，给！”
　　下意识接过那张牌后，徐溥才反应了过来。
　　“做什么？”
　　朱厚照咧嘴一笑：“徐师，你翻过来看看！”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徐溥还是动手将牌给翻了过来。
　　“唉……”
　　“又输了啊……徐师，你运气真好！”
　　一边说着，他就把手里那张还没有翻过来的牌重新丢了回去，而后塞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进徐溥的手里。
　　徐溥看看手里的银票，而后目光自王守仁和牟斌脸上掠过。
　　几个呼吸后，他就笑了：“殿下，你这运气还真差了一点，怕是都没钱吃晚上的饭了吧？”
　　随后三个拿到了银票的人就这样当着王华的面将银票塞进了怀里。
　　一切落定，只有王华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朱厚照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是啊，徐师，我还说晚上要稍微晚点去蹭饭呢！”
　　“没想到你这就带着大状元过来……”
　　“晚点？”徐溥反问了一句，而后便好像似不在意地接上了一句：“殿下这是找到了想要的了？”
　　谈及这个，朱厚照就略有些郁闷。
　　“哪有那么快哦，徐师你也不怕累着，这么快就赶来……”
　　而徐溥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松了口气。
　　“唉，老了老了……”
　　“德辉，走吧，咱们俩先回去吧。”
　　说着他就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王华则是愣在原地，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啥。
　　“爹，徐公叫你了！”
　　直至王守仁开口提醒，他才下意识转身朝徐溥跟了上去。
　　但也只是走出去了几步，随即转身看向王守仁欲言而止……
　　“德辉……”
　　“唉……”
　　王华叹了一口气之后就立马转身跟了上去。
　　等到走出客栈，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徐公，那银票……”
　　“老夫赢的！”
　　徐溥抚须轻笑。
　　“为何？”
　　但是徐溥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朝客栈方向轻点了一下：“德辉啊，比学业，科考，你远胜伯安。”
　　“但是你却远他甚多，若有什么不懂的，还是多问问他吧。”
　　“不懂就问，人之情也。”
　　“以子为师并不丢人！”
　　而后徐溥就走开了，王华却是皱紧了眉头。
　　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客栈里朱厚照却是满脸心痛。
　　“三百两、五百两、五百两……”
　　“一共一千三百两啊……”
　　“回头还要给我自己置办个宅子……”
　　“亏大发了……”
　　王守仁将银票叠好塞进怀里：“为什么不继续住宫里呢？”
　　“应天府也有皇宫的。”
　　“屁！”朱厚照立即反驳：“你也不看看应天府这边的皇宫荒废了多久？”
　　“那么大个地方荒废着，你住进去了心里不发毛？”
　　再说了，地方越大，越容易出事情啊！
　　没有人会乐意自个儿有把柄握在别人手上！到时候万一有人选择铤而走险，而不是合作共赢，那他如果真住在那宫里岂不是把自个儿已经放在了别人刀下？
　　从太宗文皇帝开始就已经被弃之不用的地方，谁敢说应天府这些百官没有摸透这个皇宫的每一寸角落？
　　王守仁眉头微挑：“也倒也是……”
　　“那种地方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了，没有一丁点儿人气，不过……”
　　而后他的目光就彻底落在了朱厚照脸上。
　　“殿下，你确定就只是因为这个吗？”
　　“难道不是为了避险？”
　　“毕竟年久失修，万一什么池子、屋顶坏了，发个大水啊，落个雷啊之类的。”
　　牟斌在一旁听得更是目瞪口呆。
　　王家这小子胆够肥！什么都敢往出来说！
　　但朱厚照却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谁说不是呢，再说了那么大个地方，光是修缮都要花我不知道多少钱……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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