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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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驾小哥没听明白：“哪个二三啊？一二三四那个吗？”
    “不是，”凌壹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抱歉地笑了笑：“我说的是……尔桑。‘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欣欣生此意，自尔为佳节。’”。
    “……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城墙边的柳条已经抽枝发芽，田埂上的桑树也开始郁郁葱葱，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自然成为了最美好的佳节。”
    “好美啊，那就叫尔桑吧！”代驾小哥凑过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宝宝圆乎乎的脸蛋，一脸初为人父的慈爱：“你个小丫头运气还挺好，白赚了一个这个好听的名字。”
    手术室门口传来响动，是产妇被推出来了。
    代驾小哥赶紧靠了过去；“老婆……”
    方才在他家里的时候，她一直急着救人，现在才看清这个新晋宝妈的样子。
    她很白，眉眼和嘴都小小的，很秀气清爽的长相，人也看起来很和善，就是乍一看到自家老公就有点绷不住了，抱着他哇哇大哭。
    “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呜呜呜呜！”
    “没事了没事了，今天我们遇到好心人了，她是个特别厉害的妇产科医生，就是她救了你和宝宝！”
    凌壹抱着孩子走过去，把孩子轻轻放在她的臂弯里。
    宝宝像是感受到了妈妈的气息，主动往她身上贴了贴。
    宝妈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她认得我呢，老公，宝宝知道谁是她妈妈……”
    “认得的，你先别哭了，我听说产妇哭对坐月子不好。”
    “啊……”
    凌壹解释道：“偶尔一次没关系，不过生产之后体内激素情况急剧变化，最好还是别哭，保持身心愉悦。”
    小赵正好换了衣服出来，听到这话，拍了拍代驾小哥的肩膀，道：“你得好好照顾你老婆啊，女人生孩子很不容易的。”
    “一定一定！”
    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凌壹也终于松了口气。
    看着一家三口团圆，方才见到傅景洲时那种酸涩的心情似乎也被抚慰了许多。
    当初她选择妇产科也有这个原因，相比于其他科室，病人病愈出院固然是值得开心的，可是亲身经历帮助一个新生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成就感才是最难以言表。
    小孩子好像就是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能让人的心情得到温和的平静。
    “医生妹妹。”
    代驾小哥抱着小宝宝过来：“我老婆说，她想感谢一下开车送我们过来的那个大哥，但是她现在身子虚弱，我也得留下照顾她走不开，麻烦你把孩子抱去给他看看吧，就当是表达一下我们夫妻两个的谢意。”
    凌壹：“现在吗？”
    代驾小哥却直接把孩子放进了她的怀里：“麻烦你了。”
    凌壹猝不及防，赶紧把孩子抱稳当，“……那行吧，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的，一会儿给你送回病房。”
    “有你在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孩子的命都是你救的。”
    代驾小哥跟几个护士一起，把老婆推进了普通病房。
    凌壹目送他们进去，这才抬脚往外面走。
    此时已经是深夜，即便是医院，外面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凌壹怕宝宝着凉，她在一楼的玻璃门前驻足往外看。
    傅景洲确实没走，他就靠在门外的墙壁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壹敲了敲玻璃门，傅景洲寻声看过来。
    她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傅景洲看到她怀里抱着孩子，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灭掉了手里的烟，那个沾着女人口红的外套也被他脱了下来，跟烟头一起扔到了垃圾箱里。
    来回闻了闻，确定自己身上没有烟味了，才推门进来。
    妇产科外面的大厅此时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在傅景洲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不过她认得凌壹，并没有说什么。
    傅景洲的第一句话是问：“我进来方便吗？”
    凌壹说：“这里是大厅，经常也有陪着妻子来做产检的丈夫在这里等候，可以进的。”
    “那就好。”
    “我刚看到，你抽烟了？”
    “嗯。”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抽烟的。”
    “心烦，抽支烟心情好一点。”
    “抽烟有害健康，二手烟也会对身边人的身心健康产生影响，能戒还是戒了吧。”
    说完这句话，凌壹就有些后悔了。
    如果他是为了怀念苏心彤而抽烟的，那她有什么资格让他戒？
    她不但没有资格，甚至都没有说这个话的立场。
    从前还能用兄妹关系当作挡箭牌，而现在，他们就是陌生人。
    “你希望我戒烟吗？”
    凌壹说：“你自己决定吧，就当我没说。”
    傅景洲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怀里的小宝宝：“刚生下来，就只有这么小一点吗？”
    凌壹点了点头：“六斤多，不算小了，你要抱抱吗？”
    傅景洲慌忙摆手：“不，我不敢。”
    “还有你怕的事情呢？”
    傅景洲苦笑了一下：“我怕的事情可多了。”
    凌壹说：“他们夫妻两个很感谢你，所以让我把孩子抱来给你看看。”
    傅景洲凑了过来，他明显是很想看看孩子的，凌壹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期待和迫切，连靠过来的动作都轻柔无比小心翼翼，就像是生怕他带过来的风会吹着孩子似的。
    小家伙眼睛还没睁开，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地吐了个泡泡。
    “我可以摸摸她的手吗？她会不会疼？”
    “你可以把手指放在她的掌心，她会自己抓住的。”
    “真的吗？”
    “宝宝天生就会有抓握的能力，你可以试试。”
    傅景洲点了点头，几乎是有些诚惶诚恐地伸出了右手食指，在小家伙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宝宝反手就抓住了他的指尖。
    傅景洲整个人都酥了似的，声音都在颤抖，激动道：“凌壹，她真的抓住我的了，她才这么小，还挺有劲啊！”
    “嗯。”凌壹也轻轻微笑着。
    小手手只有那么小一丁点，傅景洲的手指就被显得格外粗壮，但其实他并不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只是肤色偏深，跟软乎乎胖嘟嘟的小手放在一起，反差很大，但却有神奇的很和谐。
    傅景洲的眼睛已经离不开小宝宝了：“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女孩子。”
    傅景洲微微笑了一下：“那个代驾可真幸福，能有个女儿。”
    凌壹沉默了。
    傅景洲回过头来看他：“怎么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唐·张仲素《春闺思》
    欣欣生此意，自尔为佳节。——唐·张九龄《感遇十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