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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章 一念之差

守着阳光守着你 小汐 8982 Aug 7, 2021 7:59: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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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没有了余晖。
  天空深邃的蓝,淡淡染满了公墓山,松、柏、杉的绿色更显深沉。漫山披上一层淡淡的微微灰暗的瓦蓝色,只有山尖最高处的一方纪念碑在天光映照下格外白而醒目。
  一扇窗,唯一的一扇窗,正对着公墓山某一片松柏掩映的墓碑林。
  浑浑噩噩中,晶晶身不由己,还是跟着东野承欢一起走进了这间公寓。
  大同小异的格局,配套的设施,一扇独窗开向公墓山。
  只是晶晶,她的墓碑上,还愿意刻上他的名字吗?
  放下行李,腾出双手,东野承欢再耐受不住心中对晶晶的情感发动。晶晶闷声不言,像一只苍白的人偶跟在他屁股后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宛如暗夜里迷失在荒山野岭的无主幽魂;如迷失在招魂曲之迷咒中,若非脚步微声,更教人冥冥心痛。
  他心如刀割,转回身,情不自禁捧起晶晶的脸,低头亲吻。
  固然,她心里百般抗拒,温软的唇却微颤着迎了上去。屈辱的泪就流落下来。也许她永远都会只是一个矛与盾的化身,
  她的**和灵魂与他亲近,薄弱的意志却在屈辱中抗拒他,只是那般苍白无力。
  东野承欢又一次忍不住问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晶晶流泪摇头,什么也不想说。
  她,还能说什么啊?
  好想推开他,手却不听使唤,她想挣开他的怀抱,身子也跟她唱反调,非但如此,肢体当中似乎还另有一股极大的冲动意欲将他抱紧。
  她想要恨,却没有力量去恨。她不舍得恨他,转而恨自己。恨自己死皮赖脸;恨自己不知羞耻;她觉得自己好卑贱,又无法自拔……
  如果这一刻,他想要,她仍然会顺从地脱掉自己的衣服,没有力量迟疑……
  晶晶要走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晚饭,终于狠下心肠对他说:“你自己弄点吃的吧,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说完头也不回,关门而去。
  ‘上班’后面还有千言万语,但她的心如此苦痛,又咽回去了。
  东野承欢懵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在做着一个虚虚浑浑的梦。耳中听着楼梯‘噔噔噔噔……’急促的响声,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急促,几乎响成一片杂音。他闭上眼睛,口里喃念:“晶晶……慢一点,别摔着……”
  窗外,公墓山像一个巨大的黑影伫立窗前。东野承欢与它面对面,心头萦绕着风中飘来的言语,
  “如果我的名字旁边,刻上你的名字,你……介意吗?”
  “我愿意……”他挺起胸口,无比庄重,无比真诚地回答。
  弯臂搂紧晶晶的肩膀,才知,怀中虚空……
  啪啦啦——!
  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易青原脸变成了猪肝色,脸腮鼓了又鼓,面部肌肉阵阵拉丝,嘴憋了又憋,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积蓄多年的恶毒咒骂被涵养尘封太久,是时候拿出来见世了!可是他憋出了内伤,却也只骂出了一句“臭丫头!……”后半句“不要脸”声气儿骤然低了下去,变成了唇齿缝里的咕哝。而且眼角余光慌乱地游离寻找,万一女儿突然凭空出现左右,被她听到那句“不要脸”,还不得伤心死!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
  爱女儿有多深,对那人的憎恨,就入骨多深!
  伊素悯静静站在旁边,什么也不说。她从丈夫的双眼中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如此决绝,超越一切!
  晶晶进门,叫了一声“爸、妈”就低着头要上楼去。伊素悯见女儿这般失魂丢魄模样,心如刀割。她刚要走过去抱女儿,易青原先她一步,怒气冲冲地唤住晶晶的双脚,厉色道:“明天你让那小子来一趟!”
  晶晶的身子应声一悚,“爸!你别伤害他!”,她立即惊慌起来,神情一下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她惊恐失色瞪大着眼睛,看向父亲的目光里染满乞求的颜色。
  易青原,一驾商业马车的执鞭人,堂堂青原集团的头把交椅。这一刻,再没有了商场上的持重和城府,女儿的反应和话语把他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背对着女儿,负于身后的扣在一起的双手互握着绷出了白筋,指节咯咯咯地收紧,浑身抖颤,闭着眼睛深深吸气,缓缓吐息,再深深吸气,缓缓吐息……终于,他猛然睁开眼睛,将将压下胸中堪要爆燃的烈火,强压着呼吸道里的灼流,对女儿平声静气说了一句多么违心的话:“我对捏死一只蚂蚁不感兴趣!你叫他来!”
  其实,亲手捏死某只蚂蚁,才是他今生最大的兴趣!……
  伊素悯从他的侧脸知他心意已决,心中哀叹,已无话可说,转而看向女儿。
  晶晶吓坏了,整个人只剩下了对那个人的人身安危的忧惧。她心里清楚,如果爸爸真要对他做什么,捏死一只蚂蚁绝对不是夸大其词!她吃不准为什么爸爸会突然要叫他过来?易青原虽然全然反对,可因为太爱女儿,对于女儿和那人交往,不是也睁只眼闭只眼的吗?
  爸爸他……究竟叫他来做什么?
  晶晶忐忑难安,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易青原的表情变化,微斜着身子偷偷瞄他的眼角,试探着亲亲地叫了一声“爸”
  一声‘爸’,酥了半边身,差点使易青原当场得了半身不遂。他有失风度地双手不自觉叉在胸前,仍不回头看那丫头,面色却缓和不少——爱不得恨不得啊!他像个老妈子对她报怨:“蠢死了!烦人!你只管叫那小子来就是!”
  晶晶这才心下稍安,低低地“噢”了一声。这时伊素悯过来抱她。晶晶在妈妈怀里赖了一会儿,眼睛偷偷在父亲伟岸的肩背留连一阵,就上楼去了。
  微凉的夜,白月如水,照在孤萧萧的公墓山上,染白了片片墓碑。
  为何这清白的月光,照不进这灯火辉煌的大苍原城……
  山风幽咽,掠过独窗,像逝去生命的留恋,向世人倾诉哀哀思念的衷肠。东野承欢颓唐坐在窗边,
  一遍再一遍……默念着易晶晶的名字。
  他说:“我愿意,从今世……直到永远……”
  苍原城,千万级人口的大城,不夜之城;从宇宙深空中望去,宛如贴在地球上的一星亮斑。
  有多少人,在这大城中,长夜无眠;
  又有多少人,徘徊在城市的边缘……
  东野承欢第一次走进易晶晶的家门。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这座小区中最大的别墅,位于别墅群的最中央,尤若众星捧月,又像王城拱卫着的王宫。让本不物质的东野承欢叹为观止,也不禁感叹金钱的魅力。
  晶晶家的客厅像殿堂,不!或者说就是殿堂!比他爸妈家的院子还大,简约高贵,又和谐着富丽堂皇,却在每一个细节,都能让一向淡漠奢华的东野承欢脑中不断冲击着一个字——金钱!
  但,这一切,虽然强烈冲击着东野承欢的感官,使他拘谨局促,额头沁出细汗;却唯一吸引住他的,不是那些一眼看去就价值不菲的布置摆设和艺术收藏,而是本该挂名家手笔的某面最主贵的墙壁上,挂着的两幅与真人等比例的艺术摄影。
  两幅高分辨率的艺术照片,一模一样。他的目光被相框里的姑娘深深吸引,不期然迷醉其中……
  ……姑娘一身洁白纱衣,像婚纱,又不像婚纱,与她润洁白晳的皮肤如此和谐相称;她头上没有戴头纱,一双白玉也似的手,十指疏疏握住一只镶坠着金色的与她身上纱衣一色的一只小包,端端站着,双脚矜持地并在一起,微微向前倾身,微笑着看着他,好像在对他说:“你看,我的指头上……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东野承欢深深自卑,内心深处生发出前所未有的对金钱的渴望与无奈。
  他欠她的那颗‘永流传’,也许永远也买不起……又拿什么,套在她的指头上。
  忽然的震惊,他不由后退一步!
  另一幅——不是晶晶!
  她们有着同一双眼睛,不一样的眼神!
  这不是照片,是画!东野承欢差点惊叫出来。
  “那一个……”晶晶从他的身后走来,与他并肩,不自觉与他相离,她指着另一幅,柔柔淡淡地说。
  “是青青”他接上她的话,目光仍没有离开画上女孩的眼睛。
  晶晶疼痛的心,里面涌出甜蜜的感动。她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他仍能认出谁是晶晶。她不自觉,向他挪动了双脚。
  那是一幅超写实的肖像画,纤毫毕现,每一根发丝,眼睛里晶晶闪动着的光,如果足够近,还可以看到姑娘脸上细细绒绒的毛毛,他就想到亲吻晶晶的时候,夕阳透窗斜照,流过晶晶的脸庞,映亮了她脸上长长短短的绒绒可爱的微微拂动的小毛毛,映成了淡淡通透的金色。
  忆得那甜蜜的吻,他的嘴角翘出了幸福的弧度。
  “不准你用那种眼神看她!”身边姑娘大吃飞醋,顺藤摸瓜,捋着他的视线就看到了青青的眼睛。
  东野承欢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颇像某年代乡村孩童之间恶作剧,有谁突然在他屁股后头点炸了一只鞭炮。
  平地一声惊雷!
  画中的姑娘眼神一恍,就在受到惊吓的极短瞬的过程间,她的眼神恍惚,忽然变成了莎莎,又变回了青青,又变成莎莎,再变回青青——瞬息万变!
  他莫名其妙脱口说了一声“对不起!”听在晶晶耳中,敏感的她捉摸不住他这一声对不起里面所蕴含的情感;这一声对不起,是向谁说的?是我?还是她?或者……是她?
  她甚至,想到了莎莎。
  “哼!”一声重重的冷哼,从身后远远的门口响起。来人不知道已经在晶晶和东野承欢身后站了多久,正是易青原。伊素悯与他一同站在一处。
  不等东野承欢的“叔叔、阿姨”叫出口,易青原理都不理径直向着客厅当中、远远的雍容华贵的沙发处走去。伊素悯看了一眼张口欲言的东野承欢,出于礼数还是对他动了一下嘴角,点了下头就过去沙发那里了。
  晶晶也被那一声突如其来的重口味鼻音吓了一跳,一看老爸铁青着一张脸,心里又忐忑起来。她捅了捅被晾在原地一脸苦色的东野承欢,示意他跟过去,就先于他向沙发那边走去。
  家里女佣过来伺候茶水,晶晶低着头站在爸爸的沙发旁边,像正在领受家教的孩子。东野承欢站在她的身后,虽然也低着头,迫于有形无形的压力,双目中却闪动着坚毅的光亮。
  无论晶晶的父母今天会如何表态,无非是要他离开晶晶,或许会给出条件,也许会态度强硬,丝毫不在意他如何如何;但只要晶晶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东野承欢什么苦痛羞辱和责难都可以忍受!
  他只要晶晶!
  是的,除了晶晶,他……或已别无所求。
  易青原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更不看旁边站着的年轻男女。直到那标致端淑的女佣伺候完茶水退了出去,易青原直接侧了一下脸,对晶晶吩咐说:“你先上楼去!”
  “爸~!”晶晶一下就着急起来,眼泪差点又掉出眼眶。
  “去!”易青原刚要抿一口茶,杯沿还没有沾上唇缘,忽然执杯的手就定在空中。晶晶不情不愿转身而去,身子擦着东野承欢而过,把他挤了一个趔趄。东野承欢清楚强烈地感觉到晶晶想要抱他,想拉他一同上楼,却是不敢。
  易青原看了一眼伊素悯,她叹了口气,马上说:“我去看看她”之后就起身上楼去了。
  晶晶心里实在没底,又站在半月走廊里手扶着栏杆向下看。他正站在爸爸旁边,像一个正在家长面前等待受审的烂成绩学生。晶晶恨不能从上面跳下来再回到他的身边。
  这会儿,晶晶把一切内心的伤痛和屈辱全都抛诸脑后,就只担心他,只担心他。
  “有些事,迟早要摊开了说”何时伊素悯已来到女儿身旁,揽住她的肩膀,深情吻住她的额角。
  “妈~,他还是爱我的,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
  晶晶靠在妈妈颈边,就抽泣起来。
  晶晶知道,深深地知道,东野承欢仍然深沉地爱着她,她愿意原谅他,她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一点点时间……而已。
  晶晶抓着栏杆不肯松手,伊素悯对女儿说:“你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东野承欢转身抬头向远处上边的走廊看去,晶晶的妈妈已经半推半抱着不情不愿的女儿走向走廊稍远处的一个房间。再转回头时,易青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坐下吧”
  在这个时候,东野承欢知道,他叫坐,就坐,无需说些画蛇添足的丁点儿废话。虽然他对财富并不感冒,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吃不到葡萄的酸味心理,他不看重,但他知道他需要——这就是现实。对于上流社会的富人,如果你不属于那个社会,也无需装作能融入其中的样子;能跻身其中的,不是精英,就是凌驾于精英之上的人,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在他们面前与稚童的谎言无异。
  东野承欢不属于那个社会,但并非对那个所谓的圈子全无了解。你可以不屑于进入富人的世界,但你若暂时处身其中,在其中某个单位的一方小天地里,还是不要显出你那一套酸葡萄的不屑来。
  人无法改变世界,因为世界不在人的手中。东野承欢深谙此理,虽仍有些拘谨,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下了,半句也没废话。
  “你开个价吧!”易青原开门见山,端起杯呷了一口茶。今天的水温似乎比平时稍烫,易青原眼中闪过一抹怒色。
  他并没有看东野承欢,事实上他没有看任何地方,他只是双眼直视杯沿前方,当他这句话出口,眼角掠过一道深沉的仇恨,甚至可以说那是一道杀意。
  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她所遭受的背叛和羞辱,想到旁边坐着的、不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心里更愿意称此人为畜牲,他看也不想看这畜牲一眼,怕脏了自己的眼睛)的所作所为,更愿意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把这人在脚底碾碎——连渣都不剩!
  之前,他真的些许动摇,打算就这样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女儿好好的,做父亲的,也就由着她吧!谁叫他越来越感到自己堂堂一个易青原,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易青原(其他重名之人在他眼中等若无物),真的就是一个女儿奴。
  想到女儿奴这个概念,易青原的眼中立刻浮现出宝贝女儿的音容,两个可人儿甜甜地腻着爸爸……整个人就散发出慈父的光辉,目光无形中就柔和了下来。
  东野承欢亦感受到一股柔和的暖意扑面而来,又快速隐去。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东野承欢也直话直说,并不绕弯子。他本想称呼其人一声“叔叔”,一想还是免开那二字尊口,称呼落在驴蹄子上,小心踢嘴掉牙。别让瞧不上你的人听着你像是在套近乎,平白惹人恶心。
  易青原心道:别聪明过头了!于是侧了一下头,瞳孔微微一缩。东野承欢不得不心里承认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于是也再不浪费别人宝贵的时间,单刀直入地说:“我不会离开晶晶的!”
  “你配不上她!”易青原咄咄逼人,一点不考虑年青人的自尊心。
  “只要晶晶愿意和我在一起,无所谓配不配!”东野承欢也无需在他面前做作矫情。
  东野承欢不知道,这位外表看起来气场极有压迫感、仍不露喜怒形色的上流人,其实早在心里问候过了他祖宗一十八代,外加他的娘亲;而且还在问候,还会问候,不停地问候!
  “你比我想像中要聪明!”
  第一次,易青原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执着。他的心里莫名一寒,“这小子比我想像中要聪明!眼神伪装得如此逼真,凭我,也一眼竟分辨不出真伪了吗?”
  “如果此人入了商场,绝非池中之物!”易青原这老狐狸居然一眼没能看出这小子的尾巴藏在哪儿,颇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东野承欢却是没听明白他话中‘聪明’的意思,但还是坚定地说:“我和晶晶在一起不需要耍什么聪明!”
  这话明显易青原故意会错了意,或许便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哦?如你所说,我女儿倒蠢得可以?”他的牙根,已不为人知地触碰在一起。
  东野承欢知他故意如此,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您知道我没那个意思,何必捏我的语病!”
  语气,已失了晚辈的恭和。
  易青原的世界,除却几个顶流人物,还没有谁敢如此无所顾忌地如此顶撞他,竟如此口气而不知惭,还挺拿自己当一回事。
  这一回,易青原直视着东野承欢的眼睛,倒要看看这愣头小子城府到底有多深,把他那条狐狸尾巴藏在了哪里!
  东野承欢问心无愧,与他对视,毫不示弱!
  “不是吗!?”
  这一反问,东野承欢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他想到了晶晶……,晶晶,他的爱人。
  东野承欢的激动情绪如潮退去,态度就软和下来,他别开脸,斜看着另一侧空无人坐的沙发,目露无限柔情;仿佛,晶晶就坐在那里。
  那柔情,把易青原吓了一跳!耳听他说:“我和晶晶,深爱着彼此,除非天意难违,否则谁也别想拆散我们,谁也不能……”他对着空空如也的沙发说话,目光却如此坚毅卓绝,竟似有万千深情如海,直欲把晶晶淹溺其中……
  易青原更觉一阵心寒!这小子绝对是个狠角色!狠起来连自己都骗!若非真凭实据在手,我易青原绝对被他骗了!将来有一天,若果真依了晶晶,毫无疑问是引狼入室,说不得突然某一天虎成噬主,我青原集团恐怕就要易名成为东野集团了!
  这一刻,易青原甚至已在脑中勾勒出易家被倾覆、成为其人囊中之物时的情景。
  届时,他再一脚把晶晶踢开……易青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此子大患,容他不得!易青原想到这人肮脏的表演如此天衣无缝,就觉着恶心欲呕!但表演终归是表演,在证据面前,一切的雄辩只能是自取其辱!
  这时,一人从大门外走来,一手提一只笔记本包,一手拿一只牛皮纸袋。正是那位易家的安保负责人——李叔。
  李叔走到易青原旁边,略略躬了躬身,就从包里抽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从牛皮纸袋里掏出一只U盘,并顺手掏出袋中余下之物——一叠照片。他把U盘插到电脑上,打开了播放文件,顺手扭转向东野承欢。
  从头到尾,李叔没有说一句话,甚至看都不看东野承欢一眼。他又向易青原躬了躬身,就原路退出去了。
  画面上是夜晚,但摄影设备明显是专业设备,清晰度极高,如身在其中……
  晶晶的白色小轿车在一个独立小院紧闭的大门前停下,下了车来。她显得有些兴奋,掏出手机看了看,那镜头变焦拉近,她应该是在看时间。
  莎莎老早听出她的车声,认出她。她一出现在门缝边,莎莎就从院子里某个角落跑过来,透过门缝,吱吱呜呜与她亲近。
  她对莎莎说:“莎莎,你还好吗?晚饭吃饱了没?”莎莎就热烈地对她摇尾巴,还伸出黑黑的长舌头,想透过门缝舔她。她伸出手指,莎莎的舌尖就舔她的指尖。
  晶晶有些犹豫,她觉得时间很晚了,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这个好消息早早告诉东野承欢,即或今晚是住不进去了,也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她还是想着他脑子里翻腾着此事,怕他睡不好,还要早起,别熬坏了身子。
  晶晶心疼他。
  她抬起头,二楼莎莎姐的卧室里还亮着灯,灯光透过洁白的窗纱,却微显淡淡的暧昧的黄色。
  那黄色的窗纱,黄朦朦的,好像太阳躲在不薄不厚的云层后的天空。她握着手机,准备还是给他打个电话,打声招呼。她看了看那窗纱,心里想:“九点多了,莎莎姐还没有休息,他一定也没休息吧?”
  “那……”她想,“他们在做什么啊?师徒两个还在算账吗?”不知怎么,她在想他们的时候,刻意着重了他们这一对男女师徒的身份,好像心里有那么一丝丝莫名其妙的发虚和不安。
  依稀有一种不太美妙的预知在心里翻腾,似乎要活跃起来。
  她不由抬头,看到窗纱忽地向内飘动,就听见微弱的门锁响动。有人开门!晶晶竟心虚地向后退了两步,身子就背贴在了车身上,反而更能看清那窗的全貌。
  晶晶的心突突狂跳起来,压也压不住。
  她有些害怕那扇窗,又无法移开瞪大了的双眼。她的眼睛在黑暗的夜色里晶晶闪亮,强烈预感到有什么令她不敢面对的事情将要发生。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恐惧的光芒,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一只凭空出现的壁虎跳到她的身上!
  当一个可怕的影像投映上窗帘,她像看到一只恶魔,两只手捂紧了嘴巴。她的眼睛里晃动着的光芒越来越剧烈,靠在车门上的身子也随之颤抖起来。
  夜风见她如此,感觉还要再吓她一下才过瘾,于是一头扎向那扇半开着的窗子,故意撩起窗纱……
  ……那是一方润玉之体,横抱在一个男子的怀中……晶晶的心在胸膛里拼命喊叫:“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还没有看到他的脸!这不是他!不是他!!!!!……”
  “不是他!不是他!”晶晶嘴里像在呓语,她逃也似的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并扣好了安全带,钥匙却插不进钥匙孔——她不知道她是要发动车子。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他!……
  可那人,明明就是他!多此一举的风,根本不用去撩起窗纱!
  窗纱上,再没有影像出现,他们已经在床上了……
  她落慌而逃!
  她身不由己!
  她似痛非痛!
  眼泪迷濛了晶晶的双眼,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她擦了再擦,忽然没有了眼泪——眼泪突然就断绝了。
  昏黄的路灯下,无人的街,一辆疾驰的白色小辆车突然刹停路边。
  驾驶座上的女子似有极大的痛苦无处宣泄,她拼命咬住自己的右手,牙齿深深切入柔软的肌肤里面;欲哭无声,双眼,如无根的涸泉……
  她想哭,眼却疼痛,无比干涩起来,干痛难当。
  何时开车回家,何时,人已在青青的怀里……青青抬起右手,轻抚她的头发和后背,手掌掌缘上,两排深深的紫红色齿痕,久久不能复原……
  东野承欢看着艰难靠在车上的晶晶,才知晶晶的心……该是怎样的痛?
  晶晶,你的心里,好痛吧……
  东野承欢心如万兽撕扯,颓靠在沙发靠背上,面如死灰。
  易青原辣手揭穿东野承欢的拙劣无耻的欺骗伎俩,半点不得痛快心情,反而更加对这劣谋被破穿的小人心生无比厌憎和痛恨!
  此一时刻,他已在心里至暗之处,把这只蚂蚁无情踩在脚下,一碾再碾,再碾又碾……!
  “说吧,你的条件!”易青原不给东野承欢缓息的机会,对‘死人’如此说。
  东野承欢似乎没听到,又像听到不理。他起身,没能站得起来,手下意识支撑在沙发帮上,五指就陷入沙发帮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蒙皮里。他艰难直了直上身,两条腿的力量勉强还可支撑起这一副身躯。
  地球引力像藤萝一样缠住他的双腿,他蹒跚拖步,鞋底与纯手工织就的地毯摩擦却发不出任何人耳可以辨识的分贝数。
  东野承欢背对着易青原,后者两眼寒光,如幽戾的剑芒,蔑虐的眼神牵动嘴角;两只瞳仁中浓缩着对世界上最肮脏之物的憎恶与痛恨!
  直到此刻,这只畜牲还在表演懊悔吗?!
  不得不承认,此人(畜牲不如)的表演技艺之精湛——炉火纯青,能把懊悔表演成懊悔欲死!易某人自愧弗如!
  在蠢善的人面前,或可凭此打动人心,也未可知,可笑在我易青原面前耍这种拙劣伎俩,适得其反!
  恰此,东野承欢脚下失稳,伸手扶了一下沙发的靠背,胸腔里灼痛难当。
  晶晶艰难靠在车门上的视频片段像唱片机滑针一样在脑子里不断重复,好比有人拿生满重锈的粗铁钎,用同一个姿势、同一个速度、不知疲惫地猛捅他的胸口。
  心,若一台抱死了大小瓦的老式发动机,定住了曲轴,再不能进入下一个运转周期。
  东野承欢怎样一步步走出大门,只有李叔看得一清二楚;
  他怎样走出小区大门,只有监控摄像机们看得一清二楚。
  当内心里越来越忐忑难安的晶晶再忍受不了等待的煎熬,无论妈妈的言语听起来如何有道理,再已无法震动她的耳膜,她冲下楼梯!
  大厅里的人已影气儿全无。
  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茶水,还氤氲着余温。
  人呢?都去哪儿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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