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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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白。
    如晴天霹雳，猝不及防。
    李符易脸色变得僵硬。
    他瞥了下旁边。
    女孩依偎在他的肩膀，因为角度原因李符易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表情，就看见她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打。
    林尽水源：“我的愿望只有一个。”
    林尽水源：“一，做我男朋友。”
    林尽水源：“二，只准和我在一起。”
    林尽水源：“三，陪我到老。”
    “……”
    沉默了片刻，李符易慢慢打字。
    便得一山：“你这愿望有点多。”
    林尽水源：“那你凑合着选一个吧。”
    “……”
    李符易收起手机，沉默不语。
    身边的陆林曦依旧在给他发消息，但他再也没有把手机拿出来。
    在一个半小时后，电影结束了，人群熙熙攘攘地离去。
    李符易一言不发地站起身，飞快地穿过人群朝往外走去。
    陆林曦意外地没说话，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紧跟在后边。
    李符易没停下，而是径直走出了商场，拐进幽深的小巷里，然后化作一群小蝙蝠，逃向碧蓝的天空。
    女孩仰望着蝙蝠消失的方向，表情有些怅然若失。
    “啾！”
    一只灰色的小蝙蝠从女孩头发底下飞了出来，它想跟着原主人飞走却不敢，只得绕着女孩飞来飞去。
    女孩伸出手，那小蝙蝠便听话的停在她的手心中。
    女孩抚摸着小蝙蝠，喃喃道：“十五，我是不是有点着急了呀？”
    “啾？”路易十五黑黝黝的眼睛里写满天真。
    女孩低下头，眼角微润：“看来，真的有点着急了呢……”
    “啾……”
    路易十五歪了歪脑袋，飞到女孩脸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女孩两颊的泪水。
    “别闹。”
    女孩把它抓住，使劲捏了捏。
    “叮咚。”
    手机来信息了。
    陆林曦拿出来一看，是他发来的语音消息。
    便得一山：“今晚八点，来一下城南近郊的陵园。”
    ……
    城南陵园是南城市的公墓。在战争时期曾经是乱葬岗，后来才改为陵园。因为此原因，城南陵园经常传出闹鬼的传闻。
    入夜后，城南陵园更显阴森恐怖。
    李符易独坐在一处墓碑上，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屏幕是女孩和他的聊天窗口，聊天窗口上方有一团篝火图标，意思是两人的连续七天都在互发消息。
    聊天窗口里，是女孩今天发给他的消息。
    林尽水源：“起初，我只是因为好奇才想接近你。”
    林尽水源：“可是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
    林尽水源：“二十年来没这么开心过。”
    林尽水源：“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等待夜幕降临，和你见面。”
    林尽水源：“每天晚上入睡前，满脑子都是你那呆呆的样子，还有被鬼片吓到的窘样。”
    林尽水源：“等回过神来时，我发现我已经深深喜欢上你了。”
    林尽水源：“或许在你从卡车边缘把我拉回来时，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吧。”
    林尽水源：“就像一见钟情一样。”
    林尽水源：“很神奇对吧？”
    林尽水源：“对吧？”
    林尽水源：“你回复我啊！”
    林尽水源：“死大叔！”
    林尽水源：“你不回复不就显得我很蠢了嘛！”
    林尽水源：“喂！”
    ……
    看到这里，李符易已经能够想象到女孩当时心里的焦虑和慌乱。
    这想必，是她生平的第一次告白吧。
    “大晚上的把女孩子约来墓地里，还真有你的啊，大叔。”
    幽怨的声音传来，李符易扭头一看，只见陆林曦已经来到不远处。
    她还是白天那身装扮，只是肩上多了件白色披肩，以抵御夜风的吹拂。
    李符易一言不发地走到陆林曦面前，平静地看着她。
    “盯着我干嘛，区区吸血鬼……”陆林曦嘴上不饶人，眼神却不敢与他对视。
    沉寂了半晌，李符易脱下外套，轻柔地披在她的身上。
    “夜里凉，注意保暖。”
    然后便往墓地深处走去。
    “喂、喂！去哪儿啊。”陆林曦急忙跟上他的身影。
    然而，李符易却走出了墓园后门，钻进后山那幽深的树林中。
    陆林曦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跟上了李符易的步伐。
    墓园后山是没经过开发的荒芜地带，野草丛生，几乎没有路。
    但李符易走过的地方草丛都莫名枯萎，给陆林曦开出一条道路来，使她能够很顺利地通过
    不一会儿，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只见山谷之间，明月之下，晶莹地铺着一面湖泊，水波荡漾，波光粼粼，远山和明月倒映在其中，好似湖里也有另一处仙境一般。
    陆林曦在这座城市生活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陵园后藏着这么一片湖！
    夜风吹来，陆林曦不由得紧了紧外套：“大晚上的，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啊？”
    李符易没停下脚步，而是沿着湖岸走向了另一边：“因为这里，是我亡妻长眠的地方。”
    “！！”
    只见湖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立着一块碑，碑上刻着些字，但因为年代久远，那些字已经模糊不清了，陆林曦看不出这上边写着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妻子是什么样的人么？我来告诉你吧。”
    李符易走到那面石碑前，抚摸着那粗糙的碑面，眼神逐渐悠远，“其实我妻子不是血族，她和你一样是华夏人，比我小一百多岁，是个大家闺秀。”
    “你们俩很相似，连名字都差不多，不爱女红，就爱舞刀弄枪，机灵古怪活泼好动，脾气还很大，总之就是挺难哄的……”
    陆林曦鼓起脸颊刚想发作，但李符易接着说了下去。
    “那年是明朝弘治六年，我沿着丝绸之路返回华夏祭拜先父，和她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
    “我们起了冲突，她打败了我，当时她的愿望和你差不多，是要我娶她。”
    “哎？”陆林曦惊了一下，心情不禁有些低落，“那……后来呢？”
    “我娶了她，带她去到欧洲，和她共度了六十年，看着她慢慢变老，最后送她入土为安。”李符易语气悠远，“她死后想葬在我俩相遇的地方，于是我就把她的骨灰盒埋在这颗树下，在这周边下了暗示，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人类发现此处。”
    “那她知道你是血族么？”
    “知道。”
    李符易笑得很温柔，“即便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我，纵然这么做的代价是与原来的家族决裂。”
    “血族寿命悠久，六十年不过弹指一瞬，但对人类来说，六十年已经是一辈子。”
    “她用自己的一生，让我度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瞬间。”
    “我爱她，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
    陆林曦低下头，咬着唇，眼中泪花闪动。
    李符易的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了。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你的愿望我会兑现。”
    李符易认真地看着陆林曦，“我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身为男朋友的职责我也会兑现，但是我不会跨过那条红线，你也不会获得我的爱，因为我的爱已经全部给了她。”
    “如果你不反对，那从现在起我们就正式开始交往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斯塔普拉沙的诅咒只对战败者生效，如果胜方放弃许愿，诅咒也会失去对战败者的约束。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也是李符易把这些话告诉陆林曦的意义。
    相处这么多天，李符易也看出来了。
    陆林曦其实心地很善良，不然就不会帮助自己这么多。
    但没办法，血族寿命悠久，即便昔人已逝，心中的感情延绵几百年也不会淡去。
    他不想耽误这个人类朋友的人生。
    她值得更好的。
    然而……
    陆林曦咬牙切齿，低声道：“什么嘛，搞得好像是你在施舍一样。”
    “啊？”
    只见陆林曦踏步上前，揪住李符易的领子，踮起了脚尖……
    夜风起，吹掉了她身上的外套，吹得那树林飒飒作响，湖面波光起舞。
    半晌后，两人双唇分离。
    李符易还没回过味，只是呆呆地看着女孩。
    “你……”
    “你给我听好了，本小姐不需要你的施舍！”
    陆林曦泪眼瞪着他，像个不服输的孩子，“我会让你对我欲罢不能！我会让你彻底离不开我，我会让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不只一瞬间，你今后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只能是我！我要让你的下半生全都属于我！”
    “你等着瞧吧！我是绝对不会输给她的！！”
    语气决绝。
    她是认真的。
    “……”李符易呆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你说这些话的样子还真像她。”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提她！！”陆林曦使劲捶他胸口。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提她了。”李符易苦笑着抓住她的素手。
    “……”
    陆林曦抬起头，眼中柔情四溢。
    李符易知道她想要什么，犹豫了下，最终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从今往后，请多指教。”
    “哼……”
    大猪蹄子没敢亲上来，陆林曦鼓了鼓脸蛋。“等着吧，总有一天本小姐会让你自己亲上来。”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