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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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你好好学。”叶翊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让申屠敬琢磨了小半天。两人无言，林霜过来寻叶翊。
    “段都统在咱们骁骑营待得还舒服吗？来者是客嘛，必须得招待到位，不然客人心里容易怨恨主人招待不周。”叶翊知道林霜要说什么事，而且“厚待”段清阳也是他的授意，只是他不知道林霜会用什么损招来对付段清阳。林霜还没说话，先露出了一脸猥笑，叶翊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林霜下手太重的话好像有点对不住远道而来的段清阳。
    “我在段清阳的饭食里加了点料，他肯定发现不了，我保证他拉稀拉得两天都站不起来，这必定是他人生里一段难忘的经历。”林霜傲然自得地娓娓道来，令叶翊长吸了一口气，他忽然间觉得有些同情段清阳。
    ……
    忘忧谷鬼门石殿，鬼门九子齐齐聚首，肃穆而庄重，但中间还是少了两个身影，现在殿中只有七人。这一次九子中的老二也回来了，他虽然排名靠前，但却年不满三十，白衣玉面，手执折扇，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这明显不是其余人之前所认识病恹恹的老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老二身死，他的传承人前来继承了原先老二的位置。
    老二和众人不熟，只跟老大打了声招呼，拿出信物得到老大确认之后，便一人站在角落里，不与他人说话。只是老九一直瘫靠在一块石头边饮酒，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闻了闻空气里丝丝香气，脱口而出：“细雨梨花酿？”老九斜着瞥了老二一眼，“你闻错了，不是！”罢了转个身，背对着老二继续小口嘬着酒葫芦。
    “前辈，嘿嘿。”老二弯着腰，又绕半个圈跑到老九面前，“前辈，你就让我尝一口，就一口，前辈以后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晚辈万死不辞。”说罢深深一鞠躬，完全不顾刚到来时候打定主意的风骨。
    “你等着吧，我一会儿心情好就给你留点。”老九摇头晃脑夸张地咂着嘴，一副享受的样子。老二讪讪一笑，收起了拱着的双拳，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他这才放下心来。
    “诸位来得早啊！”一声清语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不露威势却让人不敢心生放肆，显然是冷琳琅到了。几人在老大的带领下站了整齐朝着冷琳琅躬身。整个鬼门中，除了圣使，也只有雷厉风行的圣子可以有如此威慑，让鬼门九子这几个老东西产生惧怕的情绪。
    “恭迎圣子！”几人齐齐问好，冷琳琅没什么反应，倒是多看了老九一眼。九子忐忑，冷琳琅心思难测，一时之间竟无人开口打破沉默。
    “圣子，老三他……”还是老大拄着拐向前一步，率先打破了沉默，冷琳琅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昨夜，老三领十名死士闯入密室，意欲行刺本座，已被就地正法，其余老三麾下五十余门人，皆尽处死！”说完，冷琳琅细细打量着在场七子中每一个人的脸色。“从此，鬼门再无第三鬼使！”
    除老二刚加入鬼门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以外，其他人皆是一惊，冷琳琅不知道他们是吃惊于老三居然敢行刺圣子还是吃惊于冷琳琅竟然可以在刺杀中毫发无损，亦或是觉得冷琳琅下手太过狠辣。
    不过，这些对于冷琳琅来说都不重要。一阵风吹进来，吹乱了仅有的几处火把，火焰摇乱，众人的身影巨大而虚弱，胡乱地在冰冷的石壁上狂舞。
    黑漆漆的入口处，一道黑袍裹住身形的人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而出，动作轻盈，声音却格外沙哑，“诸位，我来晚了。”
    几人齐齐望去，那人黑袍遮挡全身，就连脸上也戴着一副漆黑的面具，只露出了木然的眼睛，身形佝偻如老翁，声音沙哑却有力。
    “原来是老七回来了。”老大出声挑明来者身份，毕竟只有他见过老七一次，其他人都不认识。
    众人表情各一，也不过问，毕竟他们向来与老七也没有交集，而且历来老七在九子中名声都不太好，是因为他们传承的功法有些邪门，居然需要通过自残来修炼，以达到无我的境界。
    老七并不作声，朝着老大拱拱手算是回应。继而老七的身躯像是又站直了几分，朝着冷琳琅望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冷琳琅并不回避，与其对视着。
    不知道为什么，冷琳琅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了几分沧桑，几分睥睨，还有一种并不陌生的感觉，似乎他们之间有过交集。冷琳琅心里默默排除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开口试探道：“阁下既然是第七鬼使，那从何处而来？”
    “从红尘中来，到红尘中去。”老七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害，老七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跟木头似的。”老九忍不住嘀咕，惹得一旁老八不悦，翻了一个白眼送他。
    “圣子，找我们来，恐怕不止是老三的事吧？”开口的是一个肌肉遍布全身的大块头，须发皆有些发黄，这是第五鬼使。
    “诸位，紧急把你们召回来，除了要公布老三的罪行，还有一事需要与你们商量。”冷琳琅言道。石窟内光线有限，只有几支火把照耀出来的暖黄色光芒在石壁间来回跳跃，其中一些落在了冷琳琅身上，让她显得神秘而熟悉。
    “鬼门乃冷氏先祖于南越暴虐无度时所建，所求不过是为了支持冷氏王族抗衡越国的江湖势力，鬼门，是祁国的鬼门，是冷氏的鬼门，可百年已过，你们还记得这一点吗？”冷琳琅声音铿锵，“越国铁蹄踏入我祁国土地以来，我大祁举全国之力，浴血奋战，然而宇文玄的血侍终非常人所能应对，他们神出鬼没，在云岚城里专事暗杀，仅我兄长祁王就遭血侍暗杀了八次，所以，本座想让你们出手，而且你们也必须出手。”冷琳琅所说皆是悲愤之言，只不过她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两道火光映在她的眼中，目光灼灼地扫视着下面的几人。
    “圣子，我等皆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虽然有心报国，但实在是风烛残年当不得大用，还请圣子收回成命！”
    “既然如此，我就帮你把剩下的半截也埋了！”老大的话惹得冷琳琅大怒，她的话刚落，暗处就飞出了三枚菱形暗器，老大冷哼一声，手中木拐一挥，三枚暗器皆中木拐。
    “住手！”一声令人极其不舒服的沙哑呵斥，霸道而充满威势。“见过圣使！”包括冷琳琅在内的众人躬身行礼。
    黑色面具上额头位置火红色的火焰，如同来自地狱的赤瞳，令人不寒而栗。“鬼门何时变得这么没有规矩了？”听着圣使言语中质问的味道，老大握紧了木拐，低头道：“圣子也太霸道了些。”
    “圣子所言，皆是吾之令旨，尔等可敢不遵？”“谨遵圣使法旨。”几人齐齐呼喝。
    圣使就是这鬼门的天，由不得有人放肆胡来。老大武功虽然高深，但也只能在根基尚浅的冷琳琅面前倚老卖老，如果换了圣使，将一个不听话的手下抹除也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圣使不再多言，目的达成便转身离去，冷琳琅躬身相送。
    ……
    夜已深了，云岚城里已经没有几处灯火，皎洁的月光犹如薄纱，轻拢着婴儿般的云岚城入睡，半夜如幽灵的雾气凭空而起，似与月光僵持着云岚城。这个时候灯火犹明的也只有云岚城深处的王宫了。
    常德殿里，一排排烛火照亮整个大殿，安详而宁静，但冷逸尘面对着小山一般的奏表却一阵头大，他将弹劾徐骁的奏表皆扔到一起，像垃圾一样将它们堆到一起。
    “何彬，拿去烧了！”“哎，来了！”一名太监正在一旁倚着柱子打盹，猛地听见祁王叫他，一溜烟跑了过来，却不留神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差点把大牙磕掉。
    冷逸尘摇摇头，低下头继续挑奏表往外扔。何彬顺势给冷逸尘磕了两个头，瞅了瞅冷逸尘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揉揉膝盖站了起来，挑拣着把奏表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