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一年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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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舆领着刘秀的马，转头向东奔去。
    王霸等人又领着百骑，回身迎面拦截追兵。
    冲了上去，王霸满脸胡须，身高马大，即使在马上，双手舞动长木板，依旧呼呼生风，木板横敲出去，对方立即五六骑人仰马翻。
    这边虽然吸引住李育的追兵，但城内追兵又紧紧跟上来，向东面刘秀方向追去。
    刘秀剩余的几十骑，向东足足跑了两个多时辰，眼看日已偏西，回头望去，远远的还看见王郎的追兵，扬起满天的尘烟，眼看一时半会摆脱不开。
    邓禹将马立在一边，心生一计，他叫刘秀一个人往东南方向，那里离开黄河近，必要时候找一个渡口，就可以过河，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人，继续向东，吸引王郎的大部队。
    刘秀依计而行，一人一马直接沿着河岸，向东南方向而去，此地多是小树林，一个人躲在里面，外面人很难发现。
    见刘秀隐入树林，邓禹等又稍微等了会，直到看见追兵的身影后，一行人才策马东去，将大股追兵吸引了过去。
    只说刘秀一人，现在心中是又气又急，自己好不容易打败铜马军，眼看成为河北一哥，却因为自己想当然和托大，现在变成如此狼狈。
    刘秀是又累又饿，这一路上饭都没吃一口，就剩和王郎翻脸了。
    树林里没有路，他只能下马，牵着马左右避开这树木，一点点向黄河岸边摸去。
    这是大冬天，转眼天就黑了，在黑黢黢的树林里前行了大半夜，刘秀再也受不了了，发现树林里面有一个废弃的柴禾堆，边上有个破旧的茅房，他顾不得其它，一头扎进去，背靠着柴堆，蜷缩着身子，没多久，昏昏睡去。
    迷迷糊糊中，突然脖子一痛，用手一摸，手上黏糊糊的全是血，就着树林中透进的一丝丝月光，他手上有个被打死的蝼蛄。
    “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刘秀暗叹，眼看自己被逼入绝境中，居然连一个小小的蝼蛄也爬上身，吸自己的血。
    他将手一甩，蝼蛄的尸体掉落地上，刚要转身，就听见树林外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皇子已经传下话来，每个地方都要好好搜查，这里的这些小树林，都要一个个查看，不能跑了刘秀。”
    刘秀听后大惊，浑身冷汗直冒，现在他孤身一人，要不是方才被蝼蛄咬醒，自己睡梦中可能就会被对方发现。
    他悄悄隐蔽过去，对着自己的坐骑狠狠拍了几下，马儿受惊朝树林外面快步跑去。
    马的声音吸引了树林里搜寻的人，有人用火把往那个方向照，“哎，那边似乎有动静，大家往那边看看。”
    本来已经都要查到柴禾处的搜寻队伍，转头向着马儿跑去的方向，找了过去。
    刘秀心中石头落地，他将阳光投向地上蝼蛄的尸体，这是老天不让自己死，派来救自己的啊，方才我可是错怪它了。
    心念至此，便心生内疚，刘秀从一根木材上，找出一根细木线，他跪下来，将地上已经断成两截的蝼蛄尸体捡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线穿过蝼蛄的尸体，重新将蝼蛄穿成一个整体。
    “感谢老天，原谅我方才的无知，保佑让这条蝼蛄复活吧。”他心中默念，轻轻地将蝼蛄重新放到了地面上。
    少顷，地上的蝼蛄似乎动了下，刘秀大喜，再仔细观察，果然，蝼蛄又动了下，渐渐地活了。
    “呼。”刘秀吐出一口长气，看来老天并不想让自己进入绝境。
    既然天不想灭我，就保佑我晚上渡过黄河，脱离险境吧，刘秀心里默默祷告。
    刘秀手脚并用，现在他没马了，只能一个人朝黄河方向走去。
    天蒙蒙亮时分，刘秀终于走出树林，来到了黄河边上。
    此时天寒地冻，黄河已经结冰，宽阔的河面上因为冰面反射，而发出粼粼的光芒。
    这一片黄河北岸全都是王郎的势力范围，要安全，就要到南岸去。
    “老天，如果你许我不死，那就让我去南岸吧。”
    刘秀决定赌一把了，他小心地从岸边走到黄河边，伸出脚去够了下冰面。
    还好，冰结得很厚，一个人站上去，绝对没问题。
    他一步、两步、三步……渐渐地走向黄河的中心。
    每年这季节，黄河结冰，走路能过，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刘秀身边如果有人相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宽阔的河面上小心行走，确实令人心惊。
    而且，天已转亮，一个人行走在冰冻河面上，很容易被人发现。
    “看，他在那里！”“刘秀在河上，别跑了刘秀啊。”
    北岸边，搜寻了他一夜的追兵，终于发现了他。
    糟糕，刘秀心里暗叫，他开始小跑起来，冰面滑，他跑两步滑一小段，又跑两步。
    别说，北面的追兵也有经验，他们并不急于追赶，而是先弄来些布条，将马的四蹄用布包好，然后再纵马上河，追赶刘秀。
    刘秀已经跑过河面的三分之二，突闻脚下冰面咯吱响，回头一看，追兵骑着马也上了河。
    虽然冰面上很滑，马的速度比不上地面，但总归还是要比刘秀跑得快。
    不一会，先头的数十骑已经接近刘秀，上面骑士大声喊道：“不要跑了，快快就缚。”
    他的话音才落，“轰”地一声巨响，他连人带马都被震得倒在地上，随后厚厚的冰面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刘秀也被震得一个趔趄，他稳住身形，顾不上许多，继续往前跑。
    但听得身后又是几声隆隆巨响，回头一瞥，又是好几个追兵倒下，然后他们倒下的地方，出现了一些冰窟窿，有几个倒霉蛋，直接掉了进去。
    这可是严冬啊，人掉进冰窟窿，冻也要冻个半死，就听后面惨叫连连。
    不过刘秀也是惊魂未定，他发现随着巨响声，脚下冰面的裂缝在快速增长和增加，再继续下去，这些冰面就要碎裂了。
    如果一旦碎裂，自己也将掉进冰冻的河里，一旦下去也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