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黑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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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惊天秘闻
滴答……
沉积的水滴终于挂不住，落在了屋檐下的水缸里，三人听得清清楚楚，外面的天色又暗淡了下来，一阵清风吹过，院子里的树木枝叶沙沙作响。
云峥终于下定决心，察言观色。
“云峥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镇南侯了解云峥，即便是一个眼神。
“是是，侯爷说的是。”云峥犹豫了片刻，侧目看了一眼袁三，长叹了声这才抱拳禀报，“我没有经过侯爷的同意，擅自压下送往龙城的奏章。”
“你说什么？”冷如风仿佛没有听清楚，缓缓抬起疲惫的眼神打量着云峥，脸色大变，浑身颤粟地指着云峥，严厉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送往龙城的奏章你也敢私自压下，你还有把我放在眼中吗？这陇南府莫不是成了你云峥的玩物？”
云峥没有了开始的微润而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侯爷，自从当年我被您救下后，跟随您在陇南府中奋斗了数载，才将陇南府经营成了如今的规模，当初的陇南府什么样子，现在的什么样子？其中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难，我们各自心中都明白，别说您，我都不敢肯定，那封请罪的奏章递上去会发生什么，万一国主震怒，轻易决定换了别人执掌陇南府，谁能有这样的能力治理好陇南府？洪渊兵败天大的事情，传入龙城，昏聩的主上，难免不会降下罪责，更何况多年来，主上一直忌惮您，我就是怕因此惹来天大的祸事，到时候您放心将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陇南府拱手送人吗？您就肯定，我们这些人能顺从新来的人？恐怕会引起兵变！”
袁三目瞪口呆，未曾想会听到这样惊天秘闻，看到冷如风浑身瑟缩，满腹的怒火似要喷涌而出，举起的手掌凝结出道道劲风，一连挥舞了数次想要拍在匍匐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云峥脑袋上，可还是连番隐忍了下。
“诳悖！”冷如风又咳嗽起来，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你今日所言，军法处置百次都不足惜，更可恨的是，竟敢当着我们的面前非议主上？莫非你真不想活了不成？云峥，我明确地告诉你，陇南府离开了谁，都还是陇南府，都是宴国边境最强的城防。”
“是，可是，我为了侯爷，我愿去死。”云峥双目闪烁着决绝，索性将脑袋伸向了冷如风的手掌之下。
“哼，你要为宴国和主上而死，不是我冷如风。”冷如风明显语气缓和了许多，忧心道，“我个人生死不足惜，可是因此连累到了陇南府百万民众，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有，陇南府有现在的规模，是万民的功劳，是国主的功劳，不是我冷如风。”
“侯爷，就算您让我现在去死，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并毫无怨言。可是您身份贵重，不能因为惊天的阴谋而被连累，你也看到了洪渊战败，从头到尾，显然是宴国天子脚下，有人内外勾结，想要陷侯爷与不义。”
“云峥，你，你太令我失望了，既然你都知道这是阴谋？还敢擅自做主，压下奏章，或许那居心叵测的人，正是想要以此来让我露出马脚，陷我们与万劫不复之中。”冷如风扶起云峥，语重心长道，“将一切如实禀报，主上虽会震怒，可是至少能保住一条命，可是压下奏章不呈，一旦被那居心叵测的人顺势而为，恐怕欺君之罪落实，到时可罪上加罪啊，你这是要好心做坏事，是要成全那还不知道底细的人杀了我吗？”
“小人不敢，可是侯爷可曾想过，奏章到达后，那人定然会以各种方法蛊惑主上，侯爷恐怕还是难逃责罚，压下奏章，至少能给我们时间，甚至可以让那人露出马脚，那样采取行动也更加容易。”
冷如风再次缓和了许多，疑问道，“陇南府距离晏城千里之遥，长途跋涉，并且要将此人在众多大人物之中揪出来，恐怕险阻重重，成功了还好，不成功，恐怕九死一生。更何况，此人能接触到陇南府这样重要的奏章，身份定然不轻，无疑又是困难重重。”
“此事关系侯爷安慰，陇南府的前途，手下早已经有了策略，一直犹豫着该怎样禀报侯爷您。”
冷如风冷酷的眉头逐渐展颜，恐怖的气息消散，“你既然有了策略，说来听听。”
袁三如坐针毡，刚在冷如风的武力值压迫下满头大汗，想要禀报退下，可是举步维艰，云峥所说，又是关系侯爷性命的秘闻，进退两难，更何况冷如风并没有勒令他退下，只能局促不安地站立一旁，听到二人对泄露军情的人推测，深觉有道理，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他非常明白，自己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此事事关重大，属下会亲自带领八千卫一路秘密潜入龙城，在军报抵达前，将这罪大恶极的家伙揪出来，于此同时，侯爷需要另拟一封奏章，说明洪渊战败的缘由，通敌密函是佐证，西凉国的军事布防图是契机，或许能让主上不在追究洪渊战败的事情，并且要告诉那人，不只是他可以泄露我军的军情，我陇南府同样也能轻易取得西凉国的布防图。”
冷如风不动声色，低头沉思，“听来天衣无缝，可是别忘了，你替我执掌陇南府多年，恐怕在主上哪里早有了名号，你带人申办此时，恐怕不妥，成了谢天谢地，要是败了，当今的主上年龄和我差不多，可是比起先帝来，有些……”
言语至此，镇南候沉吟不语。
“侯爷放心，此事我早寻思过了，千手的伪装术天下无双，我们可以伪装，到时候保管认不出来。”
冷如风摇头，拍着云峥的肩头，“莫要小看了龙城之地，天子所在，高手如云，你们一直在陇南之地，难免有些坐井观天，不要小看龙城之地，虽遁世的各大门派不允许参与各国战事，可是并不平静，更何况，先皇留下来的天机府，又神秘莫测，其中不乏各种高手。陇南府新败，正是多事之秋，你是我最后的依仗，你走了，我这身体，莫非你真要累垮我？”
云峥静静听着，心境复杂。
冷如风接着道，“更何况这份西凉国的军事布防图，我们也不能辜负了，如今西凉国一定开始变化布防，以防我们利用布防图，可是千万大军调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此时不必再议，我有更合适的人选。”
云峥急切道，“侯爷这是何意？抓住这幕后之人，此事天大，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胜任，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完成。”
冷如风掸了掸衣袖，目光落在了袁三身上，“你觉得他怎么样？”
云峥一惊，目光闪烁。
“我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冷如风踱步道，“在陇南府，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了的人，就算有人认出来，我们也可以概不承认，更何况，这信函和军事布防图都是他带回来的。”
云峥思绪百转，“侯爷目光锐利，我也觉得他很合适，可是他一个人能完成这件事吗？”
“怎么？你在怀疑我的判断？”
“小人不敢。”
冷如风笑了笑，来到了袁三身前，目光凝视着他，“你可愿意？”
袁三心中激动，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附身禀报道，“我愿意。”
冷如风大笑起来，“好，真是英雄了得，等你完成了此次任务，我又无碍的话，到时候让你做个大将军。”
“不错，袁三武力值已经达到了暗劲小星天实力，天资卓绝，是有资格成为一名偏将。”
“能多几个这样的人才，何愁陇南府不稳？”冷如风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还不快谢谢侯爷？”
袁三恍然醒悟，躬身道，“从小人进入陇南府，便深受侯爷厚爱，一直没齿难忘，只是……只是……”
袁三一连数个只是，却不知如何开口将压抑在胸中的话说出来。
“好歹也是战场舔血的主，怎么说个话吞吞吐吐的？”云峥斥责了几句，谋划道，“你可以放心，我会亲自挑选几名禁卫给你做帮手，协助你完成这次任务。”
“并非如此，小人还有活下来八名兄弟，我们一项配合无间，无需其他帮手，也能完成这次重要的任务。”
“他们人呢？怎么不见回来？”
袁三忙道，“我们为了分散西凉国追兵，分作九路逃串，按情形和对洪渊的熟悉度揣测，他们应该无碍，而且已经约定了地方聚集。”
云峥仍不放心，想要冷如风定夺。
冷如风仍是一副欣赏的目光。
袁三与他目光相遇，如触电激荡，“侯爷，其实小侯爷……”
冷如风脸色乍变，双目如利剑，双手不觉握紧，发出劈啪脆响。
“小侯爷怎么了？说？”云峥抓住了袁三的手臂。
袁三吃痛，思绪万千，遇到云峥的目光，又想到此次前去龙城，关系侯爷和陇南府以后，万不可出错，冷如风事关陇南府安慰，还有许多杂事要承受，万万不可让他因冷不凡再伤神，如果他知道真相，自己此次前去龙城可能会泡汤，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忙改口道，“小侯爷深得侯爷真传，战场勇猛非凡，如天兵神将，没有辱没侯爷的虎威。”
冷如风眼神缓和下来，逐渐浮现出一丝哀愁。
云峥冷哼了一声，怒道，“小侯爷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当然不会辱没侯爷的威风。”
“是小人失言了，只是看到侯爷后，便想要将小侯爷的勇猛告知侯爷，以免无人得知小侯爷的威名。”
一轮圆月浮现在高空，挥洒下冷辉，透过窗户照在了地上。月光之下，一道漆黑的影子划过，发出尖锐的鹰鸣声。
云峥怕勾起镇南侯的伤感，说着便要训斥袁三，却被冷如风打断，“好了云峥，就按你的意思去做，此事能否成功，全看天意，但是你压下的奏章，需要补充下，尽快发往龙城，并且配合袁三将这害群之马抓出来，为宴国除害，为陇南府扫清障碍，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袁三如卸重负，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去时，透过窗口，看到一道虚影一闪而逝，只觉得非常的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深处侯府，守护严密，也不便多想。
临出门时，他向着冷如风孤寂的身影望去。
简陋的窗户前，冷如风眺望着圆月，侧身的目光透着深邃，看不出喜怒。
月满西楼，苍穹幽暗，繁星闪烁着。
一只雄鹰盘旋圆月之下，影子投在光亮的街道上，像灵动的幽冥，窜来飞去，沿着墙壁直上，顷刻间出现在了顶端之上。
嘎……
黑影落在了飞檐之上，高大的身躯披着黑袍，身影被笼罩在夤夜中，月光挥洒而下，仿佛一只雄鹰。
嗖……
寒芒飞射而来，向着黑影的后背袭来。
黑影并没有动，包裹的黑色长袍一抖，无形的劲风向烟花一样炸开，射来的光芒被包裹起来，瞬间停滞，仿佛冻僵在了空中。
“老朋友来了，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接着咔嚓一声脆响，如同寒冰碎裂，那道光芒终于闪现出了本来的面目，居然是一支三棱刺。
嗡……
三棱刺倒飞而出，沿着原路飞射而回，如流星一样拖出长长的尾巴。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臂，手掌如一只灵蛇，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叼着了三棱刺，将其抓攫住，那三棱刺像极了蟒蛇的蛇信。
丝绸一样的影子飘荡着，翻卷出扭曲的画面，旋转着落在了黑袍人面前，手中的三棱刺凌厉地飞刺，快如疾风暴雨，挥洒出一片银光。
那长袍人屹立原地，任凭三棱刺迅捷飞刺，不为所动，可奇怪的是，那密集的三棱刺总擦着他快如闪电般身旁划过，丝毫伤不到他半分，更像是在戏耍。
“够了吧？你我半斤八两，合则天下无敌，分则两败俱伤。”
“哼，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怎么？现在要撕毁刚建立的信任吗？要是这样的话，你岂不是损失很大？”
“损失很大又怎样？”黑影抓住了长袍人的脖子，在他耳畔质问了几句。
长袍人道，“口说无凭，当时情况混乱，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可以帮你查清楚，不过你放心，真是如此的话，我会将罪魁祸首交给你，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会这么做，是我的话，绝没有这样的魄力。”
黑影投射在屋顶的影子起伏着，隐忍心中无法抑制的怒意，“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杀了你这该死的。”
“事已至此，已经于事无补，我可以禀明上面，对你进行补偿，可是只要你愿意，何愁不会再有……”
“住口。”黑影低沉地怒吼了声，仿佛从无尽的深渊中传出的呐喊声，可是在那人耳畔响起后，便消散无形，“我给你三天时间，交出凶手，否则的话，我们的合作就此作罢。”
“你太令我失望了，大业为重，岂能为区区小事，而放弃了大业，枉我觉得你一代枭雄，竟如此英雄气短，哼，只要我愿意，有的是人和我们合作。”
“那你可以试试，到时候，我会是你们最大的阻力，甚至可以长驱直入，杀得你们片甲不留。至于我有多大的威胁，你和你身后的人，心里最清楚。”
长袍人大笑起来，“好了好了，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三日之后，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哼，最好如此。”黑影如烟花一样炸开，随风消逝的无影无踪。
雄鹰振翅，穿入云霄，飞檐之上的长袍人不见了踪迹。
夜，又恢复了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