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4章 其中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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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部？”半长的黑发被一个粉嫩的皮筋束在脑后，上面坠着的小熊和红色的圆珠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样可爱的装饰配上那张清俊的脸和一身漆黑的衣服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笑。但是在场的几人谁都没有被夏树这幅样子逗笑，有两人垂下头，面具上两个空洞的圆孔正对着夏树脚边狼藉的地面，闷闷的冷哼从面具里传出，没有管还在观望的同伴，他们一左一右跳开毫无预警的发动了攻击。
夏树稳稳地提着手里那个和发绳同样粉嫩的蛋糕盒子，脚边的石子被他用脚尖精准的踢向右侧攻来的敌人，轻易地躲过左侧的进攻后他落在了更远的位置上，目光从对方滑落的兜帽下露出来的面具扫过，眉头微蹙，他轻轻的叹出一口气：“是根部啊。”
在别人的眼里木叶暗部的面具似乎都大同小异，但是事实上另外部门的面具每个都代表着一种动物，只有根部更加错综复杂，并不仅限于模仿动物。
“宇智波夏树，我们奉团藏大人的命令前来抹杀你们一家。”
情绪一直趋于平淡冷漠的夏树眯起双眼，他轻轻的把蛋糕放到地面上，然后微扬起下巴，迎着阳光折射出璀璨光亮的写轮眼凝视着他的敌人：“你们尽管试试看。”
等到遥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这种程度，团藏的判断还是那么的愚蠢和自大……”
夏树白皙的脸颊溅上几滴血色，没有及时擦去的血珠顺应地心引力在脸上划出细细的痕迹，他踩住一个几乎镶嵌进地面的头颅，单薄的嘴唇勾勒出刻薄的形状，低沉的声音里充斥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戾气：“还是说，火影大人也赞同了这个方案？”藲夿尛裞網
瞬间惨死的同伴起到了非常明显的警示作用，剩下的四人呈半圆形将夏树包围在内迟迟没有动作。
双方的对话没能持续下去，根忍没有像在面对她和奈绪美时一样嗤笑着说废话，警惕在他们身上几乎快要化成实质，不知道是谁低声回了句这和你没有关系，这成了他们进攻的讯号，话音刚落他们便默契的展开了攻势。
这很奇怪，遥很快就对眼下的情况做下了这样的判断。
她半蹲在不远处的树杈上，大概是夏树有意的避开那个蛋糕盒子，以至于他基本是面朝她这边比较多。
她对夏树的记忆仅限于那三年平淡美好的生活，按照他此时展现的实力来看绝不会是当时那个根忍所说，只能击杀两人就身亡，那剩下来的三人可称不上什么需要重视的敌人，就算当初被奈绪美击杀有巧合和大意的成分，那也不至于会让夏树以那样……
以那样的姿态死去。
笼罩在兜帽下的眉毛紧紧皱起，隐秘的情绪化作漩涡席卷着暴雨在她的眼底沉寂，按在树干上的手指向下弯曲抠紧了坑洼的树皮。
遥隐匿身形探听消息的时候似乎总是会出现意外，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什么不能偷听别人讲话的诅咒。这次也是如此，不大不小的火团席卷着热浪不偏不倚的正中她脚下的树根。
正待她蹲伏起身准备跳离这个即将折断的大树时，急促又凄厉的鸣叫从她的头顶响起，应声抬头看见的是从天而降的鸟巢，毛都还没有长齐的雏鸟挤在里面抻长了脖子，它们还不明白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
烦躁的咋舌声从遥的齿间溢出，她按住脚底已经开始跟着树干倾斜的枝杈，硬是扭过已经发力的身子探出双臂，接住鸟巢的瞬间她就将连巢带鸟按进怀里，在落脚点完全倒塌之前她迅速跳出略显狼狈的在空中转了一圈才落至地面，把鸟巢放到紧跟着她飞过来的鸟面前，她这才抬起视线去看远处的战斗。
兜帽早在她扭过身去接鸟巢的时候就已经滑落，白色的长发铺散在她的背后，空中飘落的灰烬落在发间让那纯粹的白变得灰扑扑的，她的眼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上了一道黑灰，而显然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
她确信夏树发现她了，并且因为她的出现而分了神。
他是一个宇智波，每个宇智波都会为自己的姓氏而由心的感到自豪，他也不例外，宇智波是优秀的，宇智波是强大的，宇智波一定是精英，那么宇智波夏树也得成为精英才行。
枯燥的功课，枯燥的训练，还有无可避免的战争。
最初他并没有注意到，因为战争而扭成一股的绳子，他没有发现宇智波和木叶中间藏着一块尖锐的石子，他是在决定追随宇智波镜的脚步，选择为火影大人工作的时候发现的。
志村团藏很讨厌宇智波一族，只有他负责的根部不允许存在宇智波，而他明明作为木叶高层之一的同时，也曾是宇智波镜的队友，但是他望向宇智波的眼神总是冰冷又警惕的。
夏树不能理解，难道追求权利，拥有强大的实力和野心也是一种罪过吗？非要像日向一族那样将自身置身事外才能被允许存在吗？宇智波斑的背叛不能代表所有人，他们不正是因为渴望和平才没有追随宇智波斑不是吗？
在战争中孤儿不再是一种罕见的、可怜的孩子，还小的孩子已经能够独立生活也不再是稀奇的事情。
他的疑问找不到倾诉的对象，暗部的戒训是沉默、忠诚和强大，这些他都完成的很好，所以他成为了火影大人的直属部下，但是得到不到答案的问题和日复一日的战争终会让他藏在心底的疲倦溢出。
人活在世上都是需要理由和意义的，还有可能会因为一些无法割舍的羁绊，但是这些他都没有，他只是活着而已，作为一个精英宇智波活着而已。
或许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奈绪美…”当那个纤细的身影映入眼瞳的时候，明明只从发色上就能判断出那不是他的妻子，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喊出了那个给予了他存在意义的名字，他看见那张陌生的脸露出了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表情，紧蹙的眉头倏地松了，“果然不是啊……”
是她。
是她！
原来是她夏树才会被抓住破绽。
遥目眦欲裂的盯着这副光景，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夏树的口中流出，而他同时将那个见机给他造成致命伤的家伙捅穿了心脏。
这不合理，这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因为看见她所以夏树才会分神，可是她明明是因为父母的死亡才改变了生活轨迹，那么如果说她不曾回到过去，夏树就不会死了吗？奈绪美也不用绝望的死去，而她可以度过一个幸福、平凡的一生。
是她害死的夏树，是她害死的奈绪美，和祝耀一样，是她害死了他们。
“……太好了。”
诶……？
遥微颤的指尖挨上了自己滚落的泪珠，在意识到自己在开心的瞬间，欢欣的情愫在体内迅速腐烂然后扭曲。
她在庆幸，她竟然在感到开心，为了夏树和奈绪美的顺利死亡。只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去到木叶，和止水相遇，然后拯救他，为此她竟然在觉得那两人死掉也没什么不好。
好恶心。
好想吐。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变成了这副丑陋的模样。
她根本没有爱与被爱的资格。
手掌按住大幅度起伏的胸口，五指慢慢收紧，衣物连带着那个贴身携带挂在胸口的小瓶子一起抓在掌心，汗水或是泪水她已经分不清，混进尘土的浑浊液体不断地滴落到地面上，无法控制的情绪超出了遥自身的承受范围，她就像是一只溺水的鱼倒在地上，绝望而徒劳的张大嘴巴试图汲取救命的氧气。
从琳死以后她独自一人的时候，也曾像当初在医院那样过呼吸过几次，她一向很擅长处理这种心理疾病，过呼吸症缓解起来并不困难，只要用不透气的小袋子扣在脸上强制调整呼吸就行，但是这次她应该做不到了。
在意识归于黑暗之前她这样想到。
*
和奈再次见到遥的时候，她带回了两个人，漂亮温柔的红发女人和同样漂亮的黑发男人，那两个人待她比想象中自然亲昵很多，但是她清楚地察觉到，晴大人，那个温柔的晴大人变了，她待她明明和分离之前一样，甚至更加和颜悦色一些，但是果然还是不对。
奈绪美和夏树这两个被晴大人带回来的人和晴大人有着她所不知道羁绊，而这份羁绊也是她绝对无法触碰，也不能去触碰的东西，她非常清楚这些。
温泉旅店在精心打理下已经焕然一新，它和汤之国一贯的建筑风格一样钟爱纯木材质，浅色的木纹地板打上了新的蜡层，阳光在上面折射出漂亮的光泽，细小的灰尘飘在空中像是闪闪发光的粒子，背景音里是街道上和大堂中央人们交谈的欢声笑语。
“你很喜欢鸟吗？”欢快的声音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亲昵，奈绪美把因为低下头而滑到眼前的红发挽到耳后，她伸出手想像那个坐在缘侧边沿的白发女人一样，用指尖去触碰那歪着头跳来跳去的小鸟，“啊……”
柔软的羽毛被飞离的鸟儿留下，它在遥的眼前飘落，与羽毛相隔对面的是面露无措的奈绪美，遥跟着羽毛落下的视线抬起，她弯着眼睛扬起唇角：“比起喜欢鸟，其实应该说我喜欢乌鸦，它们是一种很忠诚的动物。”
“呃…哦，是这样的哦。”奈绪美错过了道歉的时机，她并不怎么了解鸟的种类，那张漂亮而陌生的脸并没有对她露出任何负面的抗拒，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触碰不到这层表皮底下的内心。
一直站在奈绪美背后的夏树接收到妻子无意识看向自己的求助眼神后，向前移了半步，“而且它们也很聪明，所以有很多喜欢把它们当做通灵兽的忍者。”
和奈绪美急于和她拉近关系的想法不同，他其实对这个自称叫晴的女人有很复杂的情绪，他很难去把自己那个才刚刚三岁的女儿和眼前这个女人当做一个人。
他无比确信自己已经死亡，因为他确实有自己触碰到那边的世界的记忆，但是本该不存在的生命力却将他拉扯了回来，睁开眼看见她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在战斗中一瞬间因为把她和奈绪美混淆而走神，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让自己像奈绪美一样坚信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女儿的理由。
况且晴自己本身也不曾承认这件事。
听见夏树的话遥笑了：“嗯，确实会有人喜欢把它们当做通灵兽，夏树先生……”
“等…！Haruk——！”
“是晴，奈绪美夫人，我的名字是晴，请您不要再叫错了。”
对了，就像是这样，她当时也是这样说的，在奈绪美叫出那个名字之前，打断了她的声音，保持着温和的微笑，用着轻柔的声音这样说道。
“我的名字是晴，不是遥。”晴凝望着咬紧嘴唇快要哭出来的奈绪美，轻声纠正她错误的称呼。
“希望你们在这里呆的愉快，让人难过的是我不能再在这陪伴你们了，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而我要求你们不要回木叶试图去探望你们的女儿，也不要把自己暴露在认识你们的人面前，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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