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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2章 各个击破

叶无道徐灵儿小说 护国神帅 2038 Aug 7, 2021 7:53: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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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后世史书记载,大乾元安二十这一年实乃是风云莫测,变幻无常,但不管如何纷说,最后的定论却都是——天地有仁,佑我大乾。
    元安二十年四月廿一,清晨,山泉寺。
    虽刚至卯时,寺内香客却委实不少,且愈来愈多,只因正值一年一度的浴佛之日,又因山泉寺的超脱地位,八方来客皆汇集于此。
    日光渐出,众僧拥一佛像入内,这佛像以金而铸,高约两尺,置于金盘之上。众僧环绕,诵经吟唱,梵音绕梁,外围香客皆举香祈福,此时,金盘底部有龙首吐水,待水漫过金盘,吟诵声止。而后有僧人举起金勺以水为佛像沐浴,浴佛既罢,观者以浴佛之水饮漱。
    及至礼成,众僧却未曾散去,直到香客们疑惑生起,低声议论,被簇拥在正中央的那个年轻僧人才开口了。
    这年轻僧人面容白净,正是释空,他先打了一个佛号,声音带着肃穆的禅意:“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释空,师从玄明住持,今日乃是当着佛祖的面,完了住持生前的遗志。”
    他说着拿起供奉于佛像之前的那卷手书:“住持涅槃前曾有所感,言若不至绝境不可交代于世,但及至此刻,大乾危急,圣上子嗣凋零,贫僧以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
    他这话一说出口,骤然议论声起,今日香客不缺当朝官员,可不论是谁,在众僧的簇拥之下,都不能靠近释空一步。
    忽地有钟声响起,苍穆清远,议论声被压下,只释空展开手书,声音无悲无喜。
    “贫僧玄明,察坐化之日近在咫尺,胸中却仍怀沉沉巨石,故留下手书一封交予弟子释空,若至山穷水尽之时才可昭之于世。”释空的声音很稳,“十八年前,元安元年腊月初八,一妇人于深夜突至寺内,抱一初生男童,神色惊惶,望寺内予以收留。而后得知,此童竟为皇后之子!加证以皇后手书及懿贵妃换太子之罪状,贫僧恰巧认得皇后字迹凤印,又因证据确凿,不得不信......”
    释空的话还未说完,周围的惊惶议论之声便越发大了,直到再也止不住。
    “......贫僧有愧,不敢当大师之名,只愿坐化之后佛祖责罚,不敢推拒半分。”释空像是听不到四周的杂音,直到读完,将手书小心合上,才双手合十,朝众人打了个佛号。
    今日,注定是能记载于后世史书,引得无数评判的一天。
    元安二十年浴佛日,念完手书后,在玄明大师关门大弟子释空的带领之下,全院整整三百八十一僧人下了山,一步一诵经,一步一步走至皇城,将手书及证据交由大理寺。
    众目睽睽之下,因山泉寺的超脱地位,大理寺卿不敢将之逮捕,更不敢加以查证,立刻上报。
    皇宫之内,景仁帝接到消息,惊怒之后便是困惘,几乎不能思考,猛得站起却踉跄了一下,用力抓紧身旁扶着他的袁公公的衣服,声音沙哑,用仅剩的清明开口道:“立刻派人控制住懿贵妃和...长公主,传召大理寺卿和领头的僧人,快去!”
    袁公公浑身一震,而后连忙领命而去。
    景仁帝呆坐着,一瞬间竟有天旋地转之感,脑子里闪过诸多念头,却都是不敢置信。
    释空进殿的时候,景仁帝外表上已经恢复如常,坐于龙椅之上,声音带着怒意:“你就是玄明的弟子?”
    “阿弥陀佛,贫僧参见皇上,”释空面容沉静,不见丝毫惊慌之意,“当日那名宫妇已在殿外等候,住持、皇后手书,懿贵妃书信皆在于此,还请圣上过目。”
    景仁帝看着呈上的手书书信,额上青筋暴起。
    这证据环环相扣,从懿贵妃意图买通稳婆“狸猫换太子”的亲笔书信,到皇后察出不对留下手书托付遗孤,人证、物证样样俱全,滴水不漏,论谁看了都会信了去。
    ——若他不是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想必也会深信不疑。
    可景仁帝却就是那幕后真凶,此时气得几乎要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却硬是说不得半分。
    只因浴佛之日众目睽睽之下此事曝出,太子被废,皇嗣凋零,只留下一个四皇子还残了腿,三百僧人入城请命,又证据确凿,全天下人还有朝臣都在看着,哪怕是他,也不能随意糊弄了去。
    释空垂目,面上仍旧是无悲无喜的僧人模样,声音却含着隐讳的讽意:“圣上遭人隐瞒,错认亲子一十九年,实乃憾事。”
    景仁帝只觉得心中像是有块巨石压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道:“传长公主和懿贵妃——”
    他话还未说完,袁公公惊慌跑入殿内,重重跪在地上,嗓音高昂地近乎破碎:“皇上!皇上!武安侯府传来消息,长公主一尺白绫——自缢了!只留下书信一封,交由陛下。”
    景仁帝终于跌坐在座,眼前发黑,难以喘息,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种时候以白绫自缢,几乎要将“畏罪自杀”四个字彰显得淋漓尽致,当然也知道那书信上写着的必然是些认罪的话,他只觉得双耳轰鸣,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
    释空垂首:“阿弥陀佛,皇子正在山泉寺内等候召见。”
    景仁帝盯着他,像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却终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道:“传。”
    已经到了正午,太阳越发明亮,直直地照亮人间,像是要穿透这世间的一切邪秽。
    山泉寺禅房之内,贺摇清一身僧袍,束着寻常男子的发冠,身姿挺拔俊逸。
    他看着镜内的自己,半晌勾了勾唇。
    而武安侯府凌安苑内,把自己关在房内的谢凌与终于打开了房门,在谢夫人担忧的目光及通红的眼眶之下,抱着怀里自缢死去的亡妻,轻柔地放入了棺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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