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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9章 黄忠的请求

丁原 吕布 8036 Aug 7, 2021 2:08: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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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留给纪康两天的准备时间就过去了一天半,等到入夜他才开始收拾出征的行装,好在福建的天气跟浙江差不多,温暖潮湿,无需携带太重的棉衣棉被。而大件的东西都放在辎重马队里,除了盔甲武器按照军规必须随身携带之外,军粮和其余物件都不需要自行背负。安字营编制总计一千步兵,五百骑兵,每名骑手配双马,实在不行,还有同营的骑兵可以帮忙分担一些行李,当然这都算是罕见的情况了。
首日行军,大量贴户会与辎重部队一起负责搬运和看押武器装备以及粮草。待到军队离开行省,或者进入战事发生的地区之后,大部分贴户便会自行归家。一是加快行军速度,二是贴户只是普通百姓,开战后保留大量非参战人员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南军离开平阳之后花了半个月进入福建境内,此时与后军一起行军的贴户们开始陆陆续续离队归家,行军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两倍。军官们知道进入了战时行省,也在有意无意的加大督军的力度,大军每行进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整军,斥候整夜的前出侦察,成群结队的在行军队伍旁经过。气氛松中带紧,轮值的斥候在极限距离内巡逻,返营后立即睡觉,一刻钟都不敢浪费,换班的时候沉默的上马,然后迅速消失在步军们的可视范围内。
至于纪康他们这批新兵,则处在行军队伍里较为中间的位置,一来是新兵们普遍年轻,精力体力充沛;二来是前后都有老兵,可以一定程度上的避免他们开小差,或者走散的情况。大军绵延数里,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规模的人群集结,一开始行军的前几天还好奇的跳着脚向远处看,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头。再到后来走道走的人困马乏,再也不复一开始的活力,老老实实的低头走在队伍里。
某日入夜,部队开始就地扎营,纪康和钱平两个人前前后后忙活,也准备搭伙做饭了。
“纪康!”陆吾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纪康闻声站住,见是陆吾,便郑重的行了个礼。
陆吾不知道从哪走过来,手上拿了一包翠绿色的野草,他递给纪康:“给,用用这个。”
“咦?这是什么东西啊?”纪康疑惑的接过,野草叶子心形,上面有些细小的绒毛,跟荒野里随处可见的其它草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叫透骨消,有经验的老兵行军打仗的时候会拿它碾碎了泡脚,这玩意儿野地里到处都是,散瘀消肿,有奇效。另外煮着喝还可以预防疟疾。”
纪康看着手里的药草,面露讶异之色。
“你年纪小,又刚入伍。我给你说这行军打仗一个足病,一个疟疾,都是比刀剑更要人命的东西,千万不能不把它当事儿,记住没有?”
“哦哦,诺,谢谢陆将军。”纪康连忙道谢:“我一会儿就去泡上。”
“别别别!别叫我将军,只是个百户,离将军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呐!”陆吾笑着摆摆手:“另外这个绑腿要及时解下来,不能绑着过夜,这样血液不流通,第二天就爬不起来了,千万不要忘了。”
纪康“诺”了一声,低头边把绑腿的布条解开边说道:“我在安大人身边的时候,听他说要向将军申请提升您为副千户啊?”
“怎么?”陆吾一愣:“他还没忘记这档子事儿?我不干,你就告诉安承,说是我说的,现在你们这些货都管不过来,哪有功夫再给他当副千户?”
“嘿嘿,我不说,要说您去说。”
“老陆,你说你要干什么啊?你不干我干!”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一对父子模样的士兵走了过来,也是安字营的老兵,听语气与陆吾相熟。两个人都留着粗疏的胡茬,衣服也都是套着皮马甲的布衣,身材体重几乎完全一样,只能通过胡子的颜色来判断谁是谁,李英五十五岁,胡子花白。中年得子,李德掾只有十七,胡子黑的发亮,眼睛也黑。
陆吾转过身发现是李英父子,撇嘴笑笑,没说什么。
“我五十五岁了连个百户都不是,让你小子当千户还挑肥拣瘦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你不干给我,我还想干呢!”李英大马金刀的坐下,掏出小刀削肉干吃,旁边李德掾也坐下来,熟练的拿出一个骨碗,给他爹满上了一碗白酒。
李英的酒不是黄酒也不是米酒,而是少见的蒸馏酒,酒液透明,在黄褐色的骨碗里,倒映出篝火的颜色,立刻就有醇厚的浓香飘散开来。陆吾从不喝酒,没有太大反应。纪康年纪太小,被酒味一刺激,下意识搓了搓鼻子。
“嘿嘿,小子,这叫青梨吊烧,新式做法!跟发酵出来的不同,闻着香喝着辣,一杯下肚晕乎乎,舒服的紧!”李英得意的摇晃着手中的酒碗:“它跟别的酒不一样,坏不了,带多久都不会变质,尝尝吗?”
纪康连连捂着鼻子摆手,慌忙起身泡透骨消去了。惊恐的样子惹得父子两人一阵大笑,李英一口熏肉一口酒,吃的津津有味:“小娃娃还是太小,不懂这东西的好啊~”
陆吾坐在旁边听李
英说话,伸手探进怀里掏出那个装蝈蝈的葫芦放在篝火边上取暖。然后眯着眼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发现时辰还早,于是抓了几把菰米放进坩埚里水煮,又加了把干枣子进去。
“唉……吃点东西好睡觉!李英你啊……”他对着李英指指点点,“想当年比我还早当百户,到了因为喝酒误事,被降成普通士兵,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再升上来,如今你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就不会少喝点儿?”
李英粗粝的脸上带着些许高深的笑意,他似醉非醉,欣赏碗里的月亮,轻飘飘说道:“升迁与我如浮云,少喝是不可能少喝的!要是不能喝酒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说罢豪迈的将碗中青梨吊烧一饮而尽,发出愉悦的一声“哈”,随后看着上下跳动的篝火,慢慢悠悠哼起了一曲不知名的小调。
纪康和钱平两个新兵坐在篝火旁,托着腮看老兵唱歌。
“叹这——蔷薇流香,蓝桥风月!丰乐楼有眉寿呀~高阳店藏流霞……不胜人间金槽梦,玉盏醴酥尽销秋!”
纪康觉得这首小调颇有文采,转头问向李德掾:“德掾哥,英叔唱的真好,词也好,不像是能在小酒肆里唱得的词。”
“还行吧……”李德掾看着自己父亲,轻描淡写的说道“曲就是最常见的地方小曲儿而已,词是我爹自己填的。”
“英叔填的?”
“嗯,我爹是宋淳佑八年的举人,填个词造个句应该还算是手到擒来吧。不过到我这里就不行了,我从小参军,虽然识字但是读书读的不多,远不如老爹厉害……”
纪康讶然,没想到业儒的举人居然会出现在军伍中,跟这些糙汉子们混在一起,彼此不分。他也算是出身宋朝官宦之家,自幼习读,对科举制略有所了解,心下好奇,不禁追问道:“后来呢?英叔没有登科吗?”
“那没有,如果登科了如今我们爷俩也不可能在军队里当兵的吧。”李德掾脸上却没有什么失望之色:“其实我爹就是应天府旁边一个小村里的普通农民而已,靠种粮食攒点银钱买书买墨,自学考上的举人,没钱没人脉,省试时没有温卷的路子,大人们不认识他的名字,便落榜了。”
“我记得宋廷的制度是如果省试落榜,回头可以再考乡试,乡试不行还有不定期的制科呢?”
李德掾转头看了纪康一眼,点了点头,赞叹道:“这你也懂?我听说你出身不错,看来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没有没有,我也是听人讲的而已啦……”纪康被人另眼相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乡试和制科连去也没去,我爹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参加乡试,他认为既然省试如此**,那乡试肯定也有不正常的路子。所以就回家务农了,后来赶上天灾,赖以维生的田没了。蒙古人在当地征募汉军,没了办法,他为了赚钱养活我和我娘,就参军去了。”
李英此时几乎完全醉了,声音不自觉变得高亢,低沉而有磁性的男音飘过篝火旁同伴们的身影、飘过平原的大大小小帐篷、飘过小跑的斥候,一直散进高悬明月间。
绵延的军营里点着数不清的灯笼,数不清的篝火,远远望去纪康他们仿佛灿烂星河中的一点,仅仅闪烁着微弱的光而已,只有李英的歌声能够昭示他们的存在。对于多年征战的老兵而言,出征日子总是苦闷,褪去了平阳大营里的那种放松和喧闹,只剩下了职业军人的镇静和沉默充塞整整十二个时辰,憋得人喘不动气,闻者思乡,听者怅然,忽然唱起的歌声无疑给了大家探头出水面,透一口气的机会,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他的歌声,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
只有歌者毫不在意,他渐趋忘我,双眸间闪着流光,悠扬的歌声自他喉间传出,不再有吹角连营的军旅,不再有烟雾缭绕的篝火。此刻他高袍广袖,神采飘逸,在宴席上高歌,黄金玉盏里盛满了美酒,四座皆是高人,往来皆是贵客。
李英歌声飘扬到远处,穿过执勤的宿卫,穿过帐门的伴当,传进了插着将旗的大帐。里面的人听到了歌声,不由得轻轻和着拍子点头。
军官和士兵们的待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营帐中安置了一口巨大的地锅,南军的几个副使和将领正围坐在地锅前喝酒,两个炊营的士兵一个负责添柴,一个负责加水。袅袅白烟升起,肉香阵阵。
军官设宴饮酒,行军之中虽不多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从建德回到平阳,再到大军提前出发,这段日子以来安承几乎就没有一天停下来休息。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相对清闲的机会,立即叫了几个相熟的同侪小聚,涮肉饮酒,好好放松放松。
作为不去枢密院的交换,李庭十分鸡贼的在回京前把安承提拔到了副使的位置上,安承虽极不情愿,但出征在即,便只好答应李庭。此后大军开拔,行军途中事情反而渐渐少了起来。结束了多日的繁重公务,他脸上也渐渐有了些笑模样,“秋高气爽,诸位将军围在这里能够吃上一顿‘拔霞供’,也是难得的快意啊!大家敞开肚皮吃肉,千万不要跟我
客气!”
说罢,他从食盒里夹出已经码好的肉片放入锅里,红艳艳的鲜肉滚入汤中立刻浮了起来,除了羊肉还有各色丸子,青鱼皮,牛百叶。蒸汽扑面,腾的他脸色微红:“李师傅,火再旺些,多加点柴火!”
大军出征不备瓷碟,只有木制的食盒和盛汤的木碗,许多相同的食盒堆成小山,每个食盒里都是炊营军士们片好的羊肉,层层堆叠,红白相间的颜色晶莹剔透,令人垂涎欲滴。
“副使大人平日少有空闲时间,今日能跟着大人一饱口福,也是我等之幸啊!”一个身材微胖的副使忽然起身,遥敬安承一杯,然后仰头喝干了:“我敬大人一杯,先干为敬!”
安承不敢托大,立刻起身回敬道:“王黯大人说笑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前一阵子军里出了事,南军事务繁忙,大家能来给我这个面子才是属下之幸。等到大军出了两浙咱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吃军粮,怕是再没有这么多新鲜食材可以享用了。今天估计算是最后一顿好的了,旁的你要再让我请,那也实在没有了,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纷纷点头称是。
只有王黯副使没有跟着笑,他拱手说道,神色十分认真:“不敢当不敢当,你我已是同级,就别再自称属下了!”
安承却并不以为意:“……我这还有点不适应呢,咱们相识已久,将军什么脾性大家都清楚,这次真是被将军坑了,他就是提了一个个干脏活累活的上来,然后自己屁股一拍跑回京受封赏去了,据说是等到我们到了地方再回来。不说这个了,肉熟了,吃肉,喝酒!”
片的极薄的牛羊肉烫熟之后通体灰白,散发着热气,在染杯中的酱料里一过,然后放入口中,鲜润咸香的滋味瞬间在舌蕾爆发出来。羊肉是温补之物,在寒冷的秋日里食用,大家都吃的浑身温暖,不由得发出声声赞叹。
“丰乐楼有眉寿……高阳店呀~它藏流霞。不过眉寿虽好,但又有合旨龙游,百花齐放,算不得最出彩。但这高阳店的流霞,当真是一枝独秀,冠绝!冠绝!”安承打着拍子,神色间有几分怀念:“说起这酒,李庭将军是济阴人氏,其地有一候镇,北魏年间便是酿酒名镇,家家户户酿酒,当年享誉汴京各大酒楼的化雪,金楼芳,就是产自侯镇的上品。”
“可惜汴京如今不复往日,丰乐楼这样的酒楼也早就人去楼空了。”席间另一位副使感叹道。
“哎,世事无常啊。不过安大人方才说起李将军,将军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奉旨回京了呢?”
安承面无表情,淡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跟上个月特使来平阳宣旨一事有关吧,但是我等身为下属,这种军机要事怕是无从得知了。”
乌如古德也坐在席中,此前一直忙着吃喝,并不多说话。此刻闻言轻轻抬头看了安承一眼,随即继续低头涮肉。
众人也反应过来,军纪在心,自知打听了不该打听的事儿,于是渐渐不语,偌大席间竟是有些冷下场来了。
“嗨,想这么多干嘛?咱们都是军人,更是个粗人,上面下了命令咱们只管执行就是了,至于里面具体有多少道道咱们不清楚,也理解不了。”安承拿筷子搅着锅里的汤水,试图转移话题:“吃肉吃肉!这才哪到哪,羊肉才吃了不到一半的量呢!”
只有乌如古德听出来安承话里的意思,于是立即默契接过了话头。
“吃吃吃,诸位大人边吃边听我讲个故事,话说这个火锅的来源,可是有一个十分特别的传说。”
众人默默抬头看着他。
他也不以为意,清了清嗓子,正声讲到:“说这个宋绍兴年间啊,有士人名曰林洪,他高中进士,自称是和靖先生林逋的七世孙,史料却记载林逋实际上并无后代,终身‘不娶不仕,梅妻鹤子’。林洪的真实出身在当时也被传为一段笑谈。他著有一本食谱,名曰《山家清供》,书中记载他自己前往武夷山拜访隐士止止师。武夷山有九曲,止止师住在九曲中的第六曲仙掌峰,当林洪快到山峰时,突然下起大雪,一只野兔飞奔于山岩中,因雪滑不慎跌落,被林洪抓到。于是想烤来吃,便问隐士会不会烧兔肉……”
慢慢起了一些效果,军中虽都是粗人,但性格大都直率,而且跟安承相熟的同侪也很少有不识趣的人,乌如古德喝了一口酒故意环视四周,发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连安承都微微一笑,转头看着乌如古德,仿佛正期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当下内心稍定,乌如古德继续讲道:“止止师回答他说,我在山中吃兔子是这样的,在桌上放个生炭的小火炉,炉上架个汤锅,把兔肉切成薄片,用酒、酱、椒、桂做成调味汁,等汤开了夹著着片在汤中涮熟,蘸着调味料吃。林洪依法尝试,只觉得甚为鲜美,且能在大雪纷飞的寒冬中,与知己对坐谈笑风生,随性取食,非常愉快,便给这种吃法取了个“拨霞供”的美名,取当时“浪涌晴江雪,风翻晚照霞”的美丽光景。这“拔霞供”其实就是火锅而已,做法自古就有,起源于东周,唐朝叫暖
锅。”
众人“哦”了一声纷纷低头看着地锅里翻滚的沸水,下箸的频率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安承哈哈笑了一声评价说:“要我看来啊这火锅就叫火锅呗,整这么文艺干什么?林洪还是太附庸风雅了,铜锅这东西从北方传到草原,本地人都拿来煮牛羊。以前的时候我们只能烤,现在一入冬就在帐内架起大锅,大块的牛骨,羊杂往里放,也不用什么花里胡哨的调料,捞出来撒上盐巴就吃,别提有多痛快了!”
习武之人很少有不喜欢吃肉的,众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乌如古德立刻捧哏:“非也非也!林洪是泉州人,火锅的吃法在那边并不流行,著书以前没见过火锅实属正常。对了,说起来跟他同届的进士科状元正是曾经的文州知州胡靖,胡靖跟你师出同门,也算是你半个师祖呢,你这么一说,岂不是对师祖不敬?”
安承挠了挠头:“哦?还有这层关系吗?那倒是学生不敬了……”随即跟几位互相对视,轰然爆发出满堂笑声,一个个前俯后仰,拍着桌子大笑,再没有半分之前的紧张拘谨了。
酒席进行大半,时间已过半个时辰,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各自聊着天。之前不怎么说话的汉将杨俊良拉着王黯,两个人边叙旧边饮酒,气氛十分融洽。
“王副使,你前几日在文州募兵的时候安副使也去了建德,情况怎么样?行军的时候我看着这波新兵人数不多啊?”
“唉,可说呢,这次就这么多了。南边的百姓不好征召,到处都在逃兵役,说是募兵,实际上还不如叫抓壮丁……”王黯话说了一半生生打住,眼神瞟了瞟四周,说到了敏感词:“你我心知肚明,少说少错。”
杨俊良也懂他的意思,摆了摆手:“不说别的,这次征兵,六七千人能有吗?”
“那是肯定没有,我俩拢共就征了三千来人,能用的有两千,其余的只能去辎重营。”安承在一旁全程听下来,忽然接下了话头:“人少无所谓,关键是人要干净。出身不干净,怕是越多越要坏事。”
王黯也没多想,不在乎的摆摆手,一副实属多虑的表情回答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大部分都是建德和文州的本地人,那边一直在下雨,路基本上都封死了。都是逃灾或者破产的农民庄稼汉,背景绝对干净。”
随即低笑两声,声音里满是戏谑:“再者干不干净的吧,如今这个世道,都是讨一个活命罢了,还有什么人敢说自己是干干净净的呢?”
杨俊良皱眉,听出来安承不是随性插进他俩的对话里的,而是话里有话,“王副使此言差矣。安大人话里的意思,怕是怀疑这帮新兵里面有内奸。”
“哦?”王副使一愣,向安承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安承坐在原位遥遥拱手:“不愧是杨将军,足智多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不过也不能说王副使的话就是错的,最近连年天灾,老百姓的土地都没了,如果是有哪怕一点吃的谁会来当兵呢?”
众人闻言默不作声。
他话锋一转,解释道:“其实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些本地人,而是担心有图谋不轨的间谍混进本地人里加入军队。掩人耳目,暗地里破坏我军行动。”
王副使后知后觉,这才明白过来,面露恍然之色:“原来如此,我竟是没有想到这层,所以安大人的意思是指……在平阳大营,六月份幻术袭营的事?”
“对。当日诸位大人都在。那日我与李大椿特使从山道上被幻术所困,随即整个大营的守军也被幻术迷惑,毫无预警。是仰仗了各位大人带兵搜捕军营,使敌人知难而退,这场危机才得以解除。经过第二天聚商,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是间谍独自一人借用幻术,声东击西,目的是偷走圣旨。”
杨俊良抚摸着修长的胡须,说道:“嗯,前有来敌后有追兵,施术者施术之后定然精疲力尽,肯定是选择尽快离开现场,这没有什么错啊?”
“对,此种推断无疑是最符合逻辑的推断,然而我们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推断终究只是推断,而不是最终的定论。幻术袭营之事我们仍然遗漏了一项重要的信息。”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安承说的是什么意思:“遗漏了信息?是什么?”
“诸位大人,此事事关南征,实乃军机大事,且听我慢慢道来……”安承整理了一下衣袖,正色道:“事发次日,圣旨被盗一事将军都告诉诸位了,并且告诫我等此人不可小觑,极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因此我与乌如古德始终不敢放松,私下里反复推敲那日经过,总结出一个问题,就是这名施术者的确是一路尾随特使抵达平阳县,最终找到机会偷得圣旨的。但要想短时间内在时刻有人巡查的军营,将如此多法器藏匿布置,使之正好覆盖平阳大营,一个人是如何做到的呢?如果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完成,是否说明当日进来的敌人不止一个,而是一整个团队?如果的确是只有一个人进营,那帮助他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果是后者,那你的意思是有暗桩早已潜伏军中,当
日统一出现协助此人,然后又统一重新隐藏起来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使是反应最慢的王副使也反应过来了。
“对。”安承低沉的点了点头:“而且必有不止一个暗桩,目前南军新老混杂,老军都是我们从北方战场上下来的旧部,藏在新军之中的可能性更大。而且当时新兵已经入营一个多月,足够摸清大营上上下下所有细节了。”
他看了一眼炊营的两个老兵:“我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说出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不瞒这里的所有人。李师傅师徒二人是波斯人,不通汉话,而且从军多年知根知底,我信得过。诸位同朝为官多年,我也自然坦诚相待,大军出行,牵一发而动全身,暗桩如鲠在喉,必须尽早拔除,以免日后横生枝节。”
众人互相交流了一番,都觉得此事的确蹊跷,杨俊良拱手说道:“此事的确要紧,您是李庭将军的亲信,要怎么做我们全力配合,绝无二话,一定把暗桩揪出来!”
“大人若能如此,那便最好不过了!”乌如古德此刻站起,向众人环视一周,然后沉声道:“军中反间乃是常事,诸位大人早已驾轻就熟,就不必我俩多做赘述了。诸位信得过我们,我们也信得过诸位。本官为南军副使,加封从二品护军,李庭都元帅不在之时行监军之责。现在正式下令,诸位宴后当各自秘密选拨心腹,组成缉捕队,暗中调查军中可疑人士!”
安承补充道:“这次千万不可大意,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打草惊蛇。而且不仅是新军,老兵也要查。有嫌犯一经缉拿立即押送至本官大帐,中间不要过任何人的手,以免掉包!”
多年来,安承和乌如古德一唱一和的本事早已轻车熟路,浑然天成。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战时行动更是皆以领军者为准。如今乌如古德身为南军品轶最高者,许多事情下起命令来方便许多。
命令一出,众人立即起身行礼,齐声称“诺”。
乌如古德沉声说道:“诸位谨记,此事非一日之功,定当秘密为之,不许走漏半点消息,如有违背,军法处置。”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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