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坦诚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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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山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鸟鸣声。
    迷糊之中，少昊已经听到了噗通打水声，不用猜他就知道是李耳，这小子总是那么准时，他上课从不会迟到。
    这样的毅力有时候真让少昊挺羡慕的，每天早上他想起床，都怀疑有人恶作剧给自己的被子加了一个封印术，非要经过一番搏斗才能解开。
    打了一个哈欠，少昊压制住睡意，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打水洗漱。
    洗头是很重要的步骤，尤其是他见到师尊之后，身材修长提拔、长发飘飘的师尊就是他想象中神仙的理想模样，充满着仙气。
    洗完头之后，少昊又摸出一个小玉瓶，从其中倒出一种带着檀香味的油抹在头发，这是在人族部落中非常受欢迎的发蜡，当然也挺珍贵的，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使用。
    一番打理之后，少昊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头微微移轴
    “好香啊，少昊，能不能给我也整一个。”两个期待的声音传来。
    少昊一回头，便看到了两个光头在面前晃悠，是接引与准提，这两兄弟也不知道向师尊方法，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失去了头发，而且是非常彻底的那种，连个发囊的影子都看不到。
    下一步，两兄弟打算实现另一个梦想，那就是不吃饭也不会饿肚子。
    虽然少昊觉得这两件事情都挺无聊的。
    “你们两个连头发都没有，要发蜡干什么？”少昊白了两人一眼。
    “我们就想试试。”
    看着同窗的份上，少昊终究还是没有挡住两个白嫖怪的央求，给了他们一人一瓶。两个光头得到了发蜡以后，就迫不及待的抹在了头上。
    那大手大脚的模样，看着少昊直心疼，也在这时，宿舍里的最后一人也醒了过来。
    好吧，其实少昊也不知道昊天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因为这一夜他都保持着打坐的资料，面前还摆放着一本书，这家伙据说在研究不睡觉的方法，这样就可以熬夜学习了。
    此刻看着这个昨晚修了一夜仙，现在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少年跟自己打招呼，少昊一脸的无语，他的同窗都是些什么奇葩啊。
    这可是在跟着天道求学啊，他们就学这个，我辈修仙难道求得不是超然力量与不死长生吗？
    瞧瞧这些家伙都在瞎捣鼓什么啊，好吧，其实钻研一点生活小法术也不是不可以，比如说一键洗漱，早上起来念个咒语，就可以干干净净的去上课了。
    嗯，听上去挺方便的。
    脑中构想着这个法术，少昊刚走出门，便听到了一声惨叫。
    “啊，什么东西，我的眼睛！”少昊抬头看去，便看向了从隔壁走出来的帝俊，此时正捂着眼睛惨叫。
    而准提接引正一脸无辜，浑然不觉自己头上爆发出的耀眼金光，令人无法直视。
    “这是什么强大的新法术，瞎了瞎了·······”
    “你不是金乌吗？也会被晃到眼睛。”一旁的东皇挡了挡眼睛，有些无语的说道。
    “正因为我是金乌，你见过我照镜子吗？刚才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两个自己，还是哈哈镜的那种。”
    而就在这时，山顶之上再次传来了青鸟的叫声。
    帝俊也顾不得生气，众人一起冲向了学堂，马上要迟到了。
    洞府之内，女生们早已到位，后土与娲正坐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两人有些相似的原因，坐两人倒是很相处的来。
    前排的羲和看着帝俊进来，立刻挥了挥手，她已经占好了位置。然而帝俊却装作没看见，在羲和气的咬牙的神情中，与东皇太一坐到了后面。
    虽然刚见面时打了一架，但住在一起多大了几架之后，他们的相处反而变得不错了，毕竟都只是少年热血·····
    现在这几位妖族少年，在下课之后，已经过上了吃饭睡觉打红云的和谐生活了。
    “同学们，上课了。”讲台上，一道柔和的白光出现，变成了古羲的身影。
    与此同时，一阵狂风袭来，所有的窗子自动打开，一个身影正趴在窗上要进来，却被古羲逮了个正着。
    “师尊！”风溟看着古羲眨了眨眼睛，冷峻·······额，或者说面瘫完美的遮掩了他内心中的慌张。
    “下次走正门！”古羲摇了摇头，伸手一敲风溟的额头。
    这孩子，老迟到王了。
    “同学们，我们先将上次测试的成绩发一下，大家都好好想法自己的缺点在哪里？”古羲的语气依然很平和，但和善并不代表着不严厉。
    “我可不希望我的第一届学生，就成了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只见古羲的手指动了动，讲台上的卷子便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羲和，先从你开始吧。”古羲环视了一圈，最终看向了坐在最前排的少女。
    “师尊，数学太难了。”羲和看着数学试卷上的58分，顿时就感觉脑袋疼了起来。
    “数学是解析世界的最佳工具，你的眼睛耳朵会欺骗你，但数学不会骗你，没有数学基础，你就不可能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法道，更别说参悟大道法则的本质。”
    “师尊，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羲和吐了吐小舌头，赶忙点头称是。
    “帝俊，轮到你了。”古羲的目光从羲和看向了后面的座位。
    “师尊，我数学还可以啊。”帝俊赶忙举起了卷子。
    “为师说的不是数学，而是哲学。”帝俊的桌子上，另一张卷子自动飞了起来。
    “你的哲学就没有及格过，这次更是破纪录，直接个位数了。”
    “啊~！”看着这张卷子，帝俊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那什么辩证、发展、真理什么的，搞得我脑袋都大了，师尊，哲学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哲学是个体对整个世界以及个体与世界关系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及在此基础上延伸出来的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根本原则和根本方法。”古羲不假思索的说道。
    “仙道路漫漫，我将上下而求索，修真本是逆天而行，拥有强大的世界观与方法论，可以让你在这条路上走的长远。”
    “师尊，别念了，别念了······”
    轻叹了一声，古羲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修真会获得越来越强大的力量，而如果没有强大的世界观与方法论支撑，也就是坚定的道心，你终会心生魔障，迷失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轻者心性大变、众叛亲离，重则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这么严重的吗？”帝俊摸了摸头发，似乎有些懂了，但又好像没懂。
    “不过以你的心性，倒也不像是会轻易心生魔障的人。”古羲盯着这个心性率真的少年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
    “接下来是······娲！”
    “哥·····师尊，我在！”娲欢快的站了起来，小跑到了古羲的面前，一脸期待的伸出了双手。“我的卷子你还没发给我呢。”
    古羲看了看伸出双手满脸期待的娲，又看了看手中一张张全都不及格的卷子，老师与家长的身份在这一刻重叠，一时间古羲只感觉自己的胃好疼。
    “下去吧。”古羲无奈的挥了挥手。
    已经没救了！
    虽然是个小傻子，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啊！
    强压下自己心中的纠结与郁闷，古羲平复了一下心情，将目光看向了与帝俊同座的东皇太一，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太一，你站起来。”
    “师尊！”东皇太一很听话的站了起来。
    “我想知道你的人文为什么交白卷。”看着那张立在空中的白色试卷，古羲神色愠怒。
    “师尊，我是妖，为什么要学人的历史与世界发展规律。”注意到师尊的神色变化，东皇太一依旧倔强的说道。
    从这些与众不同的奇特书籍上，东皇太一的确学到了很多新奇有趣的知识，但随着他学的越多，越是发现这是一套更适应弱小人类的知识理论体系。
    这让他很不高兴，无论是作为龙族，还是大妖，他都有自己的高傲，虽然他也不算讨厌人族，只是这种区别对待的感觉，让他非常不满。
    明明只是弱小的人类而已，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一同求学，也就在理论学习上，他们还能勉强跟上，一旦将这些运用到法道上，妖族比人类强大了何止万倍。
    “看来你已经有所发现了。”看着神色倔强的东皇太一，古羲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没错，我传授给你们的知识，有一部分来自于天外天，哪儿的世界比你们更早诞生一些。”
    “天外天！世界之外？”听到这个词，东皇太一的神色一震。
    “为师让你们学习这些东西，来自于天外天一个发展了几万年的文明。”
    “才只有几万年而已。”东皇太一不屑的轻哼一声。
    其他妖的表情都差不多，他们天生强大，睡个懒觉都不止这点时间。
    “文明的魅力不只是在长度，还包括了宽度。”古羲见此并不生气，只是划开空间，将几本书丢给了东皇太一。
    “告诉我你从中发现了什么？”
    “不过是一些弱小人类用于治病的方法而已，有些也许可行，但也有很多荒诞可笑，而妖族根本不需要这些。”东皇太一丢下了这本名为本草纲目的书，一脸的不以为然，这个文明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说的没错，这只是一本经验总结的医书，对于妖族来说，这就是一本无用的废书而已，它的存在仿佛就像是告诉妖族，这些生灵是多么的弱小不堪。
    只不过你不想知道这数千种药材，这些药材相互搭配又可以配出千千万万的药方，你可知道他们是怎么分别出这些药材的药性的，比如说为什么断肠草是致命的毒药······”
    “因为······”东皇太一愣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因为他们都······吃过·····”
    “没错，他们太过弱小，生存就像是行走在黑暗的原始森林中，每一步的迈出都心惊胆战，有些人得病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只好抓起能够找到的植物，这样尝一些，那样尝一些。吃了有毒的就死，吃了不相干的就没效果，只有少数幸运儿吃到了对症的竟然好起来了，于是他们将这些经验总结，为后人点起一小段篝火，然后继续踏入黑暗的森林中摸索。
    直到有一天再次生病，吃到断肠草为止，否则他们不会停下，在数万年的文明演化中，在各个领域上，数百亿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做着相同而又不同的事情，他们是一群寻道者，也可能会是一群殉道者······”
    “寻道者？殉道者？”东皇太一神色一震。
    他不是蠢蛋，自然清楚师尊的意思，在自己眼中，人类实在太过弱小，但在大道面前，自己也不是蝼蚁吗？
    他们都是一群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寻道者，如果这上面写的不是药方，而是丹方会怎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只好·········这样尝一些，那样尝一些。吃了有毒的就死，吃了不相干的就没效果，只有少数幸运儿·········于是他们在黑暗中继续前行，直到有一天·······
    这样想着，书上面的每一个名词，仿佛都变成了一个个血色的修仙者名字，修真可比这治病难上何止千万倍，而不只是丹方，还有功法、法术等等各个领域，每一样都是······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东皇太一的手在颤抖，仿佛手中捧着是巨大的周山，有着亿兆兆兆······吨的重量
    这是文明的重量！
    “喂~！”
    “啊~！”东皇太一一惊，突然抛下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师尊随便讲个故事就将你吓成这样。”帝俊看着东皇太一满头大汗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
    东皇太一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顾不得多说什么，便转头看向了古羲。
    “师尊，您······”
    “我们都是寻道者······在路上！”
    “师尊，就连您······”得到答案的东皇太一低下了头。
    “你很聪明，但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古羲看着东皇太一，忍不住摇了摇头，又看向在场所有人。
    “我举这个例子，其实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文明，你们的强大也不过是因为血脉与世界能量，所以与其去纠结世间众生的高等低等，不如谦逊一些，就会发现哪怕是一个被小小病毒就能折腾的天翻地覆的世界，在数以亿计的寻道者漫长岁月的苦苦追寻中，也会积累下很多宝贵的财富，也会编撰出一部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到全貌的史诗。
    你们要谨记个体的力量无论多么强大，也无法遮掩那文凡人文明莫史诗光辉，所以如果无法理解文明，那么无论是人还是妖，都不过是茹毛饮血的野兽罢了。
    当然我教你们学习这些知识，也并不是让你们鹦鹉学舌，而是从这个文明中汲取出有用的东西为己所用。相比于那个世界，这个世界更加美丽璀璨，也会孕育出更加精彩的文明。我希望你们能成为先行的寻道者，而不是沉迷于力量的野兽。”
    我希望你们在黑暗中为后来者点亮一处处文明篝火，这篝火会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照亮整个森林，那时你们将创造一个新的文明，这个文明就是仙文明！
    而这时候，你们才可以自豪的称自己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