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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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湛预想中岳父会撕他的可能性为零。
    凌峰好不容易认回二十多年没有照顾过的大女儿，只想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她,和那两个香香软软的小宝贝。
    尤其是与小时候的苏千凉那么相像的顾凉。
    看着他,照顾他,保护他,好似就能弥补二十多年不曾照顾女儿的缺憾。
    虽然有点遗憾像女儿的是个男孩,不是女孩，但被顾凉圆溜溜的眼一瞅,顿时满心火热，搂着胖墩墩的小外孙直喊小心肝。
    自这天起，凌峰成了顾家的常客。
    他不会傻到经常往顾家跑，还要智障地为难顾家的儿子。就算他是顾湛名义上的岳父又怎么样？在苏千凉的心中,顾湛这个老公可比他这个便宜父亲要重要得多。
    顾湛、苏千凉是娱乐圈的人，经常有行程要赶，无法经常在家陪伴孩子。
    凌峰每天忙完公司的事就往顾家跑,稍微看两眼小宝贝，能见到苏千凉或者遇上她和两个孩子视频，当晚就能睡得特别好。
    这样的变化落入霍思雨眼里,既欣慰于丈夫放下心中二十多年的那块石头，又难过于自己当年所做的决定害了他。
    这天晚上，她在客厅等到了很晚才回家的凌峰,“你女儿原谅你了？”
    凌峰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霍思雨不解，“她不原谅你，你怎么会往顾家跑？”
    凌峰没有特意叮嘱霍丝萝不要说,不意外妻子知道一些内情。
    “我当年所做的决定终究还是伤害了她，她不愿认我都不奇怪，现在能让我见见她和两个孩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霍思雨：“……”
    结婚二十多年，每每提起想起苏千凉，凌峰总是一副亏欠女儿太多无法弥补的愧疚样。如果说凌峰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知道他有家有女还要在那件事上插一脚的她，也不是好人。
    “她会原谅你的。”霍思雨只能这么安慰凌峰。
    “希望吧。”到了现在，凌峰早不期望能得到谁的原谅，只要让他能够陪在女儿和外孙外孙女的身边就好。
    见他安于现状的样子，霍思雨心里不是滋味，“我能去见见她吗？”
    凌峰一怔，“你想见她？”
    霍思雨点头：“当年的事我也有责任，我该向她道歉。”
    凌峰说不出“你去见她只会让她更难过”的话，一边是亏欠二十多年的女儿，一边是陪伴他二十多年为他生了个女儿还很支持他事业的妻子，偏向哪边都不对。
    “……过段时间，我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她吧。”
    “好。”
    有了心事，凌峰见着苏千凉总是有话要说，又怕说错话惹她生气不敢说的样子，看着有点窝火。
    童云清背地里吐槽过好几次凌峰“平常看着也是个精明的人，怎么在家庭感情方面那么不开窍呢？”“情商低得有点过分啊。”
    在这一点上，顾修杰很是同意妻子的说法。
    为此，还找到苏千凉对她说：“你这个父亲在公事上做出的成绩被很多人称赞，但他这人在情感上太过优柔寡断。八年前，霍家有位亲戚从他的公司卷走五百万，最后还是霍思雨出面为他讨要回资金，并把那人送进监狱。”
    更多的信息，顾修杰没有透露，光是从他提到的这件事上就能看出凌峰这人……适合当个职员，并不适合当大公司的最高决策者。
    他的性格在规模不大的艰苦创业时期不怎么会突显出缺点，等到守成时期，各方亲戚扑上来吸血，而他不摆出强硬的拒绝姿态就会吸引更多的吸血虫。
    商场的事苏上尉不是很懂，她懂人性有多贪婪。
    贪只有“不贪”和“永远贪”的两个选择，从来没有“贪一次”的选项，凌峰……罢了，随他吧。
    到底不怎么熟悉，贸贸然地对凌峰说商场和亲戚的事，会变成指手画脚、别有居心。而且，还有脑子清楚的霍思雨在，凌峰不至于被坑成穷光蛋。
    苏千凉听过就算，没心思教凌峰怎么做人。
    《大靖医女传》开拍在即，苏千凉住在影视城，还要抽时间去拍《一路有你第三季》，忙得没时间回家，和两个孩子视频电话的频率不高，还有个分分钟刷存在感的顾湛在，自是不要说和便宜父亲有什么互动了。
    凌峰等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直到顾苏顾凉的周岁宴。
    苏千凉的戏拍完了，综艺录制完了，夫妻俩特意赶在周岁宴前结束所有行程，空出时间在家陪孩子。
    这天，哄两个孩子睡觉后，苏千凉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出来就看到凌峰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有事。”语气肯定。
    凌峰点了点头，他是看准厨房周围没有其他人才过来的，“凉凉，你霍阿姨想见见你。”
    他不能在女儿面前直呼妻子的名字，又不能称呼霍思雨为“你妈”，选了个折中的更能让人接受的方式。
    苏上尉沉默了，她并没有感受到凌峰的体贴，只觉得这人的脑回路不太正常，情商太低。
    她是觉得不论父母做了什么，无法选择出身的樊子琪与霍丝萝是无辜的，不能迁怒到两个真心为自己有姐姐而高兴的孩子身上，所以接受了。
    对于凌峰，她是觉得最该说原谅不原谅的人不在这，她能做的就是替原主报答这位短暂的生养之恩。
    难不成是她顾着长辈的面子避开“原谅”话题，没有说重话，甚至避开“爸爸”的字眼喊了“父亲”，让凌峰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
    还是凌峰觉得她脾气很好，好到可以坐下来和亲生父亲的出轨对象笑着聊天？
    “抱歉。”苏千凉面无表情，“严格来说，只要一个人不损害公众与国家的利益，我就不会讨厌他，但还有一个例外。”
    凌峰面色微白，他好像知道大女儿要说什么了。
    果然——
    “出轨。”苏千凉吐出两个字，“不论前因后果，出轨就是出轨，背叛婚姻，背叛家庭，这样的人道德……”眼见凌峰的脸色愈加苍白，她吞下了那两个字眼。
    她也不想当面对一位满心想要弥补女儿的长辈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但照事情发展的趋势来看，不说得狠一点，改天凌峰别把霍思雨带过来让她喊妈就好了。
    “至于您口中的霍阿姨，抱歉，我无法给予一个明知他人有家庭有女儿还要硬插一脚的女人平等的对待。”
    苏千凉没喊“小三”，已经是给凌峰面子了，到底霍思雨是他的妻子，霍丝萝的母亲。
    凌峰的脸色一片煞白，“对、对不起，我以为你能接受丝丝，应、应该……”不会对霍思雨有太大偏见，以至于见一面都不愿意啊。
    “我想有一点您没有看清楚。”苏千凉道，“我接受您的女儿是因为她身上拥有和我一半的相同血缘，接受子琪在前，没道理区别对待。祸不及子女，你们的选择害了一个孩子，不能再伤害另外两个。”
    视线扫过二楼楼梯口，那里有片粉色的衣角，与顾家的装潢风格截然不同，“我愿意喊您父亲，让两个孩子喊您外公，那是因为血缘如此。我不愿意和苏贞芳来往，不愿意喊她母亲，那是因为她做下的错事太多。”
    同是出轨再婚有第二个孩子，苏贞芳与凌峰不一样。
    苏贞芳没有一丝悔意，对樊子琪一般般，还设下圈套算计苏千凉全网黑背下高额债务准备等她走投无路被迫联姻，在她的事业有点起色后更是打算骗她联姻。
    而凌峰后悔了，想弥补被自己抛弃的女儿，对霍丝萝很是宠爱。
    两个人的行为方式和对孩子的态度不同，导致苏千凉对两人的态度也不同，但这不代表她认同。
    原主假如知道她和霍思雨见面聊天，非得气死不可。
    这会儿，苏上尉忽然回过味来。
    就说从不说人是非的公公怎么会背后和她说凌峰优柔寡断呢，原来是为了早点给她打个预防针啊。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最后一句话，苏千凉端着牛奶离开，没有上楼，而是去了小花园。
    厨房外，凌峰低垂着头，黯然地闭上了眼。
    一方是不离不弃的妻子，一方是亏欠多年的女儿，怎么选才好？
    二楼的楼梯角，两人放轻脚步去了阳台。
    霍丝萝勉强地扯扯嘴角，看向身边神色淡然的樊子琪，“你知道对不对？”
    “知道什么？”樊子琪远远地望着小花园里的苏千凉，觉得他这时候应该给姐姐送个外套。
    “姐姐不是不介意，只是为了我们没有表现出来。”霍丝萝咬着唇，“在她眼里，我们和父母是分隔开来的个体……”
    “难道不是吗？”樊子琪心里有点急，打断了她的话，“虽然这么说很不孝，但如果我能选择，抱歉，我不会选择有那样的一个母亲。”
    霍丝萝：“……”
    樊子琪有一点比霍丝萝好，母亲苏贞芳坏得彻底，父亲樊徐根本没想过和顾氏集团牵扯起来，所以只有他一个人。
    而霍丝萝，父亲凌峰想着弥补苏千凉，还想让苏千凉和霍思雨一笑泯恩仇，家庭和和美美，做梦呢！
    樊子琪没有说，但霍丝萝觉得他把所有难听的话全说尽了。
    “你……”她觉得自己看到了真相，“你让我叫你哥哥，是不是不想在姐姐面前一次次地提醒她，爸爸当年……的事。”
    没人知道二十多年前谁先出轨，单从樊子琪和霍丝萝的年纪来看，凌峰比苏贞芳出轨还要早。
    霍丝萝面色极为复杂，还以为樊子琪只是想占她便宜呢。
    见她似乎说完了，樊子琪慌忙转身往里面走，就在这时，他看到顾湛拿着一件外套朝苏千凉走去，盖在她身上，还搂着她给她取暖。
    樊子琪：“……”晚了一步。
    因为要安慰开解“妹妹”，而失去向姐姐献殷勤刷好感的机会，少年恼怒非常，恶狠狠地说：“你记着，欠我一次！”
    霍丝萝：“……”
    小花园里。
    顾湛搂着苏千凉，“冷不冷？他们不在原来的位置，可以上去了。”
    “你也听见了？”看来凌峰自以为的好时机是个很差的时机呢，看到听到的人不要太多。
    顾湛点头，“说得那么狠，做好日后不来往的最坏准备了？”
    “当然。”苏千凉笑道，“有他没他没区别，有了，尽一番为人女的孝心，没了，不过和以前一样，她应该不会怪我。总比心里不舒服，还得天天看着霍思雨在我面前晃来得好。”
    这个“她”指的是谁，夫妻俩心知肚明。
    “你那么讨厌出轨是不是你爸……”顾湛问得小心。
    苏千凉失笑，曲起食指弹他脑门，弹红了又揉一揉，算作一个他说错话的小教训。
    “我爸是军人，破坏军婚要坐牢的。”
    “那你怎么……”
    苏千凉：“和我同期进军队的一个女孩，正逢她立功升职的时期，家里闹出母亲在外还有个儿子的事。事情闹得很大，她父亲拿刀砍了母亲出轨的对象和孩子，闹到上新闻，被子弹打中也不哭的人经常躲在被窝里哭。”
    “那后来呢？”
    “后来，新闻牵扯到了她，影响不太好，她升职的事暂缓，赶回去处理家事。回去的路上，不巧地遇上高速连环车祸，抢救不及过世了。”
    女孩子想在男人遍地的军队里立功站稳脚跟太难了，却因母亲出轨毁了她流血流汗立下的功劳，直至失去生命。
    “所以你对两位的态度有所不同？”媳妇对苏贞芳的严厉，顾湛看在眼里，对凌峰……软和得他差点怀疑。
    “多少有一点影响吧，还有一点就是……”苏千凉捏捏顾湛的手心，“我现在是位母亲。”
    自己做了母亲，体会到父母的不易，心软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1、是我写得太隐晦？为什么你们觉得女主因为不是原主，所以很快原谅凌峰了？她是觉得经历这些事的人不是她，没有那个立场说“原谅”，所以改换“过去就过去了”的说法，甚至没有喊“爸爸”。她能对顾修杰喊爸爸，不对凌峰喊，凌峰已经知道有问题了，上一章最后说了：【他知道大女儿心中还有点疙瘩，但他会等。】
    2、关于凌峰人设的事，一开始就是这么设定的，你们要打负分我也只能接着，文太长了，是人设不是剧情的问题，改不了。毕竟如果他个人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二十多年对女儿不闻不问，只敢暗暗地帮她？没有樊子琪的契机，他根本不可能让霍丝萝去认姐。
    3、被出轨方用出轨来报复的事，真的很多，微博有，现实有，小说有，本文里让你们无法接受的一个点，应该在于：有孩子。这个问题和“老公出轨了，但我的孩子还小，应不应该离婚？”有点像，不离婚为孩子，离婚为自己。本文这么设定的原因是：普遍来说【划一下重点，免得被喷】，男人对出轨的容忍力比女人更小，打击报复力度比女人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