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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郑怀辰白锦瑟 夫人,全球都在等你离婚 5486 Aug 6, 2021 4:10: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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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沈砚去考“术数”的地方。
  这里来的人少了许多,她交了号牌领了卷子,去到堂上见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监考是位严肃的中年人,蓄着一尺长胡须,大眼瞪如牛,一眨不眨盯着堂下考生,看到沈砚出现时还吃了一惊。
  沈砚理解,“术数”相当于数学,于古人来说是真正难如天书,十分便于头晕瞌睡。
  桌上同样备有笔墨,沈砚铺卷察看,立刻发现这份卷子对她来说过于简单了。
  她本是与数学打交道之人,绘图时一卷尺一支笔,毫厘之间划地千里,复杂详实的数据计算是基础。这一张卷面上只是简单的加减乘、勾股坡弦、类似鸡兔同笼的二次方、度量衡换算、方位判定、烽火传递的速率等等,她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
  那上首的监考就见新来的考生坐下后也不磨墨也不打草稿,只当她盯着试卷被难住了,不料片刻后那女子就起身留下白卷走了。
  走了?
  监考顿时气得鼻孔冒烟,若不是身份所限,他真要冲出去大骂几句!不会就别来考,别浪费人力物力!
  沈砚又依次去了“兵事”和“民事”科。
  兵事显然是兵家门人在出题,问的是兵种、列阵、粮草、攻城、交战、追击、旗语等军伍之事。
  “民事”就复杂些,不但涵盖农田水利、农耕节气、里长族老职责、简单的诉讼刑名要律、赋税收缴之事,还有房屋租赁、人丁买卖、菜市价格浮动等,甚至还考一家之中男女老少各人的职分和德行,其中难免提到女德。让沈砚意外的是,甚至还有一道“社会公德”题,即民众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举例是便溺,要考生再列举一些行为。
  “民事”卷十分有趣,考生只能凭自己的生活经验和品性觉悟作答。沈砚就见堂上不少人皱眉咬唇,提着笔半天没落下。她很理解,对习惯照本宣科之人来说,不依着书、不依着圣人之言,他们所填写的答案算什么?
  这莫非是道家人出的题吗?如此自在随缘。
  “民事”卷倒难不倒她,她本就不是没了规矩就不知手脚怎么摆放的人。在郓州时,因着她爹是太守,近水楼台,她对刑律和赋税、契书都有所了解。且平日里常出门,于市井也不算不通俗务。
  她心阅一遍,依样白卷离开。
  “技艺”科最五花八门。
  这一项不需要领卷子,直接带着号牌进去便是。
  沈砚来的晚,屋里已有七八人,其中一个正脱了上衣在表演“气功”。只见那汉子蹲扎马步,鼓着腮帮,脸憋通红,双臂平举,二指竖立微抖,正对一面墙发出“意念”。
  旁人都看得有味,但那个监考显然见多了这个路数,神情淡淡。
  监考也是位长须中年人,他见有戴纱帽的女子进来,便出声打断道:“好了起来罢,我看了半天也不见墙上有变化,许是你功夫不到家,回去再练罢,下一个!”
  那汉子还要辩解,旁边一人把他挤开,拿出带来的一只箩筐,又从箩筐里抱出一只用红绳绑缚着翅膀和爪子的公鸡。
  围观众人和监考均是皱眉,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那农家汉又骄傲又紧张,忙笑道:“大官人你看,这不是公鸡,这是只母鸡!天下奇闻,这母鸡头上长冠了!”
  “啊!”这果然是奇闻,众人忙围上来检查,啧啧称奇。
  沈砚哭笑不得,这养出一只“长鸡冠的母鸡”也算一门手艺是吗?
  不过这显然不是全部,这院里两侧隔房颇多,有些门类是要单独演示的,譬如棋琴书画。她看了一会儿便把号牌留在窗框上,翩然离去。
  最后只剩“经略”一项。这一科听着最玄,按字面意思应是与智谋、计策相关。
  门口有馆仆看了沈砚的号牌,领了她去一处小厅。
  门关着,沈砚叩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
  小厅明亮,窗外有翠绿修竹,厅上有一人背对而立。沈砚忽觉这身影有些眼熟,正想着,那高大的人影转过身来。
  “咦?”这个身形颀长、华服玉冠、目光皎皎的人,不是崔岑是谁?
  沈砚不意在这儿看到他,轻讶了一声。这个意外有些特别,她一瞬有被他抓到小辫子的心虚。
  崔岑看着她,向她扬了扬手中一叠白卷,微笑道:“夫人,好玩吗?”
  明明今早才见过崔岑,彼时的他一身暗紫夹金团纹双色衮边的丝罗轻袍,头戴玉冠;明明是一样的装束,此时离了家,他褪却了暗室里那分温润,眉宇间英气内敛,目光清明,隐含威压。
  小厅清简,他扬眉微笑时,竟让厅中立显逼仄。
  沈砚伸手摘下纱帽,款步上前一个扑到他怀里:“侯爷,你怎么在这儿?”
  温软满怀,崔岑手上还举着白卷,唇边的弧度不由深了些许:“你能在这,我自然也能来了,夫人这是来踢馆的么?”
  四方馆的雏形早在百年前就已建立,起初是为奉养博陵崔氏门下的大批门客、奇人异士,后渐扩大,广揽天下有才之士。馆舍历时至今,已不是简单的揽才之所。就如这五花八门的专项考试,各家各派都在此建立山头,俨然是一个极有影响力的文化交流中心。
  这样一个地方,其能量之巨超出想象,沈砚可不敢说自己能踢这些当世牛人的馆。她抬头笑道:“侯爷太高看我了,我在郓州时就常听闻燕地的四方馆比咸阳同知馆的规格更甚,人才济济,荟萃一方,这次北上自然要来瞧瞧的。”
  难得她主动投怀。
  崔岑低头,沈砚的眼睛澄然明净,慧气四溢。她在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崔岑也忍不住笑道:“那你瞧出什么来了?方才有人向我告状,说有一美貌女子疑似来馆中捣乱,领了六科号牌却频频交白卷。我心想,又美貌又大胆,说不定还真有不世之才,这除了夫人你还能有谁?”
  一向言简而严肃的崔岑说出这样温柔戏语,还真是意想不到。
  沈砚眼波一转,在他怀中软绵绵笑道:“侯爷是特地来取笑我的么?我交白卷是因我已是侯爷女眷,即便考的再好,也是升无可升,那些身外荣誉倒不怎么看重了。”
  这话里好几层意思,分明是淡淡傲气但又自承倚偎于他,崔岑最受不了沈砚这样。
  他眼中又深晦了些:“虽说无可再升,但考的好自然也要奖赏。就说这经略考,夫人既然来了,不妨也试一试?”
  沈砚不由失笑:“侯爷要亲自做考官?”
  “这一考的考官原就出于州衙,常有司徒门下议曹派人来坐镇,我勉强也能胜任罢。”
  大汉开国时奉行诸侯分封制,诸侯封地的行政体系类同中央,同为三公九卿制。后列国虽渐被“推恩令”蚕食,但自景帝之乱后数十年间,世家门阀自立,又将“小朝廷”那一套捡起。燕地同样设三公和九卿,三公之大司徒门下有诸多属官,其中以长史为首,长史又统领诸曹,诸曹中的议曹负责大小事务谋划。
  沈砚没想到“经略”考是由公职人员来担任,可见燕地对有智之士的重视。看来无论哪个世代,人才都是备受重视的。
  崔岑言道自己能勉强胜任,沈砚便也不推拒了,笑道:“那侯爷出题罢。”
  她并非自大能无所不知,但这类自由作答的考题,个人能力的上限极难突破,她知便知了,不知也没什么,坦荡得很。
  崔岑瞥了一眼那叠白卷,平静道:“就说这馆考,这一场初试后会择优复试,复试后再行由专人面试,这三试后取中之人,才能坐馆而受礼遇,夫人觉得这样可是合理?”
  太不合理了。
  崔岑这一句看似是问馆考制度的优劣,实际上馆考数十年来如此推行,已臻至完善,他潜词是在问四方馆的肘制和瓶颈。最显明一点,博陵姓崔,燕京姓崔,三公姓崔,九卿也姓崔,家族之鼎盛已然能干预馆考,人才再金贵也不过是门下食客,终生为崔氏劳碌奉献,沽名钓誉尔。m.ЪImiLóū.℃óm
  本质上和乌镇那些坐馆谈天的舍人,没什么区别。
  沈砚没有即刻回答,过了会儿才道:“侯爷知道卢刚卢舍人吗,觉得他能考过吗?”
  崔岑想了想,摇头。
  “那如果不考而仕,侯爷觉得他能胜任吗?”
  这回崔岑没有作答,而是以目视她。
  “我觉得卢舍人或可一试。”
  “他能任而为官,并非只因他品德出众。”沈砚正色道,“侯爷或许也知晓卢舍人多年来节俭自持,知恩图报,做舍人时不媚权贵,是刚毅有节之人。郓州四月里的大水,他也冲在水线上,安民抚民种种手段可圈可点。且此人实则外方内圆,那一阵借了水势舆情和侯爷提亲的时机,将桑园的那两个孽障送进牢狱,事后也知在乌镇无法立足,很是干脆就携带全家离了故土,另谋生路。这样一个有德行有阅历又行事果毅之人,就因默写经文时不知阴阳家几句晦涩的言语,就要落败吗?”
  “或是因他不知变通?”沈砚将经书试卷为难之处三言两语说了,“不知是谁设下玄机,但于我看来这样的心眼并无必要,馆舍堂堂正正取才即可,使这些伎俩未免小气。这又不是考兵事,讲求出奇不意,考生面向监考作答,并没做错什么。”
  “幸而我没有傻跪着,不然现下早被吴娘她们抬回家去了。”
  沈砚说说笑笑很含蓄,但机敏如崔岑还是听懂了:她觉得馆考之法呆板,选不出真正德才兼备之人。
  其实这几年崔岑也有所觉。此前他父亲老侯爷在世时,他偏向在军中打拼,三年前父亲因陈年伤病而逝,他才全盘接手燕地一切。
  他一直知道,四方馆是个十分特殊的地方,与八面交通,鱼龙混杂,如何擢拔人才是极需智慧的事。燕地积累百年,吸引诸子百家前来,这些做学问的人以四方馆为中心,广宣讲义,其中不乏令人尊敬之人。但这些“人才”离他心中所盼的,始终差了一线。
  浑不如在军中一刀一枪的功绩、开弓举石那般量力而为的划定,来得分明又让人信服。
  方一试探,沈砚就讲出他心中所想,令他心起微澜。
  这事如此急迫,也是因咸阳在去年颁布了类似擢拔人才的选官制度,大肆宣扬,不止中原沸议,也叫燕地多有震动。鲤跃龙门,这种改变命运的诱惑实在太大,大到叫民众能看见一个腐朽的朝廷新萌发出希望。
  但他知道,那所谓公平的“以才举官”与以往的推举制并无不同,只是看着易于攀登,叫人望梅止渴。官场之复杂,官职之学问,岂是从未涉足的人能明白的?
  天下人都在看着燕地,要看他崔岑如何革新积弊,属吏们近日也多有建言。他记得,沈砚在郓州时,曾提出愿以一计换他收回求娶之意,那时他拒绝了。但今日她来到四方馆四下查勘,这是已经主动介入了。
  聪慧如沈砚,不会不知道,燕地和中原已在这点上僵持有小半年。她前日向他追讨人手,便是要见机埋汰这冗官庸官制度,要以此为契机,叫还不识她的人从此不敢轻看她。
  这是他们之间未曾言明的默契,这就是燕地的女君。
  沈砚忽伸手推了他一下:“侯爷稍等,且看时辰卢舍人快要考完了,他不知我行踪,怕是要在大堂傻等,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他,去去就来。”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尤其她此前那样夸赞此人。崔岑悠声道:“夫人急着去见他?”
  沈砚笑嗔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这道题过于简单,她懒得回答。
  崔岑笑了笑,松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微翘;目光落回手中的白卷,复又面沉如水,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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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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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app稳定着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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