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2章 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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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棵松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老疙瘩在小区门口就下了车，然后一阵急跑进去，老远发现花蔷薇正在楼底下站着。此时已进一九天寒地冻呵气成雾，她竟然在楼下等着他，缩缩着脖子，打着寒战不时地向小区门口张望着，简直就是望穿秋水盼郎归的情致。当看到老疙瘩就像非洲豹发现猎物般，便一头冲向他扑到怀里，即是喜悦又是幽怨：“终于把组织给盼来了，我在外面快冻成望夫石了。你怎么这么晚？急死我了！”
老疙瘩紧紧搂过瑟瑟发抖的花蔷薇，边大口夸张地喘着粗气说，嗨别提了，公交车老牛似的，你以为我自己开车呢，一脚油唰到了？他埋怨她这大冷天的还玩傻老婆等汉子，冻坏了怎么办？这让人感动的成本也太高了吧！
花蔷薇撅起嘴：“人家不踏实嘛，塑料花都等谢了也不见个鬼影，脚都冻麻了。”她走道还真一拐一拐的。老疙瘩说，来，老公我背你上去。她撒娇般地就让他背。
女人一生最成功的事情之一，便是选了一个对的男人。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心中藏之，无日忘之。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这是花蔷薇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呵呵，女人在焦急等心爱的男人出现时的那一刻，真是一种莫名的喜悦与幸福！就如现在，不是吗？
她沉醉地把头埋在他的肩颈上闻到一股酒气，问他喝酒了？老疙瘩由于常年开车一般不喝酒，一旦喝酒，依她对他的了解估计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她关切地问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什么，就是一时没了活干，觉得空得发慌，想喝酒了。”他敷衍道。说着，不知怎么脚下一滑，一个趔趄，他忙右手支地，来一屁墩。
花蔷薇忙跳将下来。被他这突然的滑稽笑得扶着腰，“哈哈，那歌怎么唱的来着？老张开车去东北，摔了！”
老疙瘩苦着脸说：“幸灾乐祸是吧有些事情是有定数的，盼归的心越急切，就越出问题，所以以后你千万不要到楼下傻等着我。”
上了楼进屋一看他的大拇指肿了一圈，花蔷薇忙找出云南白药立得喷喷上，然后轻轻攥着他受伤的手指，心疼地问他还疼吗？
“哈，你的手比云南白药还灵啊，一摸我就不太疼了。”他举着伤手指，“这可是因公负伤，你得包治包好，直到去根儿。”
花蔷薇说正好，我给你熬了一锅鲫鱼汤，让伤员同志补补身子。说着就去厨房。须臾，端上一大鱼鼓子鲫鱼汤，里面有四条一搾多长的鲫鱼，汤面上还撒着一层鲜绿的香葱末。
老疙瘩折腾一晚上肚子早就□□叫，不由分说就招呼起来。看花蔷薇没动筷就说你也吃呀。花蔷薇摸摸肚皮，说她刚做鱼时怕做不好，就边做边尝，六条鱼一不留神尝掉两条，做好了也尝饱了。她嘻嘻傻笑，“你吃吧，我看着。”
“呵呵，这厨娘做的，也太敬业了！”看她那呆萌的样子，他爱抚地摸摸她脸蛋。
最近花蔷薇厨艺有些长进，尤其善作些小鱼小虾之类的东西，做得很可口，很悦眼，每回都让他吃得百感交集——有个家有个老婆多好呀！自从有了家，就有了某种归宿感。家就像一个大大的保险柜和贮藏室：你的人生贮藏在这里，你的爱情贮藏在这里，你的幸福也贮藏在这里！无论活着是一种艰辛还是幸福，总不会排斥人的拥有一个富有或清贫的家的权利！拥有一个家，便是让人拥有了在这个世界上自我保护和完善的一道屏障，就有种好充实好温馨的感觉。
一阵残风卷落叶，一锅鲫鱼连汤带鱼加两张烙饼吃得爪干毛净，“哎，今晚撑死我了。”他打着饱嗝腆着肚子说。然后满足地望着她，“真真老天有眼啊，赐我个田螺姑娘每天烹与海鲜美味，然后倚门盼夫归，这画面，神也点个赞！这是我徐老五八辈子修来的福呀。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有多么幸福！全世界的人都没有这个感觉。”
这通神夸把花蔷薇夸得光芒万丈，喜气盈盈依过来，“瞧你那油嘴都可以煎鸡蛋了，想好了怎么感谢我？”
他拢过她，在她脸蛋上响亮地喯儿了一口，“一会儿个加班。”
花蔷薇锤了他一下，娇嗔道：“去，没正经。”她拍拍他撑得溜圆的肚子，“瞧你这肚子，跟女人怀孕了似的。”
“它能怀孕？这哪有子宫啊小花同志？”他索性使劲鼓着肚皮，吧唧吧唧地拍，“我哪有那本事啊！冲着柳树要枣吃。”
“现在男人什么不能干呀？妇联主任，妇产科医生，奶爸，家庭煮夫，幼儿园棍哥等等。”她嬉笑着，“当然，怀孕也是可能的，宫外孕呗。”
“呵呵，我要真弄出个孩子来，你敢要吗？”
花蔷薇做凶狠状，“你敢！我可是天蝎座的女人，不打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才怪，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老疙瘩一把搂过她，一脸贼笑，“娘子啊，在让我生不如死之前，能不能先让我□□一下呀？”
嬉闹一阵，他决定把皮耶的事跟她亮牌：吴姐夫妻做事太恶劣，超出做人的底线，他决定明天第一件事就是把吴姐辞掉，所以这事再也瞒不住花蔷薇的。
但怎么张嘴，他虽然想了一路，也没想出能让花蔷薇更容易接受这一现实的说法。花蔷薇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呢？其实用脚趾头想也想的出来，除非她有颗指数爆棚的圣母心。就因为宋小卓和那个孩子，花蔷薇跟他闹了多少场？差点劈腿，一路磕磕绊绊走过来，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可人疼的老婆，他真的不希望又有什么外在的力量破坏了这个温馨的家，给自己老婆带来心理上的不愉快。
是呀，因为爱，他真真地张不开这个嘴。他对花蔷薇最大的爱点，就是她那种傻兮兮没有什么心机的性格，给点阳光就灿烂，无欲无求，只要你对她真心好，就整天快乐地像个春天里的小青蛙似的。他常把花蔷薇和宋小卓放在一起比较，如果再来一次不加任何附加条件的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花蔷薇做老婆，难道就是因为被宋小卓的心机伤害过的原因吗？
“发什么呆呢？”花蔷薇肘了他一下，“我准备明天去看看果果去。”
老疙瘩颔首表示无异议，花蔷薇拉着他胳膊撒娇说她有个小小要求。老疙瘩打趣说好啊，不怕美女提要求，就怕美女没要求。说吧什么要求？
花蔷薇说：“你还陪我去，再带上小树好吗？”
老疙瘩逊眼了，其实花蔷薇的提案真真不错，要是没有皮耶的突发事件，他会表示双手赞同的。但是现在哪里得闲？那边皮耶的事他还正发愁呢。不知这一炮点了会是什么效果。好亚历山大哦，如何启齿？当你真心疼爱一个女人时，也真心地不想给她带来任何烦恼与伤害。
不错，上次去看果果就是他陪她去的，而且是他自告奋勇的，说要陪她去。当时花蔷薇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着不知所措的眼神，说，这，这个也可以有么？他说怎么不可以？我是孩子的继父呀。花蔷薇倍儿感温暖，但她怕孩子奶奶不接纳。他安慰她说事在人为，实在不行他就在外面等。
果不其然当那熊母看到他时，所有防御机制都调到最高点，警惕地审视着他。他忙上前恭敬地说，阿姨好，我是蔷薇的丈夫，一起来看看孩子。熊母一脸强势，说你不能进屋。老疙瘩忙说，不进不进，让蔷薇把孩子领出来，我们带孩子出去玩玩。熊母用手掌一劈做了个坚决不允的动作说，不行，孩子不能跟陌生人走。
老疙瘩不慌不忙掏出结婚证亮给她看，说，您老看好，我们是合法夫妻，来看孩子天经地义。您老要是一味阻拦的话，我们会一纸诉状告到法院要回抚养权，想必依您老的见识一定会猜到是什么判决结果吧？
这是熊母的短板。熊母虽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百个不情愿，毕竟当过幼儿园园长，不同于胡同摇芭蕉扇的大妈的见识。再看眼前这男人拿出结婚证一招一式地亮相，不是什么善茬，她心里明白，要是真把花蔷薇逼急了来个大反转，到那时她要想见见孙子，只有舍着老脸去蹬人家的门子看人家的脸色了。于是人虚架不倒，不情愿地后退一步也不说话，那意思是让花蔷薇进去领孩子。
须臾，花蔷薇把果果领出来。这是他头一次见到果果。呵呵，背带裤小皮鞋，细脖大脑壳梳个小中分，酷酷的像个小绅士。
俩人带着孩子玩了一天，孩子巨开心，晚上临分手时，小家伙小表情居然依依不舍了。依赖的眼神像小鹿一样水汪汪看着妈妈，摇着小手说妈妈叔叔再来看我啊。这让花蔷薇激动得眼泪都掉在地上摔成梅花瓣。那种骨肉之情升华到了破历史记录。当然这种情感的升华无疑要归功于老疙瘩，不能不说哄孩子是老疙瘩的长项，尾巴是他哄大的，继而小树，还有跟进的皮耶，从小练就的本事。
老疙瘩说，现在的孩子缺吃缺穿缺用的？何况他奶奶家又富人一等，所以你用物质贿拢没有任何意义，孩子嘛，你得和他会玩在一起，和他有互动……
也许是果果上学长大懵懂懂事，不像幼时那样见着花蔷薇有种恐惧感。骨肉连心嘛，妈妈是每个儿童必须有的，也就渐渐接受了花蔷薇。而花蔷薇每次去看果果，极尽讨好之能事，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巴心巴肝奉承至上，可就是引不起儿子多大兴趣，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只说声妈妈再见，扭头进屋。
可那天临别时儿子的那份小表情小期盼，把花蔷薇的心都融化了，这是儿子有生以来对她的最高奖赏。而经丈夫这次这么一提示，心中要回孩子的小火苗又噗噗燃了起来。
回来路上花蔷薇情不自禁地搂着他的脖子竟呜咽起来，他知道那是欢欣的泪水，那是真正的喜极而泣，那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苦尽甘来的兴奋。搞得满大街路人侧目而视。老疙瘩说，嗨嗨，小花同志，注意场合，咱们回家关起门来再表演好不好？
所以这次她要去看果果，不仅还要让老公一起去巩固战果，还要带上小树更会锦上添花。
“按说周郎纵有羽扇纶巾，也得听从老婆调遣。可是，可是，老婆大人你先坐下我得先跟你说个事。”
看到老公一脸严肃，花蔷薇就问什么事那么一本正经？老疙瘩说，那宋小卓不是有个孩子吗，这孩子宋小卓并没带走，他一直在北京。
“啊，那，那这孩子谁养着？”花蔷薇一脸惊讶。
他就把尾巴临走的托付和尾巴走后保姆对待孩子所发生的，以及今晚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花蔷薇满头雾霭，她原以为那个宋小卓把孩子一起带走了，原来的原来……，这一年多竟有这么大隐情，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她似有所悟，立即警觉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把他领到咱家里来，自己养起来？”
是呀，一个活生生的洋娃娃突然闯入他们的生活中，不要说花蔷薇不可能接受，就是放在他身边将会引起多少口舌？一个中国人的家庭，突然多出个外国人，确实有些突兀。可他真的很无奈，他说，原来他以为宋小卓把孩子搁在北京只是暂时的，所以怕她不高兴就没跟她说，没想到一拖至如今不露面，他能怎么办？横不能撒手不管吧？
花蔷薇脸色阴云密布起来：想当初人家像甩鼻涕似的把你甩了，后来弄个不明不白的孩子甩给你，你又无怨无悔地给她养着，屎糊了心？我就不明白你是上辈子欠她的？
老疙瘩嗫嚅地说不是上辈子，而是这辈子就欠她的，她为了他五次堕胎。
啊！花蔷薇简直石化了，那神情恍若她是误堕凡间星际人，大张着嘴巴像脱了臼似的合不拢。五次堕胎？！她双眼劲爆般瞪着他，都忘了呼吸，像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
老疙瘩低下了头，说是的，五次人流给她造成终身创伤，那时年轻不懂事。尾巴因他的造孽，四次怀孕未果，尾巴具体的如何有了这个洋娃娃，他也不太清楚。但他很清楚这孩子将是宋小卓唯一骨肉了。之所以他应承监管这孩子也是带有赎罪的成分。
花蔷薇的脑瓜里就像古代战场一样，乱马交枪打成一团乱麻，这么大的信息量让她一时脑细胞不够用。原来以为双方已经远离，从此各不相往来，没想到这个孩子使他们又揪扯在一起。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头晕得像犯了低血糖，便晃悠悠挪步倒在床上。
老疙瘩点上颗烟，尼古丁夹杂着烦躁，满心纽结得如同天津的□□花，无法捋顺。一室寂静中，他仿佛听见自己的胸腔里那深深浅浅的呼吸捶打着心脏。
花蔷薇专心致志地纠结郁闷着自己的心事，她几近痴呆的盯住天花板上吊着的灯，脑子里面高速运转，状态已是偏入游离。
他轻轻地对床上怄气的花蔷薇说：“我会尽快和宋小卓联系让她回来，把孩子领走的。”
这时已经东方鱼白，老疙瘩惦记着皮耶，就站起走到床前弯腰轻轻拍拍她，说：“蔷薇，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看果果了，下次吧，下次我一定陪你去，我得先处理宋小卓孩子的事。你再睡会。”
花蔷薇拧了一下屁股，示意他把手拿开，表示对他的极度不满与愤慨。
老疙瘩无奈地摇摇头，这时只有顾头不顾腚了。这一次能对他和老婆的感情产生多大副作用？他心里极度没底。本来他的幸福生活芝麻开花，却因为这突然爆发的皮耶门事件，把幸福的花儿吹落满地。他的一腔愤恨与怨气直落吴姐那对儿丧天良的狗夫妻，他决定让吴姐立马滚蛋，滚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看到这对歹毒的两口，尤其那小眯眼，再见到他能不能有自控力給他一顿老拳不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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