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悬停的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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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众皆愕然。小公主却仿若未觉，歪歪头，伸出水葱一样的手指点点刚才发言很积极的徐清，道：“比如这位徐学子，我听说你小时候不愿意读书，喜欢骑射，可惜没什么习武的天赋，我的大庆武道昌隆，人才济济，你若执意习武，在这条赛道上，是注定跑不赢的，你幼时父亲每天照着三顿日常胖揍，你都不愿意更改志向，后来你父去世，家道中落，三个还未成年的幼弟幼妹也着落在你身上，你便砸了刀箭，从此刻苦攻读，成了这京都太学中，努力争求上进的学子的一员。”
关于徐清，还有一些东西，小公主没说。
那就是为了重振家业，徐清抛弃了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表妹，用尽心思求娶了高官之女。
那位高官是林若甫派系中人，徐清也借此与林若甫一系攀上了关系。
自己的家世被小公主如此清晰地历数出来，徐清并不意外。
毕竟监察院与小公主的紧密关系，在京都的上层并不算什么秘密，徐清奉了林若甫的嘱咐，着意接近小公主，自然做好了被查个底掉儿的准备，只是……
只是当小公主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对他道：“徐学子发现在可还记得当年意气飞扬，夸口要立马横刀，替大庆灭北齐、平东海做马前先锋的那个自己？”
动了下嘴角，徐清想开口说点儿什么，但平素最是才思敏捷、伶牙俐齿的他，竟是卡壳，此时脑中一晃而过的，不仅有那个当年立志学武从军的自己，还有那个因为自己背誓另娶而抑郁而终的表妹的笑靥。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我觉得……觉得公主殿下此言偏颇了。”
一个有些颤巍的女声响起。
小公主转眼瞧去，却是刚刚那个最开始发言的孙家小姐。
眼见小公主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刚刚一时冲动出声反对的孙家小姐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急忙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小公主见状很是包容的笑着道：“哦？我如何偏颇了？说说看。”
孙小姐抬头，正对上小公主的眼睛。
咽了下口水，见小公主的眼神真的是充满温和鼓励，而且很明显，如果她不把唱反调的理由说出来，怕是不能甘休了，只得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用抖抖的声音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婴儿坠地之时，目不能视，手不能提，全靠父母养护才能渐次成人，所以孝乃人伦之本，子女受父母生养之恩，恭敬孝顺父母，乃是发于天性……再如徐公子，虽然立志学武，但是为了幼弟幼妹，弃武从文，身为长兄，爱护弟妹，这是勇于担当尽责，亦是发乎于情，天性使然……孝悌仁爱之道，乃是圣人之言，但究其根本，是从人性本真出发，公主殿下把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友爱都归于功利之说，有些……有些偏颇了。”
孙小姐磕磕巴巴地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便低下头，不敢在去看小公主面上的表情了。
小公主含笑听着孙小姐的表述，然后……然后他站起来了。
这是小公主第一次站起来。
之前他一直高高在上地坐在主座上点评下面学子与贵女的发言。
他站起来。
一身盛装的美人缓缓走下来，走至孙小姐近前，依旧含笑视之。
可孙小姐已经吓得离座下跪行礼了。
小公主俯身用指尖挑起孙小姐的下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孙小姐的脸庞，随即叹息一声，道：“如此温顺乖巧的女儿，你爹娘怎么舍得啊！”
孙小姐虽然吓得脸色发白，但听了此话，还是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
松了手，小公主直起身子，看着跪在自己眼前。
忽地一个念头从脑中滑过。
那个念头是……我是什么时候这么习惯身边的人向自己下跪的呢？
“你父母正在给你议亲，你知道吗？”小公主对孙小姐道。
孙小姐发白的脸色泛起一丝嫣红——她害羞了。
她是知道的。
虽然议亲这种事情轮不到女子插嘴，但是亲戚长辈们交谈时隐秘的提点、丫鬟偷偷传递的消息，都会让她知道，家里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要为她挑选一个可靠的良人。
“你家里青睐的那个男人我知道，和弘成走得有些近，风月场上的老手，流晶河上的常客。”小公主道。
孙小姐脸上的那一抹嫣红退却了，又变成了一片苍白。
“你爹是个谨慎人，现在朝局之上老二和太子相争的厉害，他不想卷进去，所以给你选亲的时候避开了这两派的人选，只是京都中两派都不沾又门当户对又有适龄男子的家族，到底没有那么多，选来选去，这个纨绔子弟算是矮子里面拔高子了，用你爹的话说，‘男人风流点儿不算什么事儿’。”小公主娓娓道来。
孙小姐的脸色却越发苍白。
“花柳病知道吗？”小公主随口问出这么一句。
孙小姐的脸色不仅是苍白，一瞬间变得惨白了。
“别紧张，你那位未来夫婿还没得呢。”小公主笑着安慰道，“世人都知道花柳病是什么，有什么表征，但是恐怕不知道若是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有些隐于暗处的脏病，于男子身上不显，却会经由男子传给其他女子，所以有些大家闺秀嫁人之后莫名得了妇科之症殒命的，多半都是他的夫君不检点导致，只是涉及阴私，医者也多半不查。你不曾习武，体质有不算强壮，若也染上此类疾病，我猜你应该挺不到三十岁……”
孙小姐的脸色已经惨白到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了。
“你喜欢看红楼，想来应该是个对人生有些美好期待或者幻想的女子……你说孝悌之道发乎天性……这世间女子婚姻大多由父母做主，所以你是否发乎天性地遵从你父之愿，乖乖嫁了？”小公主含笑相询。
孙小姐低下了头，躲避开了小公主的目光，面上一片静默，只有死死抓着拍子的手指暴露了她此时内省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再次伸出手指，十分强硬地把孙小姐的下巴挑了起来，小公主看着孙小姐此时那如死灰一般的眸子，道：“我可以帮你把这门亲事退了，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孙小姐的双眸里有一丝火光跳动一下，却又迅速熄灭了，眸中、面上只剩灰败。
“公主殿下，您此言此行过于诛心了。”
太学学子一片寂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却又是一名贵女出声，搅扰起了小公主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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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诗会好像写了好几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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