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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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碎石扬起，被握住腰杆的阿卡在一道重响中，撞入墙壁。
　　不同于之前只是为了抓住阿卡，这一次，男子几乎用出了全力。而结果，就是阿卡几乎半个躯体都随着腰间的利爪，深深嵌进石壁之中。
　　“算个，什么东西？看起来，阿卡真的需要爸爸好好将你再教育一遍了。”
　　被黑色占据大半的眼睛，盯向再次被自己轻易控制的女儿，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手掌，再次攒紧。但这一次，阿卡却没有因疼痛而闭上嘴巴。用嘴轻吸了口气，幽灵少女盯着眼前除了力量之外一无所有的东西，冷笑出声。
　　“……拜托，我可是已经成年了，要学会放手呀长辈。更别说，如果你真的是父亲，那么请问在你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我，阿卡这位女孩又为你做了多少呢？失去了双手与右腿的，爸爸？”
　　男子没有回话。他冷冷盯着已经被自己捏碎了左臂的女儿，默默加重了握在其腰间的力量。
　　痛楚，再次加剧。
　　努力睁开因疼痛想要闭起眼睛，阿卡咬紧牙关，看向眼前似乎被说到痛处的男子，歪起嘴角。
　　“为什么你会感到愤怒？我的爸爸可是在破产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点表情变化的男人。你知道他那天晚上还有意识时说了什么吗？他说……”
　　“不要害怕，我没有事。”
　　“不要害怕，爸爸没事。”
　　两道不同的声音，却说出了意思相近的话语。没有松开逐渐加力的手掌，男子看向直视着自己的女孩，略带阴暗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扭曲的嘴角，略微平复，男子轻呼了口气，关于他失去一切的那晚，男子虽不如阿卡那般过目不忘，但也不至于健忘到模糊不清的地步。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在那个疯狂的夜晚安全地出现在我面前的，但不得不承认，当你这个傻孩子出现的那一刻，我既想骂你，又想打你。”
　　灰色的眼瞳，从阿卡的身体偏离，男子将恢复平静的脸略微低垂，盯着脚前冰冷的石面，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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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还好吗？！醒一醒！喂！爸！！醒醒啊！！！”
　　那是一个乌云遮蔽了群星只有一轮圆月闪耀的夜晚，少女蹲坐在数分钟前在逃脱时被拽下右腿的男子身旁，往日沉稳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几分属于十五岁女孩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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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是白光的世界中，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了一道熟悉的人影面前。身穿白衣的身影单手放入口袋，声音满是冷漠。
　　“既然没有值钱的东西，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吧。”
　　“如果，如果您可以保证他可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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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看阿卡拿到什么了！！”
　　简陋到阳光都可以从屋顶进来逛一逛的棚屋中，仅剩左腿没有离开身体的男子费力地扬起脖子，只见一位满身缝线的少女端着一碗还散着热气的肉汤，跑到了棚屋门前。
　　还未被手术刀割开的脸上，充满了欣喜的笑容。少女十只手指，死死扣在了汤碗的边缘，似乎是怕向前的走动，会让汤从碗中撒出来。
　　快步走到男子身前，少女将汤碗小心地放在由禾秆铺成的床边，伸手扶起男子的脊背，让他的姿势从躺下换为坐起。
　　伸手再次扣入汤碗，少女就如感觉不到热汤的温度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地端了起来。张开嘴，她小口地吹了几下，将其递向身前。
　　看着面前消瘦的男人，少女嘴前的笑容，多出了几分光彩。
　　“小心点，汤刚煮好，还有些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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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怎么样，这个地方？呵呵，不错吧？阿卡也觉得不错呢。所以，可以请爸爸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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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在脑中回放的场景，猛地一顿。男子瞪大眼睛，本不需要呼吸的他，突然大口喘起了气。此刻的男子是那么地害怕，就连从他变成怪物之后一直维持在脸前的冷漠，也被这份恐惧击垮，露出了惧色。
　　被男子卡在墙上的阿卡，微微皱眉，她无法知道眼前这位有着父亲外表与记忆的家伙，究竟出现了什么状况。
　　趁着男子还在喘气，阿卡垂下目光瞄了眼自己完好的右臂，确认他的异状并不是因为自己突然爆发出什么特殊的能力。
　　“哈，哈哈，好一个休息的地方，不错？的确不错呀。喂，阿卡，你觉得这地方不错吧？对吧？”
　　除了有些扭曲以外还算正常的声音，添上数分紧张，男子仰头重新看向被自己控制的女儿，本是消失的狞笑，再次回归。
　　“我觉得，我可不会认为一个屠宰场有什么好看。”
　　“不错吗？！”
　　就如没有听到阿卡回答一般，男子扯开嗓子，嘶吼起来。黑色的眼球，紧紧对准了手中的女儿，就好像要将眼睛瞪出一般。
　　“回答我！这里不错吗？！”
　　“你有毛病吗？！除了亚柯那个脑子都被开了刀的玩意，谁会觉得这里不错啊？！”
　　见这个用着父亲模样却宛如傻子一般的混蛋无法好好交流，阿卡的语气再次不善。
　　阿卡的话刚说完，便觉自己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冲，未等她做出反应，刚刚脱离石壁的身体，再次重重地撞进石壁之中。
　　“毛病？主神，你有听到吗，神啊，我刚刚听到了什么玩意？！你刚刚说这里不好对吧？没错！这个满是肉块的地方就是一个该烧掉之后再被圣光踢他个**十脚的地方！”
　　一直处于单脚独立的身体，向前迈出一步。黑气再起，随着最后一个肢体的回归，男子向着阿卡，靠近过来。
　　哒，哒，哒……哒。
　　约是过了数秒，即便恢复了右脚但步伐依然有些摇晃的男子，站在了阿卡的面前。
　　除了指尖过于锋利外几乎与正常人类没有区别的左手，掐住女儿的脸颊。看着眼前失去了移动能力眼中却依然充满倔强的女孩，男子弯下腰，将脸，靠在了距离她仅有数厘米的位置。
　　“说起来，阿卡你不是说，你忘记了死亡之前的记忆吗？”
　　本是疯狂的表情，突然变回正常，男子盯着女孩，就如刚刚的癫狂都是装出来的一般。掐住女儿脸颊的左手，伸出食指，将落在她脸侧的碎石扫开，他的语气，轻柔许多。
　　“来，爸爸告诉你，这里，是爸爸的葬身地。”
　　刺痛，再次出现在阿卡的脑中。本是怒视着男子的她，突然不受控制地扭动起脑袋，可由于脸颊正被男子紧紧掐住，阿卡这份异常在男子眼中不过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不过呀，这里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地方。”
　　男子轻柔的话语，还在继续，可这看似平常的语气，却在阿卡脑中掀起了恐怖的风浪。随着阿卡的挣扎愈发激烈，白光，在幽灵少女的瞳孔，逐渐闪耀。
　　“这里，是阿卡，杀死爸爸的地方。”
　　轻柔的语气，猛地一沉，男子看着眼前妄图挣扎的女孩，嘴前的狞笑，彻底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