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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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间蔡烁频频敬酒，他口舌伶俐，劝酒词一套一套，直将林冲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二人推杯换盏起来，不知不觉便过了大半日功夫，蔡烁已然微醺。
    而林冲，则是不胜酒力，躺倒在了地上。
    遣人送走林冲，自有下人来收拾杯盘碗碟，蔡烁端着一盏清茶在椅子上解乏，见一旁的管家欲言又止，不禁笑问：“你可是有事要问我？问我为何这般费心费力？”
    “小郎此举必有深意。”
    管家先是恭维一句，矮下身子为蔡烁捶腿，这才小声问道：“只是老奴愚钝，一个禁军教头，便是得罪了，解开误会便是，为何小郎要这般劳心劳力，礼数周到？”
    “老奴也差人去打听过了，小郎前日提起的史文恭在曾头市任职，那曾头市皆是一伙来自白山黑水的悍匪，想必这史文恭也有两分本事。”
    “既招揽他做教师，为何又要林冲？”
    管家小心翼翼试探着：“以小郎的尊贵身份，为何要打熬气力，去作低贱武夫做的事？”
    大宋重文轻武，他生怕蔡烁一个想不开，投笔从戎，那可就悔之莫及了。
    “你不懂。”蔡烁摇摇头，抿了一口茶：“林冲未必值得，不过是千金买马骨罢了，禁军中的人才何止林冲一个？大宋有良心有底线的将军又有多少？”
    强一些的，如天波府的杨志；次一些的，如禁军的周昂，丘岳。
    “我大张旗鼓，将林冲立起来，便是要告诉他们——保家卫国以求封妻荫子不止那高俅一条路！他高俅要害的人我敢保，他高俅要杀的人我敢救！”
    若是能够体面的求个前程，这些人可未必愿意当高俅的哈巴狗。
    “更何况，人终究是要靠自己的。”
    “博采众长终究是好事，至于保境安民的将军，我自是不会去当的。”
    史文恭确实厉害，却极容易受状态影响；而细数林冲在梁山的战绩，哪怕意志消沉，却胜在发挥稳定——每逢出战，纵然不能快速取胜，却也能维持不败。
    “你去把蔡崇仁，蔡崇义，蔡崇智，蔡崇行几人唤来，我有事吩咐。”蔡烁瘫在太师椅上，颇有些懒散。他奶娘颇为能生，一生便是兄弟五个，暗合仁义礼智行。
    “见过小郎！”不多时，四个彪形大汉同时赶来，拜倒在地。
    “起来吧。”彼时蔡烁已然梳洗过，在侍女的服侍下，于屏风后更衣；隔着一张屏风，蔡烁吩咐道：“此行唤你们前来，是有要事交待你们，办好了，许能青史留名！”
    “还请小郎吩咐，我等必赴汤蹈火！”四人对视一眼，大声应诺。
    “蔡崇仁。”蔡烁凝声道：“你去寻一个背生恶疮的汉子，这汉子名唤韩世忠，他现今许是人称泼韩五；寻到此人后，与他银两，助他奉养老母，延医用药。”
    “再教他识文断字，助他参军从戎，助他步步高升。”
    “他若是问起，便说是蔡八爷见他怀才不遇，有心助力一二。”
    “对了。”蔡烁在屏风后的身影一僵：“你若是遇到一个名唤梁红玉的女子，便将她带过来，在我身边做个女侍卫；她若是麻烦缠身，我许你便宜行事。”
    这年头穿越，谁还没个名将、美人收集癖了。
    “蔡崇义。”蔡烁悠悠道：“你的任务更是紧要，你也得去寻一个人，此人名为岳飞，表字鹏举，寻到他之后，将我书房中一箱子兵书交给他，替他报名参军。”
    “同时，将他母亲接来我太师府奉养，务必谦恭有礼！”
    “日后打点关系，让他青云直上，最好能独掌一军！”
    “再送他八个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若问起，你与崇仁一般回答便是。”
    岳飞，这可是日后万民传颂的人物，现在不投资，更待何时？
    “蔡崇智。”蔡烁掀开帘子，缓缓道来：“你的担子同样不轻，你且去五台山找那智真长老；捐一笔银子，替五台山重塑金身。不管软硬兼施或是诚心恳求。”
    “务必让他收我做个俗家弟子，且得是关门弟子！”
    “他若是不肯，你便送他八个字——金兵南下，生灵涂炭！”
    “你且问他，乱世将至，和尚是否要紧闭山门，视若无睹！”
    “蔡崇行。”蔡烁犹豫片刻，方才道：“你的事怕是九死一生，我要你去江南，潜入明教之中，取得明教教主方腊信任，最好能够做到护教法王之一！”
    “卧底之事，如无间地狱，你可想好。”
    “现在拒绝，不会怪罪于你！”
    “小郎说的什么话！”蔡崇仁兄弟四个拜倒叩首：“若非相爷收留，我兄弟五人连同爹娘早已在兵荒马乱中饿死！一家子的命既是相爷给的，自当为小郎舍了这百十斤！”
    “既然如此，你们且去办差。”
    “且记住，你们办完差事之后持续关注你们的对象！如有必要需参与其中，如韩世忠，岳飞要扶持，智真要保护讨教，争取佛门好感！”
    “而方腊，则是离间，换言之，除去崇礼，必要之时你们都要去潜伏！一块出生入死.....”
    蔡烁给四人各自斟了一杯酒，依次递到他们眼前：“将来不管哪个有个万一，奶娘我会当做亲娘奉养！你们兄弟五人将来受我蔡烁子孙香火供奉！”
    “为小郎办差，万死不辞！”
    四人慨然应诺，他们自小颠沛流离，饥一餐饱一餐，直至母亲入了蔡府做了蔡烁奶娘，日子这才好过起来——小郎虽有些不着调，却从未苛待他们。
    甚至用私房银子助他们置地买房，娶妻成亲！
    于他们而言，主辱臣死，荣辱与共的想法已然深入骨髓。
    如今又应诺五人身后之事受蔡氏子孙香火，怎能不令人热血沸腾！
    莫说除了五弟，他们的任务不算太过危险，便是死上十次，有这般荣耀也值得！
    “小郎？”等兄弟四人走后，管家踌躇不已，正想劝导一二，却又被蔡烁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要让马儿跑，草料岂能不放足？”
    “我蔡家满门富贵，竟无一人顾虑将来！”
    “这世道，随遇而安者不计其数，逆流而上者寥寥无几，敢火中取粟者却是万中无一！”蔡烁起身，遥望着天边的斜阳：“我却偏要给蔡家谋下十代百代的富贵！”
    “天地辽阔，一盘大棋，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