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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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世事无常

药商烟云作者：西门瘦肉

    钱小雨知道孔帕尼乃英国贵族，和璞鼎查关系匪浅。在朝廷和英国商议《南京条约》时，孔帕尼乃英国的翻译。如果孔帕尼跟那璞鼎查说些好话，说不定能保住同舟堂，不需要李逸云和他们玉石俱焚！一念至此，钱小雨顿时欣喜若狂，高声叫道：“孔先生，快救救我们！”
    孔帕尼一愣，问：“李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钱小雨想起来李逸云即将引爆炸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道：“来不及解释了，逸云要和宋俊臣同归于尽，快去阻止他！”
    孔帕尼见钱小雨见惊慌失措的模样，隐隐猜到了李逸云现在所处的情景，便二话不说，拔腿冲向李家的会客房，厉声喝道：“李逸云等我！”
    钱小雨和陈半夏也跟着冲过去。
    洋和尚李毛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嘴里念道：“上帝保佑。”
    却说孔帕尼冲进会客房，看见李逸云正在和宋俊臣以及几个英国人虚与委蛇，右手慢慢伸到桌子背面，立刻大吼一声：“逸云！”
    李逸云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浑然没注意外面有人进来，琢磨着夫人钱小雨已经离开了家，便打算解开白磷的包裹，和宋俊臣玉石俱焚。陡然听到孔帕尼的怒吼，李逸云吓了一个哆嗦。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多年未见的孔帕尼，心中大喜，朝他望过去，接着看到钱小雨对着他不停使眼色，最后看见钱小雨旁边站着陈半夏，慢慢明白过来事情可能有转机。
    即使没有转机，也不能拖着这么多好友一起去死。李逸云缓缓收回手，朝孔帕尼走过去，张开双手和孔帕尼拥抱一番，道：“孔兄，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孔帕尼笑道：“这段时间都在协助璞鼎查先生处理在华贸易的事情，实在是无暇分身，事情太多了，忙得晕头转向。五个通商口岸，我连番地跑。今天得了空闲，便来拜访我的好兄弟。而且听说我的岳父大人得了重病，自然要跟半夏一起回来看一看。”
    陈半夏问李逸云道：“我爹爹怎么样了？”
    李逸云见如今的陈半夏完完全全是英国贵妇的打扮，穿着勒死人的紧腰裙，脸上浓妆艳抹，差点一下没认出来。以前的陈半夏皮肤黝黑，现在看起来白得多。李逸云苦笑道：“不是很好。”
    孔帕尼瞧见屋子里的几个英国士兵，便和他们道了个招呼。
    英国士兵朝他敬礼，嘴里喊道：“爵士先生。”
    原来孔帕尼乃世袭的贵族，为人却不倨傲，和许多人都打成一片。英国派遣到中国的商人士兵多数都见过他的模样。
    孔帕尼瞧见宋俊臣，打量了片刻，又对李逸云道：“原来逸云兄家里有客人，这位是……”
    李逸云见孔帕尼也在为璞鼎查办事，宋俊臣也在璞鼎查手下，孔帕尼却不认识宋俊臣，不知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他实话实说，道：“这位是宋俊臣，是长安堂的掌柜，是李灵枢当初的合作伙伴，现在据说是璞鼎查先生的翻译兼助理，极受璞鼎查先生重用，现在奉璞鼎查先生的命令来和我商量收购同舟堂一事。”
    孔帕尼淡淡一笑，对宋俊臣道：“您是璞鼎查先生的助理？不好意思，我也是助理，经常在璞鼎查先生的办公室里喝茶，好像没怎么见过你啊。”
    宋俊臣脸色微变，道：“我倒是经常看到您，孔先生。正如您所说，您是坐办公室的大人物，动动笔就能做大事，而我是个跑腿的小人物，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您没见过我实属正常。”
    李逸云大喜，孔帕尼当初是东印度公司的大班，现在是璞鼎查的座上宾，地位肯定比宋俊臣这样的走狗高得多，看来今天不用死了。他安下心来，低声吩咐钱小雨给孔帕尼准备一杯红茶，跟李毛尖准备一杯乌龙茶。
    孔帕尼淡淡说了一声“哦”，又用英语和英国士兵交谈。孔帕尼对其中一个士兵说：“士兵阁下，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事？”
    士兵恭恭敬敬说道：“璞鼎查先生吩咐我们跟着这位宋俊臣，帮他处理一些事情。现在广州城的中国人特别畏惧我们英国人，有我们陪同，宋俊臣做事情比较方便。”
    孔帕尼问：“那具体是什么事呢？”
    士兵道：“璞鼎查先生说同舟堂有一种神奇的东方药物，叫做陈皮，是同舟堂的镇店之宝，从不对外销售，只送给尊贵的客人。璞鼎查先生要买一点回来尝尝，但是担心同舟堂不肯卖。宋俊臣说他和同舟堂很熟，愿意去说服同舟堂，于是璞鼎查先生让他过来。”
    孔帕尼又问：“璞鼎查先生有没有说要收购同舟堂？”
    士兵摇摇头，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孔帕尼道：“谢谢你的回答。”他又来问宋俊臣：“宋先生，璞鼎查有没有给你交代过收购同舟堂的命令？”
    宋俊臣沉默了一下，道：“璞鼎查先生今天没有交代这样的命令。”
    李逸云瞬间又喜又怒。喜的是璞鼎查先生没有说来收购同舟堂，那么同舟堂就是躲过一劫了。怒的是璞鼎查只是说来购买陈皮，宋俊臣就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带着几个英国士兵大摇大

第八十四章世事无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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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地过来狐假虎威。着实可恨！
    孔帕尼道：“那你为什么要冒充璞鼎查先生的命令来收购同舟堂？”
    宋俊臣微微一笑，道：“璞鼎查先生今天没有交代过，但是前两天交代过！不过前两天璞鼎查先生让我去忙别的事情了，没有时间来。今天有空，便过来了，一方面买陈皮，一方面买同舟堂。这是璞鼎查先生的命令。您要是不相信，不妨去问问璞鼎查先生。不过，您贸然质疑璞鼎查先生的命令，恐怕会惹得璞鼎查先生不高兴。”
    听到这话，李逸云的心又提了起来。
    孔帕尼问：“璞鼎查先生是明确交代说要收购同舟堂，还是随口一提？毕竟璞鼎查先生也曾开玩笑，说要收购东印度公司。我跟着璞鼎查先生很久了，却没听过他说要收购同舟堂。”
    宋俊臣道：“璞鼎查先生跟您讨论的都是国家层面的大事，诸如制定关税，诸如和清国的皇上如何相处，至于收购一家商行的这种小事，自然不会怎么提。或许提过，但是您事务繁忙，忘记了而已。”
    孔帕尼道：“原来如此。同舟堂的李老板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欠他的人情。璞鼎查先生说要收购同舟堂，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即便真的要收购，也应该安排我来商谈吧？当年我在东印度公司，和李老板的合作非常多，私人感情也非常不错。鉴于我和璞鼎查先生多年的友谊，我相信璞鼎查先生会考虑我的建议。你们先回去吧。等会儿我去跟璞鼎查先生细说。”
    宋俊臣急了，道：“我无功而返，怎么跟璞鼎查先生交待啊？”
    孔帕尼道：“如果璞鼎查先生责怪你，你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可以吗？”
    宋俊臣刚想说话，孔帕尼又对几个英国士兵说：“先生们，请你们帮宋俊臣作证。如果璞鼎查先生责怪宋俊臣为什么没有收购同舟堂，你们就说是我阻止的，因为我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可以吗？”
    士兵们纷纷说：“愿意效劳？”
    孔帕尼又对宋俊臣说：“如果你还有别的任务，就请去忙吧。我和李老板多年未见，想跟他一起喝喝茶叙叙旧。”
    宋俊臣无可奈何，只好暂且离去。
    望着宋俊臣等人离开李家大门，孔帕尼笑道：“逸云兄，你不会想炸死我吧？”
    李逸云完全放松下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苦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幸亏你来得及时。”他看着陈半夏，道：“你爹爹病得厉害，咱们一起去见你爹爹。”
    陈半夏立刻湿了眼眶，道：“好。”
    李逸云又吩咐钱小雨：“安抚一下其他人，免得他们以我被炸死了。另外，没事儿的话，不要靠近这间房子。”
    钱小雨扫了陈半夏一眼，道：“我明白。你先去陈家，我马上就过来。”
    李逸云笑道：“辛苦。”
    众人便一起去陈家。
    走进陈家大门，陈家的人跟李逸云打招呼，看着英国人打扮的陈半夏发呆，明显不认识她。毕竟陈半夏多年未回家，且变化巨大，新来的人根本没见过，年老的人一时认不出来。
    李逸云带着众人径直去陈君明的卧室。
    刚刚进屋，陈半夏就泪流满面，扑向床边，哭道：“爹！女儿来看你了！”
    陈君明本在昏睡，听到有人喊他，便慢慢睁开浑浊的眼睛。看清楚陈半夏的脸后，陈君明脸上缓缓绽开笑容，嘶哑着说：“好闺女，你回来看爹爹了。爹爹还以为这辈子看不到你了。”
    陈半夏立刻哭得更厉害。当年陈半夏被越南海盗捉走，关押了三年。被孔帕尼救回来后，为了让李逸云安心经营同舟堂，她又在孔帕尼那里藏了七年，整整十年没有回家。等到李逸云和钱小雨成婚，她才终于带着孔帕尼回家看望老父亲。
    可惜好景不长，林则徐虎门销烟，英国人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加上东印度公司基本破产，孔帕尼只好带着钱小雨暂时离开广州城。鸦片战争爆发后，她又跟着孔帕尼前往南京，处理两国议和签订合约之事。此后夫妻两人跟着璞鼎查先生到处公干。今天再见老父亲，又是二十年过去了。当年十八岁的少女，已经成了快四十岁的中年妇人。
    孔帕尼对陈君明鞠了一躬，道：“岳父大人！”
    陈君明呵呵笑道：“洋女婿来了。”
    孔帕尼道：“岳父大人，得跟您说一声对不起。本来前几年就该来拜访您的。不过中英两国商议国事，为了避嫌，我一直不能私下跟您会面。真是抱歉！”
    陈君明笑道：“没事。朝廷和你们英国虽然是敌对国，但是咱们可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能看到你们，我也能含笑九泉了。撑了这么久都不死，就是为了再看看你们呐。”
    陈半夏哭得更厉害了。
    陈君明又问：“你们成亲这么久，应该有孩子了吧？我的孙子孙女儿呢？”
    陈半夏擦了擦眼泪，道：“爹爹，我们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都长大了，本来是要带他们过来的。但是他们晕船，一上船就吐个不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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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世事无常(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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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让他们待在英国。等爹爹好一点了，我带着爹爹去英国看望孙子孙女。”
    陈君明叹道：“我是不成了，老李在那边等着我过去喝茶呢。尤其是这两天，天天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