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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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刀法、单刀法选。在毒岛千冬那凶猛压迫的进攻面前，绯村一心不过是用出这些刀谱当中的招式以及简单延展而已···然后，用平平无奇的两招创败了她。
对决、乃至延伸到生死决斗当中，人与人的持械对碰，重要的是什么？
身体基础？
确实，任何碰撞都离不开身体这个物质基础的制约——就像是拳击或者其他乃至只是竞技运动的比赛会以体重分量级一样，身体的本质基础会影响人的出力。
壮瘦者的肌肉量、男女的肌肉差异、高矮者的重心不同···
但实质上，刚才的两次对撞当中，占优的是毒岛千冬。
没错。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在刚才的碰撞当中都是毒岛千冬表现得更加强大——不是指真正的数值对比，而仅仅是在刚才快速的对碰当中所体现出来的级别。
那么，为什么毒岛千冬输了呢？
一而再地，被绯村一心破解掉进攻，在防守当中反击成功？
一个字，足以——
【武】
不仅是习得的秘笈招式，更关键的是在实战当中融入自身的本能反应以及经验。
这便是绯村一心赢的理由。
毒岛千冬强么？
对于普通人来说，强到离谱。
出道至今未给敌人哪怕一小分的得分，对于剑道爱好者或者剑道修习者而言，都是如同山一般矗立在那里的沉重塑像吧。
为什么输了？
···只不过，绯村一心更强而已。
不靠什么身体的优势，而是堂堂正正的技术，将她彻底击溃——不是堂堂正正的竞技剑道，却是堂堂正正的实战剑术。
比起用身体优势更加击溃人心。
用技术就将毒岛千冬一直横扫无敌的‘力量’完全击败。
看上去过于不讲道理。
但倒不如说。
如果绯村一心输了，或者说毒岛千冬让他陷入到劣势乃至只是压制他，才是太过不可思议。
毕竟双方可是存在质的差别。
毒岛千冬乃至就算从小开始修行剑道，至今十多年的时间让自身才能开花结了果···可他使用剑术的地方可不是道馆，而是战场。
哪怕他是半途出家，自学成才。
但在那种稍有片刻失神就会枭首的现实地狱当中，任何什么未来可期都是假的——在那里，只有生与死。
体验过无数次濒死乃至真正死亡体验的他，在跨过那血与火的炼狱依旧活着站在这里，从【核】上就与毒岛千冬这种恐怕连真刀都没用过的小屁孩有着差别。
天才？
呵。
死在他的面前的天才不知凡几。
区区高中生全国级别的剑道实力——可别太嚣张了。
“站起来。”
又是一招单刀法选中的埋头刀势，绯村一心将左手虚扶垫在右手斜向过来的竹刀下硬接劈砍，在毒岛千冬来不及的应对中，于双刀碰撞之际以剑道决然不会出现的、左手穿插而过抓剑柄的招式，用左手控制她的竹刀，右手一刀错开又是狠狠挥在了她的左手肩膀处，将她再度击倒在地。
然后，这样对她说着。
他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平静。
一次、一次、又一次···但是，与大家原本所预料、所期望完全不同的，是凛然的毒岛千冬被不断掀翻在地。
哪怕是旁观者也能完全看得出来。
双方有着压倒性的实力差——只不过，强者的一方是绯村一心而不是那位大家所憧憬的剑道公主。
就算愈发战斗她似乎愈加进步，肉眼可见地在变得灵活强大，但双方的差距依旧看不到距离。
绯村一心用着那在实战当中凝练过的一招招剑术刀法，以简单的各式剑招套路便是完全将她的攻击全数拆解，不断地压制在地。
“嘀嗒！嘀嗒···”
虽说用的是竹刀，但在一次的劈砍当中，毒岛千冬的身上已经满是伤势，丝丝的血液汇聚起来，一点点地滴落而下，掉在木地板上于四周大家失声的寂静环境当中飞溅起清晰的响动。
但倒在地上毒岛千冬，还是手支着竹刀，咬着牙以此为支撑踉跄地艰难站了起来。
绯村一心避开了她的脸蛋、避开了她双脚，让她能够一度度地站起。
而他，依旧站在那里。
原本给绯村一心在挨打时候抱头乱窜的巨大道场决斗范围成了玩笑——他就一直站在那里，除了战斗中途偶尔会有的两三步的步伐移动之外，一直就控制在那个‘圈’当中。
···如同魔王一般。
在大家看来，矗立在毒岛千冬面前的绯村一心，便是如同站在新手村门口的魔王，将刚刚踏出的勇者不断击溃在地。
“不、不要···”
在场部分情绪控制较弱的女生，看着全身沾染满汗水与血迹的毒岛千冬，甚至已经失声哭了起来。
但毒岛千冬还是抬起了手，双手稳稳握持住竹刀，直视着绯村一心。
她没有放弃这场决斗，其余的人也没资格出来阻止。
毕竟，大家都是看‘气氛’的人。
他们根本插手不进这场带着硝烟味道的决斗当中。
“呼————”
哪怕是被一次次打倒，后面单马尾已然染血沾成一长条地摇摆着，毒岛千冬也依旧很冷静的调整着呼吸，审视着绯村一心的全身上下，寻找着打到他一下的破绽。
···对，现在她只求能够打到他一击。
一下、只要一下。
如果连一下都无法命中的话，她···不仅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请假在家的弟弟，甚至可能再也无法握住竹刀了。
“来。”
和之前几次十几次依旧一样，绯村一心让毒岛千冬发动攻击。
对于爆发力占优的她来说，进攻能够给予更加充足的发挥余地、更加猛烈的攻击力——更别说至今为止，她使用的都是进攻方式，最为熟悉其中的手感套路。
他故意让出先手。
一次次被挑战，然后在她自信的领域、自信的能力之前再一次次将她高傲的头颅击落···这甚至比简单两下就将她打败获得决斗胜利还要可怕。
“呀————”
战斗以来，毒岛千冬第一次喊出了声音。
以气合身而壮势。
更加凶猛无敌，却也更加···充满某种无奈。
突刺。
瞄准绯村一心的胸口到咽喉的部位，毒岛千冬将身体加速到最快状态，红着眼地，已经不再有考虑招式在无护具情况下是否过于狠辣的余力。
不论是剑道部的人还是围观群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怕不懂剑术、不懂剑道也好，只要上过一些生理与健康课程，便是明白这是多么凶险的攻击——连不小心用力碰到都可能产生一定致命性的部位，如果被竹刀突刺狠狠命中的话···
这是货真价实，有杀心的攻击。
而对此——
绯村一心鼻子轻呼气地笑了。
“咻！！！”
在所有人预想不到的情况下——绯村一心将手中的竹刀，向着毒岛千冬扔了出去。
这根本不是剑道！
但不论心中不断再怎么喊，这场战斗也没有裁判会出来说‘犯规’···毒岛千冬也必须要面对那向着自己飞驰而来的竹刀。
双向奔赴。
绯村一心的竹刀，直直地正对准了她锁骨到喉咙的位置。
和她瞄准的部位几乎重叠。
而且偏偏刚好地，她现在处于抬脚踏步的中途不好换步躲避···不，不是‘刚好’——而是‘恰到好处’。
就是看穿了她的步法乃至呼吸节奏，绯村一心才选择了如此‘杀手锏’的一招。
来得及么？
毒岛千冬想着。
在脚踏下去的瞬间再转换体态，躲过去这一刀···只要能躲过去了的话，那么就能命中了。
对方连武器都完全甩出手来了，双方实力差距再怎么大，也不可能不被她所击中。
但是···能躲过去么？
毒岛千冬的眼中现在只有那柄竹刀。
那一柄向着她飞来的竹刀，在她面前仿若突然变成了寒光凛凛的真刀。
那刀尖锋利的刃口，正刺痛着她的眼睛，想要穿透她的大脑。
呼吸，乱了。
刚才绯村一心给予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重复的伤势，此刻却像是翻涌的海浪一般同一时间飞了起来，冲击着她的意志。
痛，但又不仅仅是疼痛。
更关键的，是对她自信的摧毁···她真的有才能么？
有那个能力，可以在下一刻踏步完成之后，来得及躲开这柄竹刀么？
如果躲不开的话···
咽喉之处已经如被人刺入长刀一般，开始刺痛。
“哒！！”
在那急速的大踏步突进当中，毒岛千冬最终选择了放弃。
于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怖压力当中，将极致到几近舍身的进攻转为了防守，原本突刺的竹刀竖着横过来划过半圆将飞来的竹刀击落击飞。
这样也行吧？
虽然被迫放弃了攻击，但将对手的武器除去，她已经占据了绝对性的优势···
“啪！！！”
“！？！”
不自觉一直偏斜到对方竹刀上的视线再度重新聚焦，等到毒岛千冬意志已然非常快速转移过来的时候，便是如同刚才坐倒在地时候的痴呆一样，在巨大的刺激面前完全不知所措。
抓住了。
绯村一心在竹刀脱手的同时同样和她一样踏步向前，真正的双向奔赴。
她的集中力完全放在给予了她恐怖压力的竹刀上，却没注意到双方的距离已经在两边同时的接近中完全消匿殆尽——已经不止是竹刀的攻击范围，而是到手脚的范围了。
所以，被抓住了。
毒岛千冬抬起竹刀来格挡的手，被绯村一心抓住了。
他左手直接抓住了毒岛千冬高抬起在额头位置的右手手腕上，右手则是直接由下而上，以掌的形式却是以掌跟发力穿透她完全大开的中门，从握住竹刀的双手形成的圆圈当中穿过，撞击在了她那尖细的下巴上。
大脑在一瞬间就受到了传来的冲击。
毒岛千冬手中的竹刀被绯村一心左手改成掌刀上挥击中末端直接从她双手中飞出，站直的双腿也被他伸出脚插入后方下压受迫弯曲，加上下巴上受到向上同时向后的推力——
“嘭！！！！”
毒岛千冬整个人顺势被绯村一心向后重重地放翻在了地上，失神的双目当中只空荡荡倒映着道场上方天花板的景色。
“啪嗒！——啪嗒！”
紧接着的，才是双方的两把竹刀接连在寂静无声的情况下，接连掉落在地。
“呼咻————————”
顺势左脚半跪在地压住毒岛千冬右手完全夺取反抗力的绯村一心，右手握成拳头向着她面门就要一拳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
但最后，这一拳停在了毒岛千冬的鼻子上方。
——老师来了。
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打破这个氛围的，不可能是剑道部、不可能是一般学生也不可能是风纪委员，仅有在名义上比学生更加高级的老师。
剑道部这边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么多人围拢，会有老师过来察看也不奇怪。
···虽说在这种时刻来到像是给毒岛千冬占了大便宜一样，但从一般常识而言，他们来这里的本来初衷说不定是‘不要让绯村一心个苦命孩子被打死’，倒也不能说他来得还‘真巧’。
而老师的到来也宣告了这场决斗的结束。
如此离谱规则下充满血腥的决斗，没有哪个老师、哪个学校会同意。
松开用身体重量禁锢住的毒岛千冬，绯村一心倒没有多少被临门一脚被人截住的苦恼。
呵。
决斗过家家而已，就算再来几次也无所谓——结果一样的。
在老师过来训斥风纪委员没有管理好学生，带着人开始驱散聚集在剑道部内的一般学生的情况下，绯村一心走过去将自己的竹刀捡起，用剑袋重新装好。
“喂，你！”
不过还没来得及等他离开，那位男老师便是叫住了他···一来就看到绯村一心压在毒岛千冬身上，拳头都快要亲到她脸上，毒岛千冬还全身带满伤势，这种情况下能让他走了才是奇了怪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好从实招来。”
男老师上下打量着绯村一心，给予充足的老师压力，想让他开口说清楚经过。
不论他来赶来这的理由是什么，面对如此的情况就不可能不过问。
毒岛千冬不仅是学校的剑道明珠，家里还是附近有名气的家族···现在躺在地上这幅样子，可不是什么一般事态。
“没什么，不过是毒岛千冬在道场中间摔倒，然后我好心过去搀扶她一下而已。”
眼睛都不眨地，绯村一心如此大声地说道。
还没完全离场的学生们都一副‘你在逗我’的样子看了过来。
“你家伙，当我是眼瞎么？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要不是这么多学生看着，觉得被侮辱了智商的男老师忍不住都想给绯村一心来一拳了。
“是不是的话，你问问毒岛千冬不就行了么？”
依旧相当不礼貌地对学姐直呼其名，绯村一心错身让开位置，眼睛一斜，让男老师看向后面躺在地板上愣愣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毒岛千冬。
而听到他的话之后，毒岛千冬才像是回过了神来。
在几个剑道部女生不知该做什么的慌张表情中抓着她们的手被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说的话没错，刚才是我不小心在道场中摔倒受了一点小伤，他是过来扶我的而已。”
绯村一心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如此回答的。
但在他刚才将问题甩到毒岛千冬身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会承认他的说辞了的···如果现场全部人四散开后，老师再一一讯问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正确的口供，给当事人来上全校通告批评套餐什么的。
然而他是堂堂正正在这种场合睁眼说瞎话将事情甩到毒岛千冬身上的。
事情的开端和经过大家都亲眼目睹。
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毒岛千冬否认他的说辞，将双方私斗的事情说出去，固然因为毒岛千冬身上的伤势他可能受到相当大的指责，说不定甚至有一般人角度上退学的风险——但同样的，毒岛千冬身为学校掌上明珠的身份、剑道公主的高洁，那在所有粉丝当中的‘人设’就会随着现场观众的离场而崩塌。
哪怕她这种惨样，也只能承认绯村一心的说法。
···当然，也可能只是绯村一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没有这种群体压力，她也依旧会这样回答将双方的恩怨仅仅局限于两人当中。
不管如何。
在绯村一心和毒岛千冬两个当事人都认同这种离谱说法的情况下，虽然在场这么多目睹了真实情况的人，他们也不可能多事地挺身否认这个证词。
于此，这个闹剧彻底结束。
哪怕先行赶来的老师和后面的剑道部指导老师、教导主任等好几位学校人员看过毒岛千冬身上的伤势都知道这件事根本不可能那么简单，但还是只能认同。
毒岛千冬被扶着去往医务室，而绯村一心直接毫无阻拦地走人。
···在这期间，毒岛千冬甚至没能再抬起头来，向他看上一眼——哪怕一次。
“浪费了不少时间啊。”
从剑道部离开，背着剑袋的绯村一心像是个没事人，没有去往教室而是走向学校的商谈室。
虽说说起来很久，但实际上从毒岛千冬堵校门一直到刚才打完收工，加起来也才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不过上课前的十几分钟已经有点长了。
今天他本就预料到有事情起得稍早一些，没想到倒全部用在了这里。
“失礼了。”
敲响商谈室的大门，在得到里面熟悉的美奈子老师的回应之后，绯村一心才是拉开了门。
一眼望去，商谈室当中满满当当坐了好几个人。
除了一直赔笑着示意他等下少说话的美奈子老师之外，还有看到他进来就一脸激动的北上爱三人组——以及三位一身社会人着装，看上去就知道是三人家长的中年人。
毒岛千冬的事不过是突然袭来的意外。
这边的三人以及三人的家长，说起来才是今天的‘主菜’——真正和三宫春香那孩子相关，他要应付的问题。
虽然有学生之间的矛盾，但他确实打了人家的女儿···
能够简单揭过？
绯村一心的目光一一扫视过两男一女三位学生家长那微微颤抖明显抑制着情绪的身体。
然后···露出了轻蔑的笑来。
真正的‘战斗’，在这边的才是——不过甚至比毒岛千冬那边还要简单的，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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