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找腿

　　皮尔斯转过身，一个威武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打量着自己。
　　男人穿着灰蓝色的军服，亚麻色的齐肩发，胡须十分漂亮。
　　眼睛与蕾塞冬一样的瞳色。
　　她拉住皮尔斯的衣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这是我父亲，萨丁.阿夸曼，盘牙岛的王。”
　　皮尔斯已触到怀里的祀祀，绒毛起伏，正在睡眠恢复。
　　他向前几步，对蕾塞冬的父亲施了一礼，
　　“您好，大人。”
　　萨丁王盯着他，眼神沉静没有波动，令他觉得有点不自在。
　　还从没吃软饭吃到见家长过。
　　气氛略尴尬，萨丁忽然咧嘴开怀一笑，打破沉默，大步过来拍了拍皮尔斯的双肩，
　　“年轻人，我看你血肉清奇，难怪可以杀掉克拉肯。看起来是位优秀的绅士，我觉得可以，让你和我女儿试试。”
　　血肉清奇是什么概念……
　　瞧着萨丁王夸张的笑容，棕色胡须抖成了花，他犹豫下后很礼貌地说，
　　“感谢您的美意。我和公主因巧合结识，先相处看看吧。”
　　蕾塞冬抿了下嘴唇。
　　萨丁一怔，看着皮尔斯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随即他继续笑着说，
　　“有点意思，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追求我女儿？”
　　“大人，我当然对公主有好感。但爱情，还是得把基础打牢，才能走得远，即使是有帮她杀死海怪的这种‘命运相遇’。”
　　他转过脸对蕾塞冬微笑，
　　“你说对吗？”
　　萨丁沉默一下后，眼中出现深意。
　　他也把脸转向自己的女儿，
　　“不错。”
　　然后他一拍手，仰头“哈”了一声。
　　“她是我的宝贝千金，就算海神意旨带来的人，还得过我这一关。”
　　“如果你愿意，接下来便是考验的机会。”
　　皮尔斯轻轻按了按衣袋，挑选的两枚戒指也还在里面。
　　“什么样的考验？”
　　萨丁向船首踱步而去，皮尔斯和蕾塞冬跟在他身后。
　　战舰在缓速行驶，这支盘牙岛的舰队总共有十多艘，那幽蓝色的巨大水母在队列的后方，漂浮移动于海面之上。
　　“目前岛上情况不明，电报联络完全中断。曼岛大领主与我渊源不浅，不论是死是活，我得找到他。”
　　“和我女儿一起，带一队人上岛。”
　　萨丁王回过头来，
　　“探察里面的情形，与她共进退。”
　　皮尔斯抬起右臂一瞧，安妮血液的刺青已完全消失了。
　　她如果从罪业之土空间里出来了，肯定会先回到曼岛港口。
　　身边蕾塞冬默默地看着自己，眼睛里有期待。
　　他考虑后颔首说，
　　“我接受这个考验。”
　　刚才打开空间缺口的位置，本来就离海岸很近，说话间舰艇已驶入海港。
　　还有零星赤雪在飘着，看不到岸上有人影。
　　船只都还静静停靠着，皮尔斯望见了辉龙之月号。
　　几个塞壬族水手放下舷梯，一队盘牙岛海军士兵在甲板上准备就绪，随蕾塞冬登港。
　　萨丁对着他说，
　　“还有一件事。”
　　“请讲。”
　　塞壬族的王忽然略显尴尬，轻咳两声。
　　“有一样我一直想找到的东西，应该也在曼岛上。”
　　“哦，想让我们顺便搜寻这个？”
　　“爸爸，是什么啊？”
　　蕾塞冬好奇地问。
　　“是……我父亲，也就是你祖父的腿。”
　　“哈？”
　　“啥？”
　　公主和皮尔斯都一脸迷惑问号。
　　“你祖父在世时，我们便和曼岛大领主的家族订立了盟约，并且有过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这就是渊源的由来。”
　　“在一次帮助曼岛抵御敌人进攻的战斗中，你祖父失去了右腿，他给我描述，那场战役异常惨烈。不过最终他们取得胜利，将敌人全歼殆尽。”
　　“当时你祖父处于人类形态，祈唤了海神之力附于躯体。那条腿遭敌人斩断后掉入海中，很快便不知所踪。”
　　蕾塞冬张圆了嘴，
　　“哦……原来爷爷的假腿是这么来的，你们从没给我讲过。不过爸爸……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能找得到吗？找到它有什么意义吗？”
　　皮尔斯也问，
　　“而且就算找到，应该也只剩骨头了吧？”
　　萨丁摇摇头继续说，
　　“那是塞壬族王者的血肉，断掉时还附有神祇的力量，落入海水后会结晶化。”
　　“你祖父告诉我，当时找不到，很可能便是因为腿落水迅速结晶后，成为了魔器遗物。很多遗物有自我意志，会隐匿躲避。”
　　他看着女儿，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能感应到，腿就在曼岛。我们来过几次，却都无功而返。这次也碰碰运气吧，它和你有血脉上的联系，到了一定范围内你能够直接感知到。”
　　蕾塞冬一副觉得这很神奇的表情，
　　“那把爷爷的右腿找回来，是为了什么？”
　　萨丁瞧了眼皮尔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明白过来，也没有再问。
　　……是呐，自己现在还是外人，自然有些事是不能让我听见的。
　　他们两个和那队士兵走下舷梯，萨丁王叮嘱了小心后，便带着舰队驶离，沿着曼岛的海岸去寻找叛军的部队。
　　沿着堤岸往港内走，一片奔逃混乱后留下的痕迹。
　　皮尔斯快步走到辉龙之月停靠的位置，看过去也是空无一人的样子。
　　那时候全都被卷进了异空间吗。
　　但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妮的气息。
　　……气息很新，她回到现实空间后来过舰旁，然后离开了。
　　他转头将目光投向一片黑沉的曼岛内里。
　　蕾塞冬过来问他，
　　“怎么了？哦，这个……”
　　她抬起头瞧了瞧辉龙之月，
　　“是你们蓝月岛的总督，安妮.该隐赫斯特女士的旗舰吧？我以前好像见过，在跟父亲参加各海岛交流大会的时候。”
　　“是的。公主，这次来支援曼岛，只有你们盘牙岛的塞壬族吗？”
　　她摇摇脑袋，
　　“不是，还有其他三位人族总督，他们的队伍应该也快到了。”
　　皮尔斯略沉默下后说，
　　“走吧，我们赶紧进岛内。”
　　寂静的海港，散落的血色雪花，透着让人十分不安的诡丽。
　　刚进入港口贫民区内，蕾塞冬拉住他的胳膊，令他转过头来。
　　她直直盯着皮尔斯的双眼，
　　“你刚才在旗舰旁有些不对劲。”
　　她的脸逼近到他眼前，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