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怎么就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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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也撒在了浙江省杭州府萧山县的土地上。
　　经过了一夜的奔波，萧山县县丞徐斌却显得很是精神。
　　他站在县衙的门口，身边的三班六房都排班肃列，他则是穿着新官衣，满面堆笑地等着什么。
　　蓦然地，他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行人影，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也不在县衙的门口等着了，冲着三班六房招了招手，便朝着那一行人迎了过去。
　　“哎呀，各位大人，可是叫我苦等啊。”
　　他离老远便是扯着脖子喊了起来，张开双手热烈地迎了上去，可走上前去，却发现人数似乎有些不对。
　　领头的那人，却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县编号二百五的顾玄凌。
　　顾玄凌穿着一身棉衣，在他身边跟着十个长相朴素，穿着也同样朴素的政务员，一个个都是精瘦黝黑的汉子，唯有一个面皮稍微白净一些，但是却也微微弓着腰，似乎因为长久的在田里面劳作，而显得佝偻。
　　这都是一群不起眼的人，可现在在徐斌眼中却是座上客中的座上客。
　　只是这人数却似乎少了些……
　　“徐斌，徐县丞吧。在下顾玄凌，久仰了。”顾玄凌当仁不让地开口说道：“徐大人真是太隆重了，我等实在是受不起啊。”
　　“受得起，自然是受的起的。”徐斌一听是顾玄凌，心中倒是已经有了计较，满面堆欢道：“且不提各位大人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就光说您，那也是进士出身啊，我徐某人不过是一个监生，自当出来迎您。”
　　在大夏初年的时候，天下初定，人才很少，赵极为了扩充人才，便广纳监生，这徐斌就是当时花钱捐了一个监生出来，然后回了本地当了县丞。
　　按照身份来说，他连一个举人都不如，如此对待顾玄凌却是理所应当的。
　　顾玄凌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徐大人，这便言重了，我等无官无职，只是帮着万岁爷下来看看，这火耗归公施行的如何了，哪里当的起徐大人这一声大人啊。”
　　徐斌忙道：“顾大人实在是太过客气了，真是谦虚，谦虚，要不说您是进士，我只是一个捐监生呢。”
　　紧接着他话风一转道：“只是顾大人，我接到的消息，是有二十位大人要来我们县的，我们已经备好了酒宴，可这……”
　　他指了指顾玄凌身后那十个人，顾玄凌却是微微一笑道：“徐大人还请见谅，我等皇命在身，不敢歇息啊，前日顺流而下，今个脚一沾地，便赶紧下去看看了。”
　　“徐大人，还请不要见怪。”
　　顾玄凌说道这里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徐斌，似乎想要在徐斌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没有想到徐斌的脸上除了一点惊讶之外，竟然没有半分的惊慌，反倒是一脸敬佩地说道：
　　“各位大人高风亮节，这自然是朝廷的事情最重要，徐某实在是懈怠了，懈怠了。”
　　顾玄凌见徐斌这个样子，下意识地就朝着那面皮稍显白净的年轻人瞥了一眼，那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顾玄凌倏然收回了目光，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道：“徐大人，看来您这火耗归公做得实在是不错啊。”
　　徐斌哈哈一笑道：“这可是朝廷的法令，对于百姓而言，也是福音啊，敢不用命？”
　　他身后的三班六房这时候也随之附和道。
　　“是啊，各位大人，我们这段时间虽然忙活的够呛，可总算是在收秋粮的时候，把这项新政和百姓们都说清楚了。”
　　“百姓们没有一个不高兴的，都感谢陛下的天恩呢。”
　　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顾玄凌的目光在这群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便说道：“徐大人果然是高风亮节，顾某既然已经见过徐大人了，那我便也赶去和诸位同僚会和了。”
　　徐斌说道：“顾大人，这叫怎么话说的，这酒菜都已经备好了，一路上你们这般辛劳，该到我们那里吃杯酒水的。”
　　顾玄凌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这时候他身后那个年轻人则是说道：“顾大人，俺饿了……”
　　顾玄凌一愣，错愕地回头看向那年轻人，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一边的徐斌却是哈哈一笑开口说道：“就是的顾大人，各位上差远道而来，还不把肚子填饱了在上路吗？”
　　“就是的，顾大人真不通人情，你是进士，是喝清风露水的，俺们却是大老粗，在船上颠簸了一天，好不容易下了船，还不得吃点带油水的嘛，那怎么能干的动活呢！”
　　那年轻人极为不满地抱怨着,却又一转脸看向了徐斌，一脸期待地说道：“徐大人，你这有鸡腿不，俺想吃鸡腿！”
　　说话之间，这年轻人还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嘴角，双眼冒着星星，满怀期待地看着徐斌。
　　顾玄凌眼中错愕更深，可转瞬间却也闪过了一道精光，虎起了脸道:“吃什么鸡腿，出来的时候不是带着大饼了吗？”
　　“大饼有什么好吃的，干死了！”年轻人不屑地撇了撇嘴，扭过头不看顾玄凌，嘴里却嘟囔道：“别以为俺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还自己躲在船舱里面吃大鱼大肉呢，候补官员有啥了不起的。”
　　“他们怕你，俺可不怕你，到时候俺也给皇帝陛下上折子，就说你公款吃喝！”
　　顾玄凌的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指着那年轻人骂道：“你这黄口小儿，怎敢信口雌黄！”
　　徐斌看着两个人争吵，心中乐开了花，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反倒是劝阻道：“诶，顾大人，这位上差，这怎么话说的，你们都是陛下的身边人，咋能因为这点事闹翻了呢？”
　　“来来来，咱这小县城别的好东西没有，鸡腿倒是管够的，顾大人，诸位上差，给我一个面子，咱们不要再吵了，进县衙喝杯水酒如何？”
　　顾玄凌似乎仍旧余怒未消的样子，但是最后却是冷哼了一声道：“也罢，我这全是给徐大人一个面子，不然的话，我定要想陛下参你一本。”
　　“哼，不定是谁参谁呢！”
　　这少年冷哼了一声，却是转脸和徐斌说道：“徐县丞，快点头前带路吧。”
　　“哈哈哈，这边请。”徐斌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眼中的兴奋和不屑却是终于按捺不住地闪过了。
　　他心中暗自腹诽道：“原来就是一群酒囊饭袋，真是害我白担心一场。”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少年和顾玄凌却也是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尽是说不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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