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我本楚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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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上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熟睡中的岛村原叫醒。
　　迷糊中，他瞄了眼床头的蓝白色闹钟，发现才六点不到。
　　他一边揉搓眼睛，一边想着到底是哪个家伙这时候来敲门。
　　不知道现在还早的很吗？
　　结果还是带着抱怨到门口开门：“谁啊？”
　　“我妻小姐送来的。”
　　一个米黄色的纸壳箱突然被递上来，大概有他半个上半身那么大。
　　出现在门外的是那个眼镜男，他鼻梁上的镜片在暗沉的天幕中微微反光。
　　岛村原盯着塞进怀里的纸箱，问他：“什么东西？”
　　“不知道。”眼镜男说，“我妻小姐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没权利打开。”
　　“要是是危险品怎么办？”
　　“那你就自求多福。”
　　他退后半步准备离开，然后又忽然想起似的推着眼镜补充一句：
　　“对了，我妻小姐让我告诉你，东西一定要打开看。虽然你不这么做也没问题，不过下场不会很好就是了……”
　　没等他说完，岛村原直接把门用力关上。
　　他皱起眉头抱着纸箱，揿开客厅的电灯，拿了把剪刀把箱子完全打开。
　　光线钻进纸箱里，一堆完全崭新的，折叠收好的，各式各样的男性服装闯进他的视野里。
　　岛村原随便翻了一下，西装、运动衫、棒球外套、卫衣、花里胡哨或是没什么花纹的短袖……总之能想到的里面基本都有。
　　衣服夹层里还塞了两条黑色的男性内裤，也是崭新的。
　　他捏着标签表情复杂地打量一眼，这时，裤兜里的手机传来三下振动。
　　东西暂时丢到一边，他歪到沙发上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是陌生人打来的电话，他姑且点开接听。
　　“谁？”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抱歉，我这没备注，这就备注一下……”
　　“抓紧时间。”
　　不耐烦的声音消失，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回身前，手指灵活地点击屏幕，‘坏女人’三个字打完又删了。
　　因为有点担心我妻礼女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件事，于是又重新在备注栏敲出‘礼女大小姐’的字样。
　　“请说。”对面传来电流般的滋滋声，他对着话筒小心翼翼地开口。
　　“东西收到了？”
　　“哦，”他望了眼白炽灯下的那个纸箱，一条内裤搭在边上，“收到了，都是衣服，要干嘛？”
　　“约会穿的衣服从里面选。”
　　“那个，我其实自己有。”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咔哒的声音，像是钢笔敲在红木桌面上。
　　过了几秒。
　　“你的衣服值几个钱？”
　　“像我这样的穿什么都好看，其实没差啦。”
　　“谁允许你自恋的？闭嘴。”
　　“抱歉……”
　　“这样好了。”
　　从电话里又传来啪嗒的一声。
　　岛村原想象她坐在沙发上抿着嘴唇，望向天花板，把脚翘在茶几上的样子。
　　她对着话筒说：“出门按我指定的来。”
　　“这……好吧。”
　　“要是穿错了，我会让你在大街上脱光狂奔，明白了？”
　　“……”岛村原默默拿起笔记本和笔准备做笔记。
　　没到五分钟，事情全部说完，电话像做自由落体的铅球一样被利落挂断。
　　嘟嘟嘟的声音响起，他叹口气收起手机，将写着要穿什么的纸撕下来，用透明胶贴在桌子上。
　　抬头朝窗外望去时，天空蓝得泛白。
　　东面飘了朵细长的云，如同下一秒就要完全溃散，鸟叫声仿佛从窗边传来。
　　睡意全无，放弃来个回笼觉的打算。
　　刷完牙，洗漱过后，岛村原又吃了一份蔬菜沙拉，两个鸡蛋面包，抹上前两天买的芒果酱，喝了二百五十毫升的盒装牛奶。
　　七点四十五左右，他换上我妻礼女给他指定的衣服：
　　白色半袖polo衫，深黑色直筒休闲裤，不准戴帽子，项链，手表，内裤要穿新的，袜子要换成白色，鞋也不能全黑。
　　以及各种超出穿搭的乱七八糟的细节。
　　这女人真烦！
　　对着纸条挨个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后，他准备起身出门。
　　玄关处的镜子倒映出少年英俊的脸和挺拔的身姿。
　　和这两个女人出门，头发都不必特地收拾，故意让她们失去兴趣最好！
　　他把额前的头发向后翻，几根发丝从指间落下来，结果不收拾就已经看起来很完美，实在是教人高兴不起来。
　　没想到长的好看有时候也是一种坏事。
　　他又深深叹口气，换上鞋，带着些现金出了门。
　　七点五十八分，岛村原在东神奈川站下车，混进行程各异的人流中。
　　八点正好出站口，阳光已经有了刺眼的迹象。
　　明明初夏还未到来，但空气却已经变得有些干燥。
　　这才不过八点而已，却给人一种要到中午的感觉。
　　人来人往的站前广场，岛村原一眼便望见人群中耀眼夺目的加藤樱。
　　她上身穿着白色短袖，下面是一条淡蓝色的高腰牛仔长裤，没有乱七八糟的时尚元素，也没戴上次见到过的渔夫帽。
　　走近一点，岛村原才发现她头发罕见的绑成一束，但不是马尾辫的扎法，不很活泼。
　　硬要形容的话，看上去有种贤惠的妻子等待丈夫一同出行的错觉，不过岛村原没这么想过。
　　打扮温柔简约的加藤樱，站在车站前的一个大理石石柱前东张西望，偶尔看一下手机。
　　听到走向自己的脚步声后，她凝视过来，眼睛注意到岛村原。
　　“迟到三十三秒，自己有意识到吗？”
　　“不好意思，各种原因耽误了一下。”其实是岛村原故意想踩点到，让我妻礼女可怜的等在这里。
　　他装作难为情地说完，然后仔细环顾周围，结果没看到半个我妻礼女的人影。
　　“她人呢？”
　　“你说谁？”
　　“我妻同学啊。”
　　“她也要来？”加藤樱一脸讶异地将手指顶在唇上。
　　岛村原则直接忽视她的动作和表情开始吐槽：“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还以为，”她低下头沉吟，“你会为了和我单独约会，想尽办法去摆脱她来着。”
　　“哈？”岛村原挑了下眉，“我这么做的理由呢？”
　　“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没能摆脱她真是对不起啊。”
　　“其实也不算很意外，毕竟你是个很懂明哲保身，满嘴都是谎言的男人。”
　　她从高楼下的阴影中走出来，温和的阳光照上她的侧脸。
　　她眼望前方，整个人变得更加耀眼：“到了。”
　　“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岛村原也扭头看过去。
　　一量车体全黑的加长林肯在路边熄火，五个车门同时打开，四个身着西装的墨镜男人一起从车内下来。
　　在路人各种惊讶、好奇、看热闹的目光中，他们双手交叉挺胸站好。
　　这之后，一只穿着凉鞋、洁白修长的小腿缓缓伸出车门。
　　随后是一字露肩短衫装饰的上半身探出车身，最后才是少女的整个身体完全亮相。
　　发型依旧的我妻礼女招一下手，张口说了句什么，几个保镖似的人同时对她低头，随后重新钻进车里，踩下油门离开。
　　她站在人群之中，没穿连裤袜，荷叶边的高腰A字牛仔裙下，那双修长却又不至于太瘦的大腿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中。
　　岛村原望着她，她像是早就锁定了岛村原的位置似的，也不用四下察看，直接对他的视线，迈着长腿朝他走过来。
　　等她站在岛村原面前，开始从头到脚打量他。
　　“那个，上午好，礼女。”
　　岛村原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能用一句打招呼来试图缓和一下。
　　“手伸出来。”我妻礼女自顾自地对他下命令。
　　岛村原僵着微笑点下头，伸出手，她抓着手指观察一番：“还不错，指甲也收拾干净了。”
　　“那是，我都按你说的好好做了。”
　　“哈哈，看来你对脱光了狂奔很抗拒嘛。”我妻礼女笑盈盈地说完，看了眼他的下身，“那里也换了？”
　　“换是换了，”岛村原有些尴尬地说，“非要在这里看？”
　　大致猜到事情经过的加藤樱也抬起眼睛盯过来。
　　岛村原注意到她时，她又立马收回视线，看着经过的一对情侣，随后又看向路口红绿灯。
　　“不用了，你是我男朋友，我相信你。”我妻礼女轻笑一下，扬扬手，径直从他身边经过，整个人往车站里走。
　　“要去哪？”岛村原问。
　　“你没决定？”我妻礼女也不看他。
　　“我，我决定？”
　　“和女朋友出门，你说呢？”
　　“……”
　　岛村原也难得出来，平常都在家或者图书馆锻炼或是看书，有时候也会去游泳馆游泳，唯独逛街次数是真的不多。
　　他只好求助加藤樱：“加藤，你准备去哪？”
　　“和我出来约会，不应该你决定这种事情？”
　　“……”
　　他愣在原地，加藤樱安静地看着他，我妻礼女则一脸不耐烦地回过身：
　　“你难道还没想好？”
　　“要不就在这附近？”岛村原慌张地回答，“那个，闹市区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比如游乐厅，女仆咖啡厅之类的。”
　　两个美少女同时皱起眉心。
　　“对不起，我重新想！”被双面夹击的岛村原连忙鞠躬承认自己的不是。
　　“算了。
　　“诶？”我妻礼女没什么温度的声音让他抬起头。
　　“本小姐帮你决定了。”
　　“……去哪？”
　　五十分钟后，被两位美少女包围岛村原，在东京新宿站下了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