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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5章 青春年少

全能小保安 北冥小妖 9442 Aug 6, 2021 4:02: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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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琼田兴冲冲跑去土坑查看朱络的情况,越山容与越九华坠在后面,一路走来却是眉头越皱越紧。他两人昨夜到时,与方青衣不过草草一晤,除了安置越琼田事宜,旁的只是一带而过略有交待。彼时正是深夜,不透天光,虽说也曾发觉此处地气有异,但一时未作多想。而此刻直往土坑方向而去,才发觉这片地域生机凋零之至,可称死地。
  越山容修习的乃是玉完城越家家传枯荣妙法,虽说只是其中衍生而出的旁系,但他这一脉最重土木相生之道,对地气以及周遭草木的情况也最为敏感。便是越九华年岁尚小,看不破内中玄机,也直觉出几分怪异不适,小声道:“七叔,这一带山川气息颇怪异,让我不大舒服。”
  越山容轻哼一声:“不舒服就对了,这里哪还有什么山川之气,不过死气而已……我倒要看看琼田认得的‘朱大哥’是个什么人,竟要在这等死寂之地养伤!”
  越九华闻言咋舌:“死气!难怪……只是方前辈不是说……”
  越山容笑了笑,倒不讳言两者实力之悬殊:“以方道长之能,能叫他觉得有所威胁的人事物不过寥寥。你我究竟不同,且还要顾着琼田心思,处事小心些总不会错……咦?”
  正说着话,眼前路近尽头,突兀跳出的一片青翠几乎是以扎眼的姿态跳进视野。越山容微微一愣:“怎会有……此地此时怎还会有新生嫩草?”
  越琼田拖着髅生枯魅本就跑在前头,已到了土坑边,将生得郁郁葱葱的青草拨开。土坑上原本盖着的木板已被髅生枯魅挪走了,一眼就看到稳稳当当躺在下面的朱络,脸色虽仍苍白,比起之前死尸般的颜色已好上许多,气息细匀,胸口可见薄薄起伏,大抵能让人一眼分辨出生死,却仍谈不上什么“大好”。
  越琼田郁闷的扒着土坑看了又看:“小骨头,你说朱大哥快醒了?”
  髅生枯魅一手按在胸骨上,将分明耀动得加剧了几分的魔元之火遮掩住,理直气壮道:“本座早上过来看他,分明已有了些反应。岂会骗你!岂会骗你!”
  越琼田仍是狐疑,想了想,道:“他是怎样动了的?”
  髅生枯魅立刻顺手揪下一截草叶,伸长了臂骨直往朱络鼻端凑过去。越琼田见状一愣,随即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但到底拦阻的动作慢了一步,那根细茸茸的草叶被髅生枯魅直接戳进了朱络鼻孔,三拨两晃,本在直挺挺闭目沉睡的朱络脸皮一抽,竟“吭哧”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人虽仍是没醒,眉头显而易见的微皱了皱,半晌才又平复下去。
  越琼田以手背掩面,髅生枯魅丢开草叶拍着手“哈哈”大笑:“你瞧,又动了!又动了不是!”
  两人几步之外,越山容与越九华面面相觑。越九华倒还只是在诧异“这个小骨头当真是很靠不住啊!”,越山容眼中却分明清晰看到生死二气具象纠缠于土坑之上,上下起伏,被坑中人的身体窍穴不住进出吞吐。枯荣妙法、生死之道,奥妙之意本就微妙相通,在其中修行愈深,不免愈受其影响。越山容盯视片刻,一时微觉脑中晕眩,忙别开了脸,故作无事道:“琼田,既然此人尚未苏醒,你也不必一直留在这里。方道长走前还交待,切不可让你荒废了修行……你今日的课业尚未作吧?”
  越琼田呆了呆,忙道:“师父布置的课业我自不会耽误,只是朱大哥……”他虽也被髅生枯魅的奇葩举止弄得哭笑不得,但到底有一点不错,就是朱络在死人般躺了数日后,身上终于又有了些鲜活的反应。既有一进,便有二三,一时间也让他不由自主开始期待朱络能在下一瞬就张开眼,或是有些动弹手足、渴水饥饭的动静。当下很是不情愿挪动步子,草草回去。
  越山容见他这个反应,心中更觉不妥。定了定神,也凑到土坑边低头打量。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坑里躺着的竟是个眉目俊朗的年轻人,并没有丝毫阴沉枯槁古怪之类异相。生死二气在他身上穿梭游走,既不相抵,亦不相合,来去空空,周流无尽。以自己的眼力,一时竟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功法,难怪被方青衣称之以“异人”。这样一想,越发觉得坑中人身份难测,越琼田不过初出茅庐的半大少年,无端和这等人物搅在一起,实在是祸非福。看罢了,便向越琼田道:“你这朱大哥受伤深沉,越是沉睡,越是在尽量疗复体内伤势,若是早早苏醒,只怕反而不妙。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于他,一来方道长有言在先,他性命定然无碍;二来我也能速调些可靠人手来此,定然守到他安然苏醒,完好无缺——只是耗时恐怕不短,倒不好为此耽搁了咱们的行程。”
  越九华也赶快在旁帮腔:“七叔和我是领了家主谕令出来的,来去有时,哪能在外耽搁太久。何况我看你是在外头玩得心都野了,族祭将近,你身为少城主,岂能久滞在外不回。”
  越琼田一愣:“族祭不是十年一祭……”
  “今年距上次正是十年。”越九华恨铁不成钢的冲他翻了个白眼,伸手就去扯他,“总之你先回去将东西收拾起来,一两日的时间,七叔总能通融通融,若是坑里这位提前醒了,自然能当面作别;若是赶不及,有七叔安排人来接手,也必然妥妥当当。走吧……走啦!”不由分说的,用力拉扯着越琼田转头又往来路回去。
  越琼田一时被他堵得无话,被扯着向前踉跄两步,只得回头匆匆叮嘱一声:“小骨头,你照看着些朱大哥!”又一顿,颇担心的加上一句,“不准再拿草叶树棍捅他的鼻孔!”便被越九华拖得脚不沾地的越走越远了。
  越山容落在两人后面,神色复杂的又看了朱络一眼,转而微笑着看向髅生枯魅:“小骨头,你与这位兄台功法皆是奇异,在下孤陋寡闻,竟是辨识不得。不知你们出身何处,这位兄台又因何伤得这般凶险?”
  髅生枯魅之前险些伤在他的刀下,心中本有几分忌惮,但有了越琼田居中周旋,越山容又常是个言必带笑轻声慢语的模样,登时又拾回了大半威风,得意洋洋拍着肋骨道:“本座可是冥迷之谷的大尊者,寻常出身岂能相提并论!至于他的伤……他的伤嘛……”语塞一瞬,髅生枯魅才想起自己本也不太清楚朱络几次受伤的缘故,只得捡了个印象最鲜明的由头道,“他为了救越琼田,与偃鬼王硬拼了几招,被打了个半死不活。啧啧,还是弱了!太弱了!”
  他仗着越琼田不在、朱络昏迷大放厥词,只可惜冥迷之谷的存在尚只有寥寥几家知晓,当下消息远未传至玉完城,越山容自也不知其正是炼气界中谈之色变的魔尊遗脉之一。但听了他后半截话,仍是大为动容:“与偃鬼王交手?他能在偃鬼王那魔头手下走过几招?不对,你之前说什么?为了救琼田?琼田怎么会与那魔头对上?是了,方道长说他近来追捕魔尊遗脉,多有争斗,怕带累了琼田……原来如此!”
  髅生枯魅见他先是神色一变,随即又自言自语嘀嘀咕咕了一大串,唯独不曾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出身报以什么特别的反应,登时有些不快,嘟囔道:“偃鬼王怎么了!偃鬼王还不是被方青衣追杀得抱头鼠窜……咦,本座怎能偏向方青衣说话……”
  两人两条思路一时岔开得大相径庭,竟也奇异的各不相扰。越山容急着回去细问越琼田这段时间的经历,顾不得再慢慢打探朱络身上谜团;而髅生枯魅显然是陷入了一个“我到底该和谁站在一边”的立场困境,蹲在原地,不住抠着自己的天灵盖发呆。两人匆匆一去一留,却是没人发现土坑中朱络的呼吸忽的有了些变化,蓦的呼气一重,将还粘在鼻子下面的那截草叶吹飞了出去。
  髅生枯魅几句话,便叫越山容回过头来,将越琼田仔仔细细从远日到近前的所经所历全数询问了一遍。越琼田在家时与这位七叔也颇亲厚,自是明白他一片为自己担心的好意。只是这大半年来,所经之事、所见之人,大多难以寻常眼光与心态看待。无论伏九化龙、还是朱络与髅生枯魅谜样的来历与功法、甚至是自己不愿承认的前身旧事,挑来拣去,几乎都难以对越山容开口。被问到了脸上,也只能支支吾吾,含糊不已的找些边边角角拿来应付。越山容到底年辈为长,又岂能听不出来他的搪塞,但叔侄闲聊非是刑讯逼供,越琼田更是身份尊贵,到底不能迫得紧了。听他胡乱应付了一通后,便转头找到越九华,暗暗叮嘱:“琼田到底年少,有些孩子的别扭心性,只怕有些话是不愿说给长辈听的。你和他是年岁相仿的堂兄弟,平日里玩得也不错,闲来不妨去寻他说话闲聊,问一问他这段时日的经历。倒也不是要打听他小孩子的私密事,只是怕他无意中沾惹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的麻烦,留了些棘手后患。”
  越九华连连点头,满口包揽:“七叔你放心,我今晚找他一床说话睡觉去。他的性子我熟悉,半睡半醒时一迷糊了,有问有答,乖巧得很,便是你不问,他自己也竹筒倒豆子的尽说出来了!”
  越九华这般信誓旦旦,当日入夜,果然便厚着脸皮赖在了越琼田房中,起初只是逗他说些在外面的有趣见闻,山水民俗。不想越琼田还未如何,倒叫他自己先听得当真入了迷,因此时辰一晚,就格外情真意切道:“琼田,今晚咱们兄弟也来个‘联床夜话’如何?你也晓得,我爷爷拘得我紧,连像你这般能偷溜出来的机会都找不到,每日里除了练功读书还是练功读书!你再与我说些路上好玩的见闻,或是月下集那般的热闹场面也好。”
  越琼田被他问得头大,他在外这大半年,除了随在方青衣身边修行,其他遭逢即便开了些眼界,却着实没有几桩称得上尽善尽美。若要细数,一路相遇相识之人,大多已折损了性命。便是如伏九那般下落不明、朱络这般险死还生,竟也能当得起“尚好”二字。一时心绪酸楚,脱口感慨:“炼气界风波险恶,风光能有几何,大多不过湮没其中罢了。你听得趣味,不过是只能捡些趣味说给你听,除此之外,更多却是提不得的无可奈何。”
  越九华被他老气横秋的语气逗得笑出来,蹬了靴子滚在床上,捞了个枕头抱着:“你才多大,又见了几桩事,怎么话说得像个历了半辈子风霜的老头子!我只问你一句,外头若是不好玩,你又何必费尽心思偷跑出来。咱们家门口那条大荒江,岂是那么好泅渡的!”
  越琼田不假思索道:“自是为了寻我师父!”
  越九华又仰在床上直笑:“你倒也真是奇怪,虽说方前辈确实是难得的修为高深的大能,但咱们玉完城的枯荣心法也是一等一的顶尖功法,家主又那么尽心□□你,你怎么就一门心思认准了他!好好一个玉完城的少城主,跑去做了青冥洞天的小弟子,真是……真是……”
  他“真是”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个合适的比方,只得翻个身趴着笑道:“天极剑意真的那么厉害?比之家主的枯荣妙法如何?”
  越琼田眼神微微有些发空,一只手不自觉摸到重新戴回颈上的冰梅花,半晌才道:“师父的剑意,可倾日月、可开山海,炫目之极,也强大之极……天极剑意与枯荣妙法全然不同,如何搁在一块儿分个高低上下?不过师父和姑姑都对彼此十分推崇,你我现在如何能窥见他们的境界,不过胡说一气而已。”
  “这倒也是!”越九华支着下巴感叹,“方前辈且不说,家主乃是玉完城上传五代里唯一一个悟透枯荣妙法本经的人。爷爷说,家主那般资质,数代难出一个,也难怪大伯父争不过她……呃……”话说出了口才觉不妥,越九华恨恨在自己腮上来了一巴掌,“我这张嘴啊!又胡说八道了!”
  越琼田的反应倒是很平和:“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辛,打小姑姑就不曾瞒过我,我又岂怕你说。”
  越九华讪笑两声,虽说心知越琼田所言属实,但到底还是在别人面前去揭人家父母长辈的短,着实尴尬。一时视线满屋乱飘,生硬转了话题道:“你在外漂浪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自在松散惯了,等回了玉完城,怕是要有苦头吃了。来前我曾听到爷爷和七叔被家主叫去议事,我爷爷觉得家主对你太过溺爱纵容,才叫你‘敢行此胆大妄为之事……’”他拿手在下巴上一捋,假作生了一把胡子,“说这次你回去,定要从日常行事到修行课业都严加管束,不至枯荣妙法小成,绝不许你再轻易离家——你可要当心了!”
  越琼田呆了呆,一时间竟也觉得这个消息很是惊悚。越九华的祖父主管族中子弟幼时修业,是个最严肃古板不过的拗脾气老头子。越九华如今这般性格跳脱,大约就是被管束紧了导致的逆反。自己往常仗着姑姑疼爱,并极灵之身的特殊体质,不曾落在他手中过,但只瞧着那些同龄子弟□□练的辛苦,已先觉得胆怯了,讷讷道:“我自该随姑姑修行才是……况且待师父将偃鬼王之事作了了结,我定然还要跟随在他身边的,也未必会在玉完城停留多久。”
  越九华诧异:“你莫不是在说胡话?我听家主对七叔言,方前辈已将你日后修行之事安排周全,一并托付家主照顾。若只是回去三两个月,何来这一说!”
  说者无意,轻飘飘几句话,越琼田却听得心中悚然一惊,忙不迭追问:“师父当真如此说?”
  越九华尚不觉有异,抓着头皮道:“我又没见到方前辈写给家主的信,哪知信中之言。只不过是在家主和七叔说话时听了一耳朵罢了。不过想来留你在家之事应是错不了,只不过到底是交在家主还是我爷爷手里尚未定论而已。”他说着话,眼睛一亮,扒着床沿向前探头,“琼田,等回去了,你也教教我你是怎么溜出玉完城的呗!”
  越琼田此时心中已是七上八下的无着无落,细想自从今早起身见到枕边冰梅……或是该从昨晚师徒两人闲聊般的对话时起,一种被忽略了的违和感渐渐浮出水面。当时只觉寻常,如今再想,方青衣的一言一词中竟果真有几分将要久别前刻意叮嘱的滋味。再加上今天的不告而别、七叔急于带自己离开等事……桩桩件件捏合到一起,越想越可证实越九华所言非虚,这一遭,师父竟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送回玉完城,而非继续跟在他身边修行。
  这样一想登时觉得胸口气闷,恍恍惚惚问了越九华一句:“师父为何不要我了?”
  越九华全然不知个中内情,偏头笑道:“方前辈说是要追踪魔尊遗脉,十有**就是要直接对上偃鬼王那个老魔头了。那等修为的两名大能交手,咱们连观战的能耐都没,自然要先将你送得远远的。对了,琼田,你说你之前曾见过偃鬼王还和他交了手,然后被你那个埋在土坑里的‘朱大哥’救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絮絮叨叨了半宿,终于又记起自己跑来和越琼田同睡的初衷,忙藉着由头开始追问。
  越琼田心中仍似一团乱麻,一方面觉得众人对方青衣离开的解释都颇正常,一方面又总有一种隐隐不安在滋生,甚至一想到“日后再不能时时见到师父”,便觉胸口又酸又痛,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又听越九华问及偃鬼王,随口答道:“偃鬼王那魔头乃是师父宿敌,几百年针锋相对,挖空心思弄些鬼蜮手段有何稀奇。我跟在师父身边,碰到便是碰到了。不过那魔头的老巢也被师父一剑毁了,想来师父这一遭再找到他,定不会纵他逃脱。”
  越九华连连讶叹:“一剑毁了偃鬼王的老巢?那般厉害!”
  越琼田哼声:“要不是他逃得快,当时就要死在师父剑下。”
  越九华反而“嘿嘿”笑着摇摇头:“那等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老魔头,哪是那么容易死的!方前辈追踪他这么多年,不也一直没能得手么?要我说,这般魔头身上说不定藏了多少后手、多少谋划,方前辈此行是否能竟全功,还未可定呢。”
  若在平日,越琼田心中师父无所不能,面对这样的揣度定要理直气壮反驳回去。但此时他心中正生出几分犹疑,再听越九华之言,不由得也隐隐冒出了一丝“师父不肯叫我跟着他,难道真是因对付偃鬼王尚无十全把握?”这等念头。没想到时也就罢了,这样的思虑一旦露头,就如野草在心底疯长,连应付越九华的力气也没,浑浑噩噩起身原地转了两圈,就一头栽到床上不再吭声。
  越九华吓了一跳,连忙向床内侧滚了滚,小心翼翼道:“我……我不是说方前辈打不过偃鬼王啊……琼田,你生气了?你真的生气啦!”筆蒾樓
  越琼田将脸埋进枕头,含糊哼哼了两声,越九华听不懂他的意思,抱着腿坐在一边发呆半晌,仍想不通自己到底说错了哪句话。不过眼见越琼田打定了主意不言不动,他一个也是没趣,只得又讪讪道:“你要是倦了,咱们就早点睡觉……正好我也觉得困了,昨天赶路大半宿,还没好好休息过呢……”说着话,打了个夸张的大哈欠,一探身吹熄了灯,也赶快躺下了。
  越琼田任凭越九华在旁边折腾一气又安静下来,夜深人声渐静,思绪更如脱缰野马,一时想到阿萝暧昧的语焉不详、一时想到朱络口中专为对付方青衣的“生消无常功”、一时又想到方青衣手中莫名出现的骨灯与不准自己靠近的举动,越想不由越为方青衣此去如何焦虑担心,恨恨捏着手下软枕,在一片黑暗中也只能自己憋足了力气与自己较劲,没个能够发泄之处。
  越是心慌,越是压抑在沉默中口不堪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越九华已在旁边打起了小小的呼噜,越琼田终于按捺不住,猛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越九华似是被他带起的动静惊扰到了,半睡半醒含糊一句:“琼田你干嘛……”
  越琼田随口应付一声:“解手。”就一骨碌翻身下床穿鞋,摸黑溜出了房门。
  夜寂无人声,越琼田却也不敢在越山容的眼皮下走正门。犹豫了下,掐了个遮掩气息的法诀,打后窗翻了出去。一口气摸黑溜出好远,才停下脚步。被深夜寒风一裹,兀的有些发愣,竟不知自己这样出来,是要去何处?又是要做些什么?
  呆呆站了片刻,直到冷风刺骨吹得手脚发麻,越琼田才犹豫着迈开步子。不是回头,却是往安置朱络的土坑摸了过去。一路走,一路从心底泛上股浓浓的委屈,只觉自己环顾身边,竟没半个人能说一说心中不安忐忑,甚至还只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悄悄去寻个昏迷不醒的重伤之人一吐胸臆。这般心里一会儿慌张、一会儿难过、一会儿担忧……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倒是已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土坑附近。
  风声凛冽,隐有微雪,这一晚的天气着实不算太好,荒林中更是本应该不透一丝光亮。但就在越琼田抬眼望过去时,一团幽亮的光芒却正在林中绽放。那光芒亮得几乎灼目,偏偏竟是一片浓似深渊的玄黑。越琼田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抬手用力揉了揉,所见仍是玄光璀璨。那黑色太过玄奥深邃,以他的见识,一时竟难以描绘心中所感,身体却不自觉的微微发颤,又似恐惧又似震撼,偏又难以抗拒玄光散发出的无尽魅惑之力,脚下一晃,难能自己的挪动步子直直走了过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玄瞳变更新,第90章章□□别梦寒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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