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8章 恐怖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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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一晚徐皎喝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脑子里盘旋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猛一个激灵，冲下床直奔安晓的宿舍，硬生生把人从床上摇醒。
    安晓打着瞌睡说：“你等等，慢慢说，我脑子还没开机。”
    徐皎不得不重新复述了一遍，安晓这回清醒了一点：“你是说本来木鱼仔要送你回来，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章意？你在路上发酒疯，他背着你走了一段路，你还跟他一起数了星星？”
    “是，没错，但这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章意为什么要把你从小木鱼手里抢过来？还背你？背你哎！”
    徐皎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刚要得意，就听安晓冷笑道，“然后你到学校门口，被胡亦成抓了个正着。”
    徐皎静了三秒：“完了，这回我死定了，我被成哥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你都这么大人了，谈恋爱还要经过他同意吗？更何况你这还没谈，就是单恋，喝醉了，又认识，送你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懂。”徐皎顶着鸡窝头一屁股坐下，眼神中充满了宿醉的悔意，“我这一个月每回去守意，都骗他在学校图书馆复习，还跟他说专业课落了很多，挂科会影响毕业。他不想我今后被人知道连本科学历都没有，这才没有盯那么紧。平时除了一些广告拍摄和救场的活，其他的他都往后推了。”
    安晓从上铺往下看，捞她的头发，硬是把她拽得抬头。
    “我知道了，你们这是信任破产。”
    徐皎捋了捋，估计这对胡亦成来说，不止是信任的问题，他可能会觉得她疯了吧？翅膀得长得多硬才敢骗他一个多月？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瞒着他？”
    “你忘了我是怎么认识章意的了？”
    安晓抓抓头发，这事儿她怎么可能忘记？只要章承杨一天还活在世上，因为两百万而结下的梁子就一天横在他们中间，每回吵架都要拿出来掰扯掰扯。他一提起仙人跳，她就觉得他在侮辱她，明明知道她不是那种人，为什么总要拿出来说？章承杨则认为，如果不是误会她们仙人跳，他跟她也不会有今天的发展。
    “难道两百万是一张阴魂不散的符吗？它就不能彻底离我的人生远去吗？”安晓在上面捶着被子欲哭无泪。
    徐皎在底下捶桌子，叫天天不应。
    换了别人，这事儿可能过去也就过去了，可她要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胡亦成。“两百万换金戈手代言，你觉得这是赔本生意还是赚了？”
    安晓说：“我觉得没有用，得让胡亦成觉得他没有折本。不过我看挺难的，这不，摔了一下，你这只会下金蛋的鸡也折进去了，马上就要成为敌方人员。”
    “你这是什么比喻！”徐皎脱了鞋爬上床，“好烦，不说我的事了，你呢，昨天跟章承杨去哪了？”
    “我们还能去哪儿，老地方。”
    “他心情好点了吗？”
    安晓望望天花板，又低头看徐皎，思量了半天，长长地叹了声气：“我不知道怎么说，他先开始有点气愤，可能太突然了吧？一时间没能接受，后来想明白了，看着挺高兴的，跟我说他计划先去买台相机，还打算到我们学校和我工作的地方取材。”
    安晓转过脸，正对着徐皎，一字一句道，“他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脑子很清楚，知道自己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我觉得这事儿在他心里应该琢磨挺久的了，不是一时的计划。能去追求儿时的梦想，去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可莫名觉得他好像没真正高兴起来。”
    章承杨平常无事的时候，挺像个混蛋，爱讲骚话，还霸道，老是逗贫。高兴的时候是真高兴，会搂着她唱歌，带她去海边吹风，看她打碟，给她比心。
    不高兴的时候，他喜欢说话，说一堆不着边际的废话，还老是扯有的没的，看似大大咧咧，其实谨慎认真，不会给自己留下漏洞。
    他们相处没有太久，可从他抱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把他的每一刻都记在了心里。吵架的时候难过得要死，还是替他找理由，找借口，站在他的立场说服自己，让自己妥协，装醉给彼此找台阶下，只要他随便给点信号，她蹭一下就跳下来了。
    爱一个人，会让人变得盲从，也变得敏感。安晓努力回忆昨晚在电影院的章承杨，发现他絮絮叨叨规划未来的时候，竟然比蒙头睡大觉的时候还让人难过。
    “你说他明明不喜欢修表，为什么要留在守意？原先可以是因为家人的期许，因为责任，因为义务，那么现在章意放手让他走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走？”
    徐皎摇摇头。
    “你说章意会知道原因吗？”
    “什么？”
    “章承杨为什么不肯走？”
    徐皎心猛的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与她擦肩而过。安晓让她找个机会问问章意，她想起下午要去见胡亦成，慌里慌张地爬下床。
    安晓在后头喊：“你听到我跟你说的了吗？”
    徐皎躲回宿舍，关上门，心口仍旧突突的。
    一直以来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章意为什么会梦游？老章家为什么要对他隐瞒这件事？看似幸福平静的守意，似乎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下午胡亦成约了客户见面，让徐皎一起去。平时这种应酬，能够拒绝的她都拒绝了，这次因为章意的事隐瞒了胡亦成，她心里发虚，一句话没敢多说就答应了。
    到了约定的咖啡店，徐皎先是摘下手套，里里外外检查了下手，确定状态依旧满分后重新戴上手套，把包里准备的护手霜一只只顺排码齐，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不想胡亦成和对方已经提前到了，还洽谈正欢。
    她忙看了看时间，快步走上前，一叠声地道歉。胡亦成对面的女人说：“不怪你，是我临时有事改时间了，没让小胡告诉你。”
    胡亦成含笑点头，起身替她介绍：“这是梵刻珠宝的市场部总监，张总。”
    徐皎忙摘下手套，伸出手：“张总，您好。”
    “别叫张总了，生分，叫我美丽姐就行。”张美丽目光顺势往下，落在徐皎的手上。两人都很客气，轻轻一握就松开了。
    张美丽笑道：“不愧是手模特，手好看，手感也让人惊艳。”
    胡亦成说：“毕竟要吃这碗饭，不下狠功夫怎么行？咱们这个圈子，谁没有点傍身的看家功夫？我们这顶多就是三脚猫。”
    “那可不一定，我看徐皎长得不错，将来不当手模特了，当明星也未尝不可。”
    胡亦成拱拱手：“您可别取笑我们了，当明星这种事，我们哪里敢想。”
    张美丽轻笑一声，目光轻轻地落在徐皎身上，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尔后说道：“已经搭上金戈这条线，你还跟我谦虚什么？”
    徐皎调整了下坐姿，看向窗外。往常这种类似的局面，她只需要安安静静当一只花瓶，被点到名，装个乖巧，说两句话，也不必刻意讨好对方，做自己就行。甭管扁的圆的，到了胡亦成嘴里都是镶金的。
    眼下也没有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张美丽说话更加直接。
    她的直觉没有错，这是个精明的女人。
    当然胡亦成也不差。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含着笑意，问张美丽这家店的口味怎么样。张美丽敷衍地点点头，开始进入正题：“之前听朋友说，金戈新品发布会就在下周？”
    “是呀，当场官宣代言人。”
    “确定是小七？”
    胡亦成忙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姐，原本这事儿我不该跟您说的，坏了行内的规矩，可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您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这边也不跟您绕弯子，官宣当天，全球唯一代言人要不是小七，我就脱光衣服，上门去跟您负荆请罪。”
    张美丽笑道：“可别脱光衣服了，我不敢当。”
    “小七现在有多火您是知道的，我怎么敢拿他的事胡说八道？除了您，我谁也没说，捂得死死的，生怕传出去网友瞎吵嚷，扯到我家徐皎。”
    “你不希望徐皎扯进来？这可是一次大好机会，炒作得当，徐皎说不定能一脚就能当上艺人了。”
    张美丽了解胡亦成的为人，对他说的话向来是只听一半。胡亦成也不指望得到她的信任，给出信息，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行。
    他摇摇头，说：“姐，这事儿急不来，更何况我家徐皎跟小七关系好着呢，没必要争一时的风头。”
    张美丽挑眉：“关系很好？”
    胡亦成笑了，把手机递给张美丽看：“诺，这不上次还问我要徐皎的联系方式？说跟她合作很愉快，想交个朋友。”
    徐皎拿起桌上的果汁，装作不经意间看向胡亦成，眼神询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胡亦成仿佛没有看见，没事人一般，说：“我让人给你搭配了新鲜水果，你待会带回学校去吃，多补充点维生素。”
    徐皎闷头不说话。
    张美丽没仔细看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没仔细看胡亦成和小七的对话，只瞟了眼就收回目光，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过了一会儿说：“那行，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金戈新品发布，一旦确定手代言人，我们就跟徐皎签约。”
    胡亦成喜上眉梢：“行，那我等着您的合同。”
    张美丽沉吟着，又道：“回头我请你们吃饭，方便的话，我也想邀请金戈的江总监一起。梵刻虽然是个年轻品牌，但我们的设计师款卖得一点也不比老品牌差，我看金戈也在寻找合适的珠宝品牌？相信这会是我们实现共赢的一次绝佳机会。”
    听到要拉江清晨一起吃饭，等于把他滥用金戈招牌的事摆在台面上，胡亦成拧着眉头，有些为难。
    张美丽笑意温婉：“怎么？小胡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胡亦成忙说：“哪能呢，平时想帮您的忙都帮不到，难得姐肯开口，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让您满意才行。”
    “好，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张美丽朝徐皎微一点头示意，携着精致的小包款款离去。她刚一走开，徐皎就抓住胡亦成问：“怎么能帮江总监答应她？”
    蹭小七的热度也就算了，这事儿至少是虚的，可约江清晨吃饭却是实打实的，人家凭什么卖他这个面子？
    胡亦成也有点飞机上弹琵琶，牛皮吹破的尴尬，朝徐皎望了两眼。他很快反应过来：“我还没说你，整天忙得不见踪影，骗我说期中考试要复习，我怎么这么笨就相信了你？都快放暑假了，还有哪门子的期中考试？要不是正好被我撞见，你接下来该糊弄我期末考试了吧？”
    徐皎被捉住痛脚，往后退了两步，拿起果汁以作掩饰：“我……我怕你不同意嘛，而且我们不是在说江总监的事吗？”
    “不用你管，我会想办法解决。”
    “你怎么解决？”
    胡亦成略带警告地看她一眼：“今后任何事情，不准再隐瞒我。你虽然只是个手模特，但我们的利益是相互的，我是你的经纪人，你有义务告知我你的行踪。”
    徐皎也知道这回不应该，答应下来，却也强调：“虽然你是我的经纪人，但我也有自由，非工作时间我可以安排自己的去处。”
    “你放心，我不会阻拦你去守意。”
    “啊？”
    未料到胡亦成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徐皎咬着吸管，愣在原地。
    胡亦成把剩下的半杯咖啡喝完，叫服务生来买单，一边付款一边说：“要困住一只想飞的鸟，除非让它受伤，否则没有一根绳子能真正拴住它。徐皎，你有喜欢一个人的自由，也有恋爱的自由，关于这一点，其实从很早开始我就在防范了，我怕你一旦陷入爱河就完全放弃工作，为此也曾担惊受怕过一段时间，可相处这么久下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哪怕天天躲着他，该处理好的工作还是一件不落。她对待自己的手，其用心程度也远比他想象得深。
    “处理好学业、工作和恋爱的关系，我不会过多干涉你。”
    徐皎莫名有点感动：“成哥，谢谢你，你真好。”
    “注意影响，也不要太高调。”
    “好，我要努力拥有甜甜的恋爱。”
    胡亦成皱眉：“你们还没在一起？”
    徐皎摇摇头，担心胡亦成会追问她跟章意的进展，她背上包，蹦到他旁边：“成哥，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啊？你家里人都不催的吗？”
    胡亦成冷笑：“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徐皎忙举手投降，借口还有事，一溜烟的跑没了。胡亦成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浮起一丝讥诮笑意。他打开手机调出一串号码，犹豫几秒后拨通。
    “有件事，想再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