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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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当天刚破晓之际。
　　观炎山顶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波动。
　　只是这种气息，熟悉中却又带着极度紊乱，时强时弱，如风中烛火。
　　江凡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中感觉房门被人强行破开。
　　还未当他跳将起来时，一具软绵绵的躯体压到了身上。
　　“你这是怎么了？！”江凡心头震惊。
　　他看着眼前的紫寒天，有种不可置信感。
　　然而，他的话音刚脱口，等来的却是紫寒天破开胸口，血液大量流失的结果。
　　紫寒天不顾其他，好似饥饿已久的孤兽，野性中带着霸道，贪婪吸噬着他的心头血。
　　滚滚热血被吸噬出体内，江凡渐渐头晕目眩，面色发白。
　　直到他差不多缺氧晕厥的时候，胸口才传来一丝凉意，却是紫寒天食指抹动，替他愈合了不大的创口。
　　“小和尚，活着真好啊。”紫寒天感慨道。
　　此刻，她发丝凌乱，一身装扮更显狼狈。面色苍白中，带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惶恐与不安，此番表现与她平日里大相径庭，由不得江凡不疑惑。
　　“你这是……难道，你遭遇了什么？”
　　紫寒天目光深处涌现出一抹惊悚，旋即便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我北海被人鸠占鹊巢，没想到那人居然是个老家伙，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等等，你不是去了紫衣门，怎么又在北海？”
　　江凡有些混乱，他捋不清紫寒天言语中的意思。
　　“多说无益，总之这次吃了大亏，我心有不甘。”
　　紫寒天自顾站了起来，手指抹掉嘴角的金色血迹，她盯着江凡。
　　“小和尚，你的进境当真一日千里，现在居然破入了灵体。”
　　“这算不得什么，我也是九死一生。原本还念想着你来拉我一把，没想到最终还是靠自己挺了过来。”江凡摇头道。
　　紫寒天眉眼带笑：“小和尚，怎么听着你是有怪我的意思？”
　　紫寒天坐到床榻上，再次压向江凡。
　　“小和尚，若是未去北海之前，说不定我还真能给你一场造化。”
　　“只是现在……”
　　紫寒天摇头：“紫衣门一行不算什么，那些个小辈待我还算恭敬。他们的传承虽然错漏百出，甚至有断层。但这些年一直挂着我紫月圣堂的招牌，或多或少我也要照拂一二。”
　　说到这里，她目光灼灼：“紫衣门你就并了去吧，这些人还算堪用。至于其他的，暂时我心里也没底。”
　　“此次北海之行彻底打算了我的计划，让我对当下的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层的认识。大变要起了，或许在不远的将来，我也有可能陨落。”
　　江凡心有戚戚，对紫寒天这种悲凉萧瑟的言语状态，他自然深有所感。
　　历经两世，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无论是遭遇或是心境的变化，他只怕比紫寒天的际遇种种也不遑多让。
　　“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就不必说了，这一次出门让我认识到太多。或许，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要龟缩起来先静静养好我的伤势了。”
　　说罢，紫寒天法相升腾，江凡第一眼看过去，面色骇然大变。
　　却是紫寒天原本尚算完整，只是遍布裂纹的法相，此时居然缺了一角。那残缺的部位触目惊心，仿佛被某种伟力生生敲碎下来一部分。
　　“这是我自己弄的，算是壁虎断尾，力求自保吧。否则，我也回不来了。”紫寒天笑得很是凄然，江凡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颤。
　　莫名的，他到此时才意识到，原来修为那般强大的紫寒天，也会有怯弱的一面，也会有无助，甚至逃避的时候。只是平时她将这些东西紧紧掩着，不暴露于人前罢了。
　　“回来了就不要多想，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我养你啊。”江凡调侃道。
　　讲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面不红心不跳，非常自然。但是下意识的，或许是遭遇的东西多了，他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后偏了几分。
　　这个动作落在紫寒天眼里，让她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她一把跳将上床榻，极具压迫性地压倒向江凡，手指更是在他胸口轻轻抚动。口吐芬芳道：“小和尚，言不由衷，你的身体下意识动作都出卖你了。”
　　“不过，似你这般有趣的小和尚，当真是和我心意。哈哈哈……”
　　紫寒天大笑，说罢，手指再次割破江凡胸口，又埋头了下去。
　　“等等，再吸我真就抵不住了……”
　　反抗注定是无力的，江凡最终只能妥协。
　　就在房间内二人如此动作的时候，房门外龙宝兴匆匆冲了过来。
　　“四师兄，等下你要给龙宝做好吃的……”话音戛然而止。
　　龙宝站在门前，看着此刻床榻上的二人，登时小脸变得黑沉。
　　下一刻，房门被重重关闭，关门声尤其大，几乎将门框都要震落下来。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坏女人，狐狸精……我、我……”
　　龙宝越想越气，越想小脸越黑，越想也越不对劲。
　　“不对，一定是四师兄被强迫的，上次狐狸精可是还狠狠打他。”
　　想到这里，她脚下不由自主，控制着身体转向，再次回返过去。
　　果不其然，那个狐狸精笑盈盈站在床榻边上，四师兄的脸上多了许多青紫，胸口更有一道带血的创口。
　　登时，龙宝就怒了，她几乎要压制不住，就要冲进去。
　　可一想到坏女人那强横的气息，连姬霸天都耗子见猫一样远远躲着她。当下龙宝也就再次身不由己，脚下挪移，远远逃离了出去。
　　“四师兄你放心，龙宝迟早要把你解救出来。呸，坏女人，狐狸精……”
　　碎碎骂了三言两语，龙宝一扫阴霾，再次兴高采烈，踏着欢快的脚步去往姬霸天那处。
　　当日下午，江凡托着虚弱疲惫的身子出了稷下学宫。
　　他一路来到西市，再也不用刻意隐藏什么。
　　大大方方来到驭兵斋后，与早已通过李成凉约好的秦元庆碰面。
　　现在他既然不打算隐藏什么，自然连李成凉也主动释放了出来。
　　按照他的计划，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该摊牌了。
　　并且，这一步落定，也正好是为后续的动作做准备。
　　内堂中，遣散诸人后，只余下江凡与秦元庆二人。
　　此刻的秦元庆看向江凡时，目光或多或少有些躲闪，甚至是一种未知的揣测。这种异样流露得非常浅淡，并很好的被秦元庆掩盖过去。
　　但他逃不过江凡的眼睛，当然，江凡也不在意这些。
　　他笑着看向秦元庆，自怀中摸出一枚储物戒指，并抛给了后者。
　　“你先看看里面的东西，看好了咱们再谈。”
　　闻言，秦元庆带着疑惑，灵识探入后，面上顿时变得惊愕起来。
　　“怎样，足够修复好你们秦氏那些老家伙的灵魂创伤吧。”
　　“江不服，你怎么知道……”秦元庆面色惊愕，旋即想到什么，立时看向紧闭的房门：“是李成凉对不对？”
　　江凡点头，应道：“那些老家伙能回归，得益于此次的天地大变。同样，有舍必有得，有补必有损。以灵魂受创为代价，再次归来，想必这些时日苦了你们这些皇子皇女吧。毕竟，直系血脉就你们这些人，被当成炉鼎成为补药的滋味的确也不好受。”
　　江凡弹了弹手指，自顾道：“那些神魂晶以及紫魂晶，想来是足够了，甚至绰绰有余。你带着东西回去一趟，也帮我通传一声，有些事情我想你们秦氏还是比较有兴趣的。”
　　二人在内堂中交流了约莫半个时辰，待到秦元庆出来的时候，他只是深深望了一眼李成凉，随后便独自回了皇宫。
　　江凡目送着秦元庆离去，再又看看驻足驭兵斋门前的李成凉，语气深长。
　　“该放下就当放下，是时候朝前看了。”
　　“秦阳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将离开这里。此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属于我们的天地已经开启了。”
　　重重拍了下李成凉肩膀，江凡回返至内堂，静静等待起秦元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