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镇宅瑞兽

　　能够得到老爷子这般夸赞，他心里早已按耐不住，只差没有欢呼雀跃了。随即，急忙回话：“叔叔错爱，真是折煞我也。咱们赶上了一个好时代。伟大领袖***不仅带领劳苦大众翻身做主，而且还带领大伙以钢铁般的意志，愚公移山的精神建设祖国。先辈们与苦难作伴，用血肉之躯战胜了日寇的飞机大炮，又以血肉之躯投身祖国建设，可谓不断书写着人类奇迹呀。我辈必当接过先辈们的接力棒继续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肖怀海赞不绝口道：“妙哉，妙哉。伟大领袖***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你们像早上**点的太阳，朝气蓬勃。”
　　却在此时，一位面若桃花，肤如白瓷，螓首蛾眉，灿若玫瑰的女子映入屠端的眼帘。他顿时惊呆了，心道：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宛如阆苑仙葩。他怔了许久，直到那位女子有些羞涩，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那名女子道：“伯父，你今天不是要带我去拜访林伯伯吗？”
　　肖怀海一拍脑门，懊恼道：“对不住了，刚刚跟贤侄畅聊，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抬手看了看手表，继而又道：“剑芳，此刻林伯伯怕是已经出门了，咱们该日再登门拜访吧。”
　　肖剑芳嘟囔小嘴撒娇道：“好吧，好吧，只能如此了。”
　　自从肖剑芳进入的那一刻起，屠端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开过。此刻，肖剑芳故作娇嗔状，屠端的心理防线算是彻底崩了，心里不断呐喊道：真的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经过一番攀谈之后，肖怀海对屠端的印象分陡然猛增，遂引荐道：“剑芳，这是你哥哥的好朋友，屠端贤侄，他可是从京城来的大家哦。”
　　肖剑芳俏皮的看了看屠端，登时做了一个鬼脸，算是表达伯父因他而爽约的不畅，接着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打趣道：“哦，京城来的大家，我原本以为他有三头六臂，没想到跟我一样，只有一个脑袋呀。”
　　肖怀海责骂道：“剑芳，不得无礼。”肖剑芳觉得委屈，转身面朝屠端又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哦。”
　　屠端此刻已经完全呆住了，目不转睛的注视肖剑芳。肖剑芳喊了他几声才憬悟，吞吞吐吐道：“肖，肖美女客气了。”
　　一语未了，肖剑芳一溜烟又跑远了。
　　肖怀海急忙解释道：“这小妮子天性脱略，还望贤侄见谅。”屠端急忙回礼：“叔叔客气了，天真烂漫来的更加真切一些。”
　　一番考量之后，肖怀海算是认定了肖福安新交的朋友，遂问道：“听犬子说，贤侄来皖南是有要事要办，既然如此不如在舍下小住几日如何？”
　　屠端原本有些犹豫，此刻见到肖剑芳便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承蒙叔叔和肖兄厚爱，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肖淮海笑道：“好说，好说，小事一桩。”
　　说罢，便转身走了。
　　肖福安心下欢喜，说道：“屠兄果然满腹经纶，文采斐然。这么短时间内能够征服我老爸的你是第一个。”屠端笑道：“老弟，你不要再用糖衣炮弹来攻击我了。否则，我可真走了。”肖福安急忙赔笑道：“大哥，我刚才所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你是不知道，我在我爸眼里那是一无是处，所有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唯独你，我老爸满心欢喜，我也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言毕，肖福安带着屠端熟悉了一下环境。屠端可真实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心里不停啧啧称奇，只是脸上不便表露。两人在后花园的一处水池边驻足了。水池约摸一个足球场大小，却从正中间隔开，泾渭分明。
　　屠端问道：“老弟，这是为何？”肖福安说道：“我也不知道，肖家老宅算的上是文物了。明成化年间开始兴建，足足花了十年时间。这汪水池起初是清澈见底，鱼儿欢快的畅游。扔进一块小石子便能泛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肖家祖上原本是沿海一带的疍民，后因躲避战乱才迁居于此。老宅落成不久便出了两起血光事件，祖上遂请来得道高僧究其原因。高僧连查三天都未能找到原因。正当高僧一筹莫展之际，祖上带着他来此散心。高僧被一条红黑相见的小鱼吸引住了。那条小鱼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十分打眼。逡巡，那条小鱼居然翻白了。高僧竟然奋不顾身的跳入池中。祖上愕然，急忙求救。高僧水性极好，他潜入小鱼翻白的地方看了看，竟然有一丝黑气冒出。上岸之后，高僧急忙四处打探消息才知道老宅的前身亦是一处豪宅，主人复姓令狐。令狐老爷为人宽厚，乐善好施，但毕生只得三个女儿。小女儿令狐佳怡天生聪慧，知书达理深受令狐老爷喜欢。令狐老爷有意培养，便将其女扮男装送入私塾。怎料，及笄之年的她萌生情愫。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古时门户之见根深蒂固。与她相恋的是城郊一户普通农户人家的孩子。令狐老爷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古时的婚姻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因门户之见不同意几乎等同给这门婚事判了死刑。一边是日思夜想的爱郎，一边是高压态势的父亲，令狐佳怡度日如年，备受煎熬。终于，一日傍晚时分，她借口来到池边散心纵身一跃投湖自尽。这种事情在古代不在少数，令狐老爷得知噩耗捶胸顿足，茶饭不思。后来，令狐老爷每次望池兴叹，惆怅不已，不得不搬离此地。至此，池中便集合了令狐小姐的怨气，偶尔便会发生灵异事件。而那条小鱼离奇暴毙的地方便是令狐小姐落水之处。”
　　屠端惊愕道：“没想到你们肖家老宅还有这般凄美的故事。但是，许多大户人家都介意此事呀？”肖福安笑道：“大哥有所不知，我家祖上的际遇更加离奇。这种事情在古代算是司空见惯，况且爱情本就是美好的。人生在世，没有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岂不是有负青春。肖家世代问心无愧自然不在意这些过往之事。肖家老宅几百年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与人有关的灵异事件。”屠端好奇的问道：“那后来是如何做的？”屠端继续娓娓道来。
　　查明事情缘由之后，高僧开始潜心超度亡灵。一连七日，都是在傍晚时分超度亡灵，并于掐指算了肖家的命数与这位令狐小姐会有哪些冲突。后来，高僧总算找到方法，需找来瑞兽才能镇住令狐小姐的亡灵。所谓瑞兽，众人经过一番讨论一致认为大海龟是不二之选。古代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一说，玄武的原型便是龟蛇组合。海龟素来长寿，故为瑞兽的不二之选。
　　肖家祖上是沿海的疍民。找来一两只海龟不算难事。于是，肖家人立即前往家乡寻找海龟。两只海龟一公一母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达肖家老宅的水池。然而，让人惊奇的是，海龟进入水池之后，水池里的水立刻变得混浊不堪。三日后便形成了现在的奇异景象。高僧说这是令狐小姐的亡灵在作祟，便在她落水处立刻一根石柱，上面刻满经文，算是对亡灵的一种敬畏和超度。石柱的下面是一张石桌，那是海龟的栖息之所。海龟落户于此之后，家中不但没有再发生灵异事件，而且生齿日繁，愈发兴旺。
　　屠端乍舌道：“这难道不是传说？”肖福安正色道：“怎么可能，两只海龟安居于此已经有几百年了。家丁以偶遇海龟为荣，因为它是瑞兽能够带给我们福气。前两天有一家丁见到海龟在清水一侧闲游，高兴的手舞足蹈。”
　　屠端心下盘算着：皖南肖家果真藏龙卧虎，这小小的水池竟然也暗藏玄机，真是不容小觑。
　　三日后，屠端一筹莫展。肖福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遂问道：“大哥，进展如何？”屠端摇摇头，无奈道：“入选八仙，哪有这么容易。”肖福安试探道：“我行不？”屠端笑道：“可以引荐，但是我就怕你吃不了苦。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的工作不仅异常艰苦，而且还充满了凶险。你可是未来这宅子的唯一传人，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我如何跟叔叔交代。”肖福安说道：“大哥多虑了，你别看我平时一纨绔子弟的样，心里却满怀家国情怀。孩提时，饱读唐诗宋词，只能感叹字字珠玑，现在回想，那才叫一个直抒胸臆。古代那些大文豪的境遇跟我现在这会如出一辙，空有一腔热血，却苦于报国无门。”
　　屠端瞟了他一眼，说道：“老弟，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你从小含着金钥匙出身，养尊处优惯了，哪像我们白屋寒门中出生，什么苦不能吃。我真怕你吃不消。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于上前天哦。”肖福安血脉喷张道：“大哥，你可别小瞧了我们家那副对联。但凡是肖家子弟，打小便把那几个字镌刻在脑海。”屠端正色道：“老弟，我真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只知道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了，举国欢腾，但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么艰辛吧。就这么说吧，每天都生活在风沙漫天的环境里。挖个地洞便是宿舍，床单不是铺在床上的，而且挂在房顶上的。因为不这样，第二天风沙便会淤塞七窍，危及生命。”屠端没有被困难吓倒，反而激起了斗志：“大哥，别总以为我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我也有一腔热血随时报效国家。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要投身到四个现代化建设中去，我早就想响应领袖的号召了，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呀，献身祖国四个现代化建设才能实现人生的价值。”
　　屠端见他说的慷慨激昂，的确被打动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弟，不是我不帮你，这事必须跟令尊商量。”肖福安正欲发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不用跟我商量了，难得犬子有这份爱国情怀，做父母的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迎面走来的竟是肖怀海。
　　肖福安问道：“爸，你怎么在这？”肖怀海说道：“我刚才路过此地，听到你激昂陈词便驻足倾听了片刻。平日见你游手好闲，不曾想你竟然有这份报国之心，为父错怪你了。我肖家祖训，那副对联的最后一句乃正文公的名句，的确如贤侄所言饱含了三层意思。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既有心，为父高兴还来不及嘞，怎会阻扰。”
　　肖怀海向屠端看了一眼。屠端吞吞吐吐道：“既然如此，我就考考老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