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谎言

　　这次的事件中，不仅暴露了蓝骷髅的真实身份，而且还透露出一个关键问题:
　　所有的蓝骷髅能力者，除了自身能力之外，都有远远超过普通能力者的自愈能力，这也是特清小队出现伤亡的主要原因。
　　陈一不由得想到以前听说过的，吸血鬼的故事。传说吸血鬼血拥普通人之后，被咬的普通人会继承一部分吸血鬼的力量。
　　这个血祖教真的这么邪门吗？他们的自愈能力是靠什么传递的。
　　陈一越发想知道站在这一切背后的血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能力者。还有他们为什么只对未改造的血液感兴趣？
　　既然蓝骷髅所属的能力者要更强，那么不夜城治安工作的开展就更为危险且麻烦。毕竟在暗处中，不知道还有多少蓝骷髅的能力者在蠢蠢欲动。
　　所幸的是，联盟就在昨天，向所有辖区通告，将会派出强有力的支援对蓝骷髅势力进行彻底清扫。
　　支援的小队将会在近期内抵达各座城市。
　　不过很明显，关于对能力者的研究，星源联盟已经开始促襟见肘了，近期已经发生了太多未曾了解的事情。
　　这个世界，更加危险了起来。
　　......
　　陈一发现，自从葬礼过后，沈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虽然她还是每天清晨都穿着小白裙去花园浇花，虽然她向大家打招呼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
　　可她的眼里光，已经暗淡了几分，嘴角时常扬起的笑容不知何时也看不见了。
　　陈一晚上听到的啜泣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压抑，即使天狗在楼顶弹了一晚上的曲子，沈茹的哭声也始终不会停止。
　　因为陈一敏锐的听力，他还有时能听见沈茹房间传来的打电话的声音，不知道她在和谁通话。
　　对于沈茹的精神状态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天狗也旁侧敲击过沈茹，可她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显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吐露自己的心事。
　　于是陈一在一天晚上，在沈茹哭泣的时候，敲响了她的房间门。
　　房间里的动静因为敲门声忽然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沈茹因哭泣稍稍嘶哑的声音:“谁呀？”
　　陈一深吸了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松，他回答道:“是我，陈一。”
　　房门在一阵拖鞋声后被打开，他看着眼前低着头，穿着粉色可爱睡衣，头发随意地披着，趿拉着拖鞋的沈茹，问道:“我能....进来坐坐吗？你不要误会，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沈茹吸了吸鼻子，让开身子，陈一一边心里念叨着打扰了，一边走了进去。
　　沈茹的房间很有小女生的感觉，墙上贴着一些海报，带上铺着浅粉色的地毯，连椅子也是卡通样式，床头上摆着一白一粉的两只小熊娃娃，可爱地笑着。
　　她关好房间门之后，转身坐在柔软的床沿上，罕见地沉默着。
　　陈一偷偷环顾了整个房间，发现只有书桌旁的那把卡通样式的椅子比较适合他坐。他坐在了椅子上，舒了口气，问道:“沈茹啊，你自从上次周日回来后看起来就一直心情不好，大家也都担心着，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有些担心。”
　　沈茹依旧低着头，没有直视陈一，她盯着脚下的地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们第一小队，都是一家人，你在平常带给了我们那么多开心，快乐的情绪，可现在你有什么事自己闷在心里，我们也只能干着急......我担心你情绪失控。所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介意的话可以向我倾诉，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就当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好吗？”
　　沈茹慢慢抬起头来，沉默了许久，才绞着自己的手指，缓缓道:“陈哥，其实我是个孤儿。”
　　陈一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我在深海之城的一家福利院长大，直到之后我觉醒了能力，研究院就将我接走了。
　　在福利院的那些年里，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姐妹，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挨饿，一起快乐，一起伤心。她陪我走过了生命中最难熬的几个年头。那时候福利院并不富裕，有时候我们这些年长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
　　我还记得十三岁那天，她整个白天都不见踪影，直到晚上才回来。回来时，给我带了一个奶油蛋糕，说是庆祝我的生日。”
　　沈茹似是回忆起了从前，脸上难得带了点笑容，她继续说道:“我离开福利院后，研究院一直好好对待着那个养大我的地方。我和她也始终保持着联络。
　　我是知道她来不夜城工作了之后，才决定从研究院里出来，来到不夜城的星源联盟。”
　　她说话时，声音都不自觉地轻快了几分:“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无话不谈。长大后的我们，有自立能力了，能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了。我们每隔一两周就约好一起逛街，买衣服，买化妆品，吃火锅，吃甜品，看我们都感兴趣的电影。
　　我本以为，一切都会这样好起来。”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陈一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抿了抿嘴，安慰道:“发生了什么是吗？沈茹，你不要激动，慢慢说，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沈茹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陈一的双眼里噙满了泪水，可她的嘴角却努力地微微扬起，装作轻松的样子，让陈一莫名地心痛。
　　她摇了摇头，道:“不，陈哥，这件事你帮不了她......我也帮不了她。”
　　“她在不夜城里从事的职业似乎与海洋有关，本来这周日我和她约好了要去一家服装店，买下那条我们看上了很久的礼裙。
　　可她并没有来，等待我的，是医院的特殊污染部门的电话，医生说，她直接接触到了海洋内的精神污染怪物尸体。”
　　陈一闻言瞳孔微缩，他知道普通人直接接触精神污染源的后果:
　　成为下一个精神污染怪物，或者成为变异能力者。
　　可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精神污染怪物不同于失控的能力者，它们所造成的污染大多数都是不可逆转的。
　　“可不夜城不是严禁将精神污染怪物的任何有关物品带入城内吗？”陈一沉声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现在在医院里，等待她的结果不知道是什么。”沈茹当然知道直接触碰精神污染怪物的后果，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她现在在医院里被隔离照看，如果有任何转化为怪物的征兆，就会被立马安乐死。”
　　沈茹痛苦的面容上，写满了惊慌，她像是一个丢掉了最珍爱事物的小孩子，茫然无措。
　　她用睡衣的衣袖沾了沾眼角的泪，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她现在时而清醒，但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在她清醒的每个晚上，我都会给她打电话，聊天南海北，聊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对我而言，和家人无异，我越珍惜她，我此时的心就越痛。”
　　“队长，你说......我该相信奇迹吗？”沈茹看着床头的一个小相框，相框里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沈茹和另外一名长发女孩拿着彩色的棒棒糖，对着相机比着手势。那个女孩，很漂亮，看起来很温柔。
　　陈一感觉到一股气憋在胸口，难以释怀，这个房间里的时空仿佛凝固了一样，沈茹问完之后再也没说过话，似乎一定要听到陈一的回答。
　　他嘴边的话语，换了又换，可又不断地被咽了回去。
　　良久，他忽然开心了起来，陈一轻松道:“那当然了，奇迹总会降临在善良的人身上，你这么善良，奇迹一定会给到她的。
　　而且，”陈一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听说，心灵系能力达到第二阶段对于清除精神污染有着很大的作用。”
　　沈茹眼中的光芒忽然亮了起来，她站了起来，紧紧抓住陈一的肩膀，激动道:“队长，这是真的吗？”
　　“真的，这是我从研究院那里听说的，应该能行。”
　　“那我一定要尽快达到第二阶段，这样她就能得救了！谢谢陈哥能够倾听我的苦恼。”
　　“嗯......所以别再伤心了啊，现在的你是能为她做些什么的。”
　　“嗯！”
　　陈一的心里，忽然疼了起来。
　　研究院，并没有证明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