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C级精神污染

　　当陈一和洛伊珺赶到纺织厂的时候，发现纺织厂周围正被一群军用机器人围着，它们把纺织厂方圆百米都控制住了，没有无关人员进入。
　　因为精神污染具有辐射性，具有生命的普通动植物都可能受到污染，包括人类。
　　陈一他们和沈茹，天狗汇合后，站在百米远处看向纺织厂，却见纺织厂大门紧闭，里面隐隐有嘈杂的声音传出，像是怒吼声，又像是有人在耳边碎碎念的声音。他从这声音里，听出了疯狂的意味。
　　这就是精神污染吗？陈一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普通民众都疏散了吗？”他向天狗问道。
　　“我们赶来这里的第一时间就驱散了无关人员。现在纺织厂里面总共有将近一百人，应该是由一名变异能力者失控造成的范围精神污染，其他工人，应该全部被污染了。看污染的程度与范围，应该是C级精神污染。”天狗凝重道。
　　C级精神污染，指一位C级变异能力者失控造成的精神污染，辐射范围一般到一百或一百五十米左右。
　　“陈哥，有一群自称是纺织厂员工家属的普通民众正在纺织厂西边闹事，他们想冲进去，我安排机器人制止住了。”张一明忽然在小队公共频道说道。
　　远处传来喧闹声，小队发现西边机器人围成的钢铁防线处有十几来个人焦急地扒拉着机器人，脸上写满了焦急。
　　“我儿子还在里面呢，快让我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丈夫下班后没有回家被留在工厂里？”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人群中声音此起彼伏，陈一看见了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在喊他的儿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袖的小孩在等着他的爸爸；头上绑着白色头巾，挺着大肚子的妇女不停地朝着工厂门口张望，在盼着自己肚里小孩的父亲下班回家。
　　“怎么还有孕妇啊，赶紧疏散他们，不知道肚里的小孩更容易被污染吗？”天狗忽然大声喊道。
　　随后又过去一些机器人将他们驱散走了，普通民众留在这里的确不是什么好选择。
　　陈一他们没有过去一起疏散，因为他们怕被缠住，这种情况下，一旦被缠住，很难脱身。
　　“那我们赶紧进去处理污染吧？”陈一揉了揉太阳穴，向众人道。刚刚那些家属们的哀求让他心里微微有些浮躁，但随即又平静下来，比之前要好了几分。
　　可公共频道忽然沉默了片刻，在陈一疑惑的语气中，张一明说道:“陈哥，纺织厂离忏悔教堂非常近，几乎和工厂就隔着几栋楼房，如果我们进去开展行动的话，肯定会造成精神力波动，就很有可能.....让他们提前发现我们，那我们周日的计划......”
　　陈一看向几栋楼外的黑色教堂，因为楼房的遮挡，他只能看见教堂的顶端，尖顶式，典型的哥特建筑。
　　他唤了声身边的洛伊珺，道:“伊珺，教堂那边，有异常精神波动吗？”
　　过了一小会，旁边递来熟悉的纸张:队长，我没有感受到变异能力的精神波动。
　　可陈一又看了看教堂的尖顶，这教堂，总让他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没时间考虑了。陈一心神一定，当即有了决定。
　　他向张一明道:“一明，你时刻监控忏悔教堂那边的动静，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迟一秒，都会有更多难以预料的后果。”
　　“是，大家务必小心。”张一明斩钉截铁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轻松，想来他其实也是希望直接展开清除任务。
　　“我们四个人，一起进去寻找污染源，尽早营救工人，能不发出动静的，尽量少发出点动静。”
　　众人当即点了点头，抽出对变异等离子手枪，从打开的机器人封锁中快走进辐射范围内。
　　他们同时感受到一阵眩晕，那是散发出的精神污染，不过变异能力者对这种污染具有一定的抵抗力。
　　陈一站在工厂生锈的大门前，他顿了一下，在开门前，又扭头对众人说道:“如有必要，可以开枪，不要犹豫。”
　　说完他手臂一用力，推开大门，工厂内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涌了出来，陈一握紧了手中的枪，最先跨入了工厂内，其他成员陆续跟进，殿后的天狗进入工厂之后，缓缓拉紧了工厂的大门。
　　第一小队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工厂的黑暗里。
　　这座老旧的纺织厂里充满了机油味，汗臭味，和各种排泄物的味道，可大家都只紧皱着眉头，压低着身形，就连沈茹也只是嫌弃地挥了挥鼻子边的空气，好像这能让臭味淡一点一样。
　　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车间，四人没有贸然闯入。陈一向身边的小皮鞋挥了挥手，示意洛伊珺打探一下情况。
　　陈一视野里，只有一个轮廓的洛伊珺点了点头，随即从他的感知里消失，应该是使用了主动能力。
　　片刻后，洛伊珺的轮廓再次出现在陈一身边，她递给众人一张纸:里面是一个大型工作车间，有接近一百人，他们举止怪异，全部被精神污染了，有一位身穿西服的男士站在他们中央，像做演讲似的不断大声说着话，看神情，应该是失控的C级变异者。
　　陈一微微点了点头，他带着小队继续前行，不带一丝声响地摸入纺织车间中。
　　车间里，接近一百个工人坐在半自动纺织机前，他们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刻也不停地踩踏着纺织机，在织着空气。他们的神情空洞而麻木，双手已经在机上磨得血肉模糊，有的甚至深可见骨，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他们的裤裆下甚至沉甸甸的，排泄物的气味由此而来。
　　车间中央站着一名身穿棕色西装，提着公文包的男士，陈一瞳孔猛地一缩，他不是之前被偷钱包的那个男人吗，怎么会？
　　他神情激昂，眼球外凸，口中飞沫四溅，大声说着“我们要工作！”“工作才能养活自己！”“不工作的人都是异类！”之类的话语。
　　工厂里的员工边“织布”，嘴里边碎碎念着“工作”。整个织布厂宛如菜市场一般嘈杂。
　　陈一痛苦地摆了摆头，这样嘈杂的地方对于易怒的他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可不知为何，车间的铁制门栓突然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来，而陈一他们，正在门边。
　　工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工人们停住了手头的工作，停止了念叨。西装男人也停止了自己演讲。
　　整个工厂安静极了，似乎落针可闻。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门边，看向陈一四人。近百双布满血丝的，空洞的，麻木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陈一只感觉浑身绷紧，一阵头皮发麻，细密的鸡皮疙瘩顿时布满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