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前奏——死亡之人

　　大巴抵达目的地，车门打开，陆安跟在同学们身后走下车，打量着眼前的巨大圆顶建筑。
　　这里是神海体育馆，四十米的视野范围只能窥见一角，无法观其全貌。
　　银白色的建筑外壳呈现出独特设计的美感，反射太阳光线，有些晃眼，似现身于尘世的银甲巨兽，恢弘壮阔。
　　玻璃门外，各色校服的学生来往，喧嚷燥热。
　　‘陆安安，好大~’雨宫澪在脑海里说道。
　　语气毫无惊叹之意。
　　“？？？”
　　陆安感觉有点不对劲，伸手拍了拍澪酱的脑袋。
　　“这里应该是神海区最大的建筑了，其内部以九宫格的形式划分为九个区域，初三年段的比赛在最上方的1-3三个区域之中进行，就像这样。”
　　他在脑海里放了一张图。
　　1|2|3
　　4|5|6
　　7|8|9
　　‘陆安安什么都知道，好厉害！’
　　银白色呆毛愉快摇晃起来，经常被澪酱夸奖的陆安对此十分受用——虽然他搜索资料的时候澪酱一直在看着。
　　怀抱四皇子的北条泉一看了眼呆毛，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开心：“外面很热，我们快进去吧。”
　　陆安点点头，跟着众人走上台阶，来到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之中，行过被推开的玻璃门，进入体育馆之中。
　　耳畔的声音变得空旷，略显清凉的空气在巨大体育馆内吹拂。
　　这里开着冷气，环境和外面截然不同。
　　实际上拥有澪酱牌小空调的陆安对此并无所谓，不过今天的太阳有些强烈，一直晒着也不太好，所以他没有犹豫便走进来了。
　　门口有两位身穿保安工作制服、检查身份的人，C班众人作为学生没有遭遇阻拦，顺利穿过漆黑通道，来到第一区域。
　　“不管来几次都觉得很震撼。”
　　“库哈哈哈哈！吾之暗黑领域！魔王之眼回归了！”
　　“千智，关于下周的考试……我把作业带来了。”
　　“诶？？？饶命啊由理子！！！”
　　“……”
　　银发少女看着嬉笑打闹的同学们，面上挂着平和的微笑，踏上台阶，一路行至环绕中间场地的巨大观众席。
　　体育馆上方无数稳固结构的钢筋交错纵横，被灯光照射出一片暗沉的阴影。观众席层层向上排列，不同学校的学生各自聚在一起，从校服的颜色看去，一目了然。
　　挑了个神海学园的座位坐下，银发少女扩散视野，观察周围的学生。
　　时间还早，人不算太多，除了身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之外，更多的是青叶学园的学生。
　　偶尔有几个高城学园和明玉学园的学生混在其中。
　　“我们的队伍会在第一区域和青叶学园的队伍对抗……女子组的赢面很大，但男子组那边就难说了。”
　　藤原未来坐到雨宫澪身边，和她讲述去年的时候，那五个身穿青色运动服的壮汉在球场上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
　　银发少女安静倾听，时间缓缓流逝。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学生的家长，或是来凑热闹的人逐渐汇聚，因为过于空旷而显得寂寥的体育馆开始热闹起来。
　　不时有正在谈论的人忽然闭嘴，悄悄指了指神海学园的学生所在的地点。
　　身穿精致的黑白哥特裙，藏在阴影中的银发少女有着难以言喻的气质，引人瞩目。
　　直至哨声响起，四面八方偷偷飘来的视线才陆续收回，转向灯光明亮的篮球赛场。
　　比赛，开始。
　　……
　　“开始了么？”
　　“嗯，不会出问题吗？”
　　“哼。”手机里传出的男人声音十分霸道，“有我在，不会有任何问题。”
　　“……”
　　是《霸道侦探与玛丽苏大小姐不得不说的那些事》改编的电视剧。
　　云海街道上，身穿白裙的女子飘然行走，一位路人拿着手机低头看剧，和她擦肩而过。
　　没过多久，那位路人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回头望去。刚才余光瞥见帽檐之下，一张充满柔弱美感的冷艳脸庞令他怦然心动。
　　只可惜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作为商业街，云海街道在这个时间段依旧热闹。
　　当然，没法和周末的人流量相比。
　　苍白手臂轻轻抬起，扶正宽大的白色遮阳帽，神保步美抬头看了眼碧蓝天空，贴着墙壁走在阴影之中。
　　很快她来到了禾玉回转寿司店附近。
　　五天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意外，一位死相奇怪的男人倒在店门口。
　　身为除灵协会的除灵者，神保步美帮忙处理了这件事，以至于那天她没能吃到想吃的东西。
　　且之后的调查毫无收获。
　　这件事已经变成委托，迟早会有人接手解决，神保步美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调查，而是为了补上周日那顿午饭。
　　白裙女子慢步朝着门口行走，抬头望去，在那边，有两个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小结菜？你上周不是说今天有事不能来吗？”
　　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在寿司店门口，看着眼前头戴红色鸭舌帽的兼职女孩，疑惑地问道。
　　停顿一秒，女孩抬起头，长着雀斑的脸上挤出僵硬笑容，声音略显沙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啦。”
　　“好吧。”
　　可能是和同学之间闹矛盾了，老板这样想道，没太在意，转身离开：“工资会照常给你的。”
　　“……”
　　被称为‘结菜’的女孩保持着笑容，手持传单走到人行道上。
　　嗡嗡嗡——
　　一只黑蚊子飞来，在她耳畔不停吵闹，但结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它，一动不动。
　　直至身穿白裙的神保步美走来，雀斑女孩才迎了上去，递出传单：“您好，禾玉回转寿司欢迎……”
　　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凝视着眼前的白裙女子。
　　这是五天前的除灵师，她一定可以……
　　瞳孔颤抖，结菜张开嘴巴，试图说出什么，但……
　　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吐出任何声音了。
　　为……什么？我……
　　“……”
　　平静的黑色瞳孔望着分发传单的雀斑女孩，神保步美没有说话，等待对方开口。
　　下一刻……
　　咔嚓！
　　结菜的右臂突然向后扭去，清晰的断裂声传出，紧接着右臂无力地耷拉下来，宛如破烂的布条。
　　女孩惊恐地睁大眼睛，难忍的疼痛冲击着大脑，但她却无法尖叫出声。
　　泪水不断流出，雀斑女孩的目光充满乞求。
　　救……救……我。
　　她做出这样的口型。
　　神保步美站在原地，不曾因为对方的举动表现出任何反应。
　　她过于平静，平静得有些冷漠。
　　秋风卷动，云层移动着挡住太阳，明媚的阳光消失，只余阴影笼罩这条街道。
　　泪光盈盈的眼珠凝固，意味着‘生’的光彩逐渐淡去。
　　扑通——
　　红色鸭舌帽掉在尚有余温的路缘石地面上，灰败的眼神失去一切生机，结菜的脸颊还挂着晶莹泪珠，缓缓滑动，滴落而下。
　　泪水染湿地面，留下不起眼的水痕。
　　“……”
　　神保步美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注视着这个倒在地上、突然死去的雀斑女孩。
　　白色长裙和过肩黑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她沉静地站立半晌，突然……
　　转身离开。
　　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犹豫，身为除灵者的她在看到刚才的一幕后，却做出了现在这样的行动。
　　神保步美低垂头颅走在街边人行道上，和一对情侣擦身而过。
　　“神海体育馆那边好像有篮球赛诶，要不要去看看？”
　　“中学生的篮球赛？”情侣中的女孩眯起眼睛，“你是想看那些年轻活泼的女学生吧？”
　　“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你不想去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哼！”
　　两人逐渐走远，不久后，那边传来一声尖叫。
　　禾玉回转寿司店门口的尸体被发现了。
　　“……”
　　神保步美脚步不停，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人行道旁的灌木丛掠过，白裙女子的面容隐藏在遮阳帽之下，深深低着头，唇角若隐若现，似乎……
　　勾起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