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如约而至

    用力推开礼堂厚实的门，一股冷气直接从脖颈灌进全身，恶心的让人难受。
    我去，这么大雪？
    跟热闹暖和的礼堂相比，外面就像是冰与火之歌里面的绝境长城。
    说是天上掉冰刀也不为过，整个学校一片白，只有操场上伫立的国旗还是鲜红，点缀着李扬的视线。
    吹起一阵风就是漫天雪舞，要是让古代诗人撞见保准诗兴大发。
    李扬心凉了一半，开始担心起韩露，要是有手机的话肯定让她别来了，即使自己登台清唱也不能让她顶这么大雪跑到六中，还背着一把吉他。
    顾不上别的，他赶紧往学校大门跑。
    边跑边想像韩露会用什么样的话骂自己，搞不好会直接掉头走掉。
    传达室里面的电暖器通红，隔着窗能看到老大爷在里面闭幕养神。
    这种时候去打扰恐怕吃不了什么好果子，六中的老大爷脾气出名的暴，据说跟副校长老歪沾亲带故。
    但雪一层层往地上铺，他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躲，只能硬着头皮敲门。
    老大爷先是眉头一皱，慢慢睁开眼，以他的经验认为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的。
    “大爷，我等人，能不能让我进去暖和会。”李扬怯生生地说。
    老大爷明显不耐烦，身子也没起直接摆摆手。
    李扬实在冻到脚发麻，也不顾上啥，自己直接推门进去。
    一股冷气扑向老大爷，让他连打俩喷嚏，“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
    李扬不管不顾，奶奶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在屋里等，站在外面用不了几分钟身上就能被雪盖满。
    奈何老大爷力气不行，天太冷也不想跟他吵架，也就这么着了。
    李扬始终望着窗外，担心错过韩露又怕她不来。
    五分后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艰难地往这边走，从动作看像个女生。
    “露姐！”
    李扬几乎是用喊出来的，把刚打起瞌睡的老大爷吓了一跳！
    “嚷嚷啥？我心脏病差点犯了。”
    李扬赶紧推门去接她，跑出去又溜回来，自己拿钥匙打开大门！
    好家伙，放陌生人进学校是绝对不允许的，老大爷一个饿虎扑食抓着李扬要把他绊倒，奈何毕竟是六十岁的老汉了，根本没办法制服小年轻。
    跟大爷纠缠着跑到门口，李扬一脸憨笑，想用笑容感化她的怒气。
    没想到韩露脸色还算好看，只是冻的通红。
    “你干嘛呢？”
    “叫我姐，别整天没大没小的。”
    韩露看着李扬跟老大爷拉扯在一起，一头雾水。
    老大爷是认识韩露的，毕竟上半年还在六中上学，而且跟他孙女是同一个级部的。
    好在韩露帮忙解围，这才让李扬松了口气。
    “小子，我没迟到吧？”韩露脸色恢复了常态，凶巴巴的。
    李扬心里发颤，连连点头，“没有没有，来的很早，露姐。很抱歉这样的天让你大老远跑过来，我一直很内疚。”
    “内疚你个大头鬼，愣着干啥，还不快帮我拿吉他！”
    韩露脸色变得很快，这一句差点让李扬摔倒，赶紧屁颠屁颠跑过去拿。
    接吉他期间发现她的手冻的通红，脸上也是红彤彤的，眉毛上还挂着雪。
    脚上的靴子四周也全是雪渍，恐怕已经冻透了。
    “这么大的雪你就别来了，搞得我还挺难为情的。”李扬嬉皮笑脸地说。
    韩露切了一声，说自己从来不爽约，这是种骑士精神。
    李扬下意识伸手摸向了她的脸，被韩露一把打下来。
    “干嘛？想死啊？”
    “你鼻尖上有雪花，帮你清理清理。”
    “我让你帮忙了？想死就直说。”
    气氛略有尴尬，实际上李扬真没有别的想法，很纯很纯。
    “先告诉你，我能来纯粹因为你是玲安的弟弟，否则的话想都别想。记住了，你的身份是玲安弟弟，不是李扬。”韩露冻的红彤彤的，态度依然强势。
    “再一个，我帮你还是因为能回母校看看，跟以前教过我的老师聊聊天，回忆回忆当年。”韩露抬头打量着教学楼，一副大佬表情。
    “是是是，听说您要回来，老歪三天前就杀好猪备着酒菜了。”
    李扬继续谄媚，心里一万个不服。你丫的才离开几天就敢说“当年”，真拿自己当盘菜啊！
    原来之前的温柔都是假的，完全是演给看门老大爷看的，为了保留自己的形象完好。
    现在老大爷又回屋打瞌睡了，韩露开始原形毕露。
    他刚要走，又被叫住！
    “又怎么了？”
    “还有，等会见了人别乱说话，我来说，你就站我身后，需要你说话的时候我会给你使眼色。不要你说话千万别乱开口，否则你就给我等着。”
    我去，李扬凌乱了，这是我学校，我的主场好吗？您现在属于琴山一中。
    高中生！
    而不是我们可爱的琴山六中！
    再一个，这可是赤果果地侵犯人权，要负法律责任的。
    当然心里想的跟表面说是两回事。
    “明白，露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听。”
    李扬第一次觉得自己为追寻伟大的音乐事业出卖了尊严，他发誓今天之后一定要苦练一门乐器，免得什么时候再被人噎住咽喉。
    韩露想了想，好像就这么多，说了句“我随时补充”便往礼堂走。
    两人刚才就这么站在大雪地里约法三章，李扬被训的像个小学生，很傻叉。
    李扬那股倔脾气上来了，表面上点头哈腰，实际心里想就你那两下子三脚猫，要不是因为实在找不到伴奏，丫的我会找你？
    还有没有人情味了，居然说出一大堆冷漠无情的话。
    对于六中，韩露熟门熟路，毕竟曾经也是这里的王者选手。
    她还挺高兴能回来的，一切都很熟悉。
    从门口到礼堂要经过那段山坡，下过雪后变得又湿又滑，刚才李扬就是在那儿中招的。
    韩露双腿发麻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很困难，更别说上坡。
    李扬要拉她，韩露说去死，男女授受不亲。
    “露姐，要么被我拉上来要么站在这冻死，你自己选。”李扬伸着的手很快落满雪花。
    “滚！”
    韩露打掉了他的手，继续自己往上走，结果稍微动一下都打滑，差点摔倒。
    “烦死了！”
    韩露挣扎了几下，身为女子实在没办法上去，最后不情不愿地拉住了李扬伸来的手。
    她的手冰凉，就在李扬盯着手背看时，感觉有火一样的目光在灼烧自己。
    抬头对上了那双发怒的眼，吓了一大跳！
    “你要死啊！盯着姐姐的手看。”韩露用力掐了他的手背一把。
    李扬疼的差点起飞！
    把韩露拉上来，两人身上的雪也积攒不少，成了圣诞老人。
    “可恶的天气，早知道就不来了，反正你的歌也不怎么样。”韩露边扑落雪边嘟囔着。
    李扬无语，“喂，明明是你在炸串店说我歌词写的不错的。”
    韩露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大晚上我饿了，会违背良心说那样的话？”
    李扬彻底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