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歌与顾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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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赵秀跟着二哥去了趟公社，那两个拐子的判决书下来了，让赵秀去看公审大会。赵秀对公审大会没多大兴趣，却想知道，另一个跑掉的拐子有没有消息。
邢所长把两个拐子交给小李和押送的民兵，这才得空回办公室。
他笑着招呼等待的赵秀：“赵秀同志久等了，请坐。”
倒了杯热水递给赵秀，邢俊山这才转入正题：“我们已经追查到一些线索，那个人姓秦，叫秦凤眠，人称秦三儿，是冀省赵县人，自小父母双亡，四处流浪乞讨……有人说他跟着老把式学了一手口技绝活儿，五六十年代在津门讨生活，最近十几年和老家断了音讯。津门公安部门协查的结果还没回来，再等一等，只要有消息，我们就第一时间通知你。”
赵秀自然不能说自己不满意，道过辛苦后，又补充道：“那个人没有消息，我和家里人都提着心不敢放松，就怕他哪天又偷偷出现把孩子偷走。”五⑧16○.com
邢俊山点头：“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尽量不要让孩子单独行动，咱们会继续追查，通知各大队协查防守，他一个外乡人，只要露头，就很容易被发现。”
赵秀也知道，因为流动人口少，社会治安还是很不错的，真就像邢所长说的，外乡人想要去村里偷孩子并不容易。
道过谢，赵秀准备告辞回家，邢所长送她出门，恰好遇上邮电所那边的人喊邢所长接电话。
赵秀推着自行车离开，隐隐听到邮电所的人和邢所长说话：“津市打来的电话，邢所长不是津市人啊？”
邢俊山回答：“……战友！”
回到家，一说那两个拐子判了十年，送去劳改了，李悦娥就率先发表意见说判的太轻，这些人该拉去枪毙。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赵家人对拐子的处置议论几句，也就丢开手。
进了冬月，河水结冰，土壤封冻，河工也结束了。
冬月初二大队就通过大喇叭发了通知，初三出河工的青壮就要回来了。
在家里担心了一个月的父母、妻儿们得了消息，纷纷行动起来，磨面准备蒸馍馍、包包子的，拾掇家里存的腌肉、咸鱼，准备给出河工的青壮们补一补的，安静了一个月的村庄，热闹喧腾起来，像提前准备过年一样。
老赵家也不例外，李悦娥早早地推磨磨了一袋白面，初二下晌就去地窖里挖出几只青萝卜，又把挂在房梁上的腌肉拿下一块来，还有咸鱼，都拿出来用清水泡上。
初三一大早，李悦娥就用黑瓷大盆开始发面。
面搋好后，放在炕头，盖上盖帘，再用被子捂着。这样有利于保温，加快面团的发酵。
然后，她把前一天拿出来的青萝卜清洗，用擦床擦成条儿，大锅烧水把萝卜条焯一遍，撒一小把盐，然后攥去部分水分，加剁好的粉条、腌肉丁儿、猪油渣，调味拌匀。
弄好这些，临近中午，面团也发起来了，廖红英和赵秀都过来帮忙搋面。一大盆面，加玉米面搋匀，就成了二合面馒头和包子的原料。
然后，一半蒸包包子，一半揉成馒头，大锅灶烧起来，笼屉架起来，热气蒸腾着，香气开始在农家小院里氤氲开来。
将近十二点，赵利民背着铺盖卷儿，赵利国拎着个装行李的口袋，兄弟俩说着话走过来。
还没进门，就看见文程和明琴俩小孩儿在大门口玩。
平日里憨憨、笨笨的文程，这回反应却特别快，一眼看见大伯和亲爹走来，立刻拔脚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喊：“奶奶，大伯回来了。”
李悦娥和廖红英、赵秀得了信儿，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走出来，连在地窨子里编柳的赵老头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来。
赵利国摸摸明琴和文程，笑呵呵地踏进家门，迎面看见家人，笑着叫一声：“娘，爹，俺回来啦。”
廖红英没说话，上前接住赵利国手中的口袋，赵利民也乖觉地帮忙把行李送回大哥家去。
赵秀笑着说两句话，陪着大哥和爹娘进了屋。
“瘦了！”李悦娥红着眼说出这么一句。
赵利国嘿嘿笑，因为脸黑，牙齿显得更白了：“黑了，显得瘦。其实吃得挺好，咱们大队当中间儿还送了半坯猪肉去，你们不知道把其他大队的人给羡慕坏了，扯着亲戚攀着朋友的想要吃口肉哇……”
一边擦着头发和脸上的水，赵利国一边笑着说在河工上的情况。听他说的河工上吃得好、活儿也不重，似乎比在家还轻巧舒服的，但家里人包括明琴这个假小孩都看得出，他本就黝黑的脸色又深了一个色度，脸颊被冷硬的河风吹的一片暗红，还有些皲裂爆皮，眼窝也明显深了，两颊微陷……这回赵利国是真瘦了，不仅是老母亲挂怀的误会了。
明琴爬上椅子，倒了一缸子水，晃晃悠悠捧到赵利国面前。
赵利国接过缸子，欢喜地咧着嘴摸摸明琴的小辫儿：“嘿，一个月不见，琴琴都懂事了，都成大孩子了。”
明琴咧咧嘴，拽着大舅在椅子上坐，仰着脸问：“大舅去的地方远吗？人多不多？”
“不远，就在县城旁边，去县城是看见的那条河……人挺多啊，全县的人都在那里，好几万人呢。”赵利国耐心地回答小外甥女的问题。
明琴也就装着好奇问一两个问题，很快，廖红英和魏娟把蒸好的大包子和二面馒头端了进来，还有洗的白嫩嫩的大葱和蒜瓣儿。
吃包子吃饺子可以不蘸醋，但不可以没有蒜瓣儿。
至于大葱，那是本地人吃饭必备，蘸酱吃，甚至就那么吃，没有菜不要紧，一棵大葱就能吃俩饼子。
文亮最活跃，吃完一个又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包子，觉得胃里有点儿饱，还喝了两口玉米糊糊冲冲。
赵利民看得好笑，道：“你小子吃几个了？包子好吃也不能撑着。”
文亮自己也迷糊，想了想愣是没想起自己吃了几个，却也不在乎，咧嘴笑道：“俺还能再吃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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