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青塘巫师的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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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处理过身上的擦伤，赵承风就赶到了审讯地点。
　　郝正威已经接手，审讯应该是由他主导进行。
　　不过他的脸色明显有点沉郁，见赵承风赶来，叹了口气说：“让你失望了！”
　　赵承风皱眉问：“怎么？不顺利？”
　　郝正威点点头：“从他身上几乎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现在所能判断出来的，就是他属于黄色人种，皮肤粗糙且肤色很深，但仍有明显的晒伤痕迹，说明他是一个外来者，只是已经在这一带生活训练了一段时间。他身上从衣服到武器没有一件现代的东西，不知是因为排斥现代文明还是故意制造假象。如果是前者，说明他来自于某个古老的极端组织；如果是后者，说明他非常注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他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事实上他根本就没醒过来，或者干脆说他快完蛋了，随时可能死亡，最好的结果也会长期昏迷！”
　　“因为我打的？还是无人机撞的？”赵承风有点意外，自己确实没留手，但似乎不至于要他的命。
　　郝正威摇了摇头：“都不是，无人机看似撞击很猛烈，但因为体量小，只是造成了表面伤；你的打击力度很大，但也不至于致命，他现在的情况是缘于他自己！”
　　赵承风想到了打倒他之后的下意识猜测：“他是自尽？”
　　“是的，服毒了，是混合型毒剂，可能装在毒牙之类的东西里面，也许是他身上唯一的现代的东西！幸好你打晕了他，又掰开了他的嘴，多数毒药流了出来，没能进入体内！”郝正威又摇了下头，“可即使是那样，他吸收的毒药也足够致命了，我已经给他清理了口腔和肠胃，现在只能用血液替换的办法暂时保住他的命，可以说不惜代价抢救了。”
　　赵承风有点难以置信：“没想到遇上个死士！”
　　“应该是所谓的死士，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和目的。我在抢救的同时，已经尽可能地探测和收集他的意识信号，不过很可惜，同样未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有意识地精神内敛？”
　　“是啊！他应该受过专门训练，虽然因濒临死亡精神力在持续衰减中，却依然保持着某种有意识地内敛，所以几乎探测不到清晰的信息。”
　　强行破解一个正常人的清醒意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那就像陌生人强行闯入一个封闭的全息图书馆或资料库，而那里面的任何一个节点展开后都会是一个小世界的般的存在！面对绝对是浩如烟海级的各类信息，想要在短时间找到有价值的信息显然是不现实的。
　　当然，如果时间充裕，慢慢破解就是了，无论是一点点的搜索，还是意识的主人熬不过折磨而崩溃，最终都会暴露出来一些东西。
　　可对眼下这个人来说，传统的办法就行不通了，因为他随时都可能死亡，他的意识快要彻底关闭或者说消失了。
　　“我进去看看！”赵承风提议道。
　　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只有进入目标的梦境了。如果他在昏迷有梦，就混入其中搜索可用的信息；如果他已经陷入无意识状态，就设法激发或诱导他展开梦境。
　　郝正威面露忧色：“恐怕不大合适，他的生理状况堪称危急，而心理特征又很特殊，这个时候进入他的意识风险太大！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突然死亡或者自绝呢？那样的话，很可能遭遇精神损伤甚至湮灭，后果很可怕啊！”
　　“正威以前接触过类似情形？”赵承风听出了他话里有话，有点惊讶地问。
　　郝正威犹豫了片刻：“确实有过一次……不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的研究没有那么黑暗，所以不会拿真人进行类似实验。”
　　“不过听起来有故事啊？”赵承风笑着追问。
　　郝正威笑得有点勉强：“当年我一个老师病危时曾经和我设计过一个实验……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我现在都没完全想明白，一直很后怕，所以我不建议你进入濒死者的梦境。”
　　看样子他的经历别有隐情，并不想说太多。
　　赵承风不好再问，解释道：“我知道有风险，不过我也不是盲目提议，以前办案的时候恰巧碰到过两次濒死梦境，感觉确实很特别，但也没到遇到特别危险的情形。”
　　“梦境主人没有恶意行为吗？”郝正威急忙问道，很可能他经历过的涉死梦境不是那么美好。
　　“一个早就心灰意冷，自然谈不上什么恶意；另一个确实有恶意，但当时被压制住了……所以，算是没出乱子。”赵承风说的是李瓜瓜和阮玉堂。
　　郝正威轻轻地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又说：“可能你的运气太好，或者你的实力太强大！看来我是阻止不了你了，注意安全，祝好好运，我给你护法。”
　　“不排除任何可能性，无论是好是坏！多谢了！”赵承风笑笑躺入了简易梦舱。
　　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灰暗的世界。
　　看来这个昏迷中的家伙本身的修为并没那么高，虽然他还能收敛自己的意识，却无法做到完全自我控制，所以依然有不自主的梦境活动。
　　不过只是简单地看上一眼，就能发现眼前的梦境确实是濒死梦境，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昏暗而混乱。
　　赵承风朝着有动静的方向走了过去，边走边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既要保持适度的外放以激活附近的梦境，又要避免过分冲击本就虚弱的梦境世界，防止衍生虚假的梦境活动。
　　没走几步，赵承风就意识到这里的主人绝对是个狂人，因为这个濒死梦境是一个真正的末日梦境！
　　走近那些不断掠过的暗淡影子和怪异声响，才发现都是些所谓的末日场景的片断！
　　没有见到普通人濒死时常见的不甘、愤恨、悲伤和流连不舍的场景，也没有对过往的本能回忆。反而不时出现黑烟滚滚的火山、熊熊燃烧的烈焰、扑天盖地的洪水、此起彼伏的爆炸……甚至还有狂暴的僵尸和凶残的怪兽！
　　眼前的场景说明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被极端宗教或种族思想支配、向往末日毁灭的疯子！
　　不过这些晦暗狂乱的场景似乎都是潜意识活动，并没有明显的主体意识。
　　难道这家伙已经丧失了自主意识？想想又不像，因为梦境世界虽然凌乱，却仍维持着可以辨识的基本构架。
　　身处疯狂而模糊的意识乱流中，赵承风感觉非常不舒服，也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简单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处境，就咬牙往深远处走去，同时进一步展开了精神力。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赵承风犹豫着要不要折返时，一丝颤动从不远处传来，就像黑暗中无意摸到了琴弦一样，先是若有若无的触感，还没有等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就有一声细微而美妙的乐音传来，瞬间打通了所有的思路。
　　赵承风惊喜地望过去，看到右前方的低空中有一条灰色的鱼在诡异的游动着。
　　难道这家伙变成了一条鱼？是个人爱好无意识的退化还是因为刻蚀在灵魂深处的信仰？
　　赵承风仔细打量着那条鱼，小心地放出精神感应，反馈很微弱，不过确实能随精神触动而变化，说明它就是主体意识的一部分。
　　但慢慢靠近了才发现，那不是一条鱼，而是一条红色的类似鲤鱼的旗在无风自飘，只因为空间的基调是浓重的灰色，才在远处看起来是灰色的。
　　旗子树立在花丛中，那是一片形态各异、五彩纷呈的莲花，越走近就变得越发鲜艳起来，那些莲花排成轮状，上面还有流动的彩光。现实中不可能有这样的莲花，但一眼看过去又能让人立刻想到是莲花。
　　可是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那些花又发生了变化，先是斑斓怪异的莲花变成了烂漫缤纷的樱花，又从樱花变成了清雅幽香的菊花！
　　梦境主人的生命力肯定已经很虚弱了，因为直到赵承风走到鲤鱼旗旁边，都没有感应到明显的精神波动，所以这些看着有些错乱又似乎有内在联系的梦境元素揭示了主人的真实意念，或者说是真实残念——即使已经虚弱到难以维持基本的思维活动了，他依然在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本源。
　　赵承风突然想到天海瞳临走的那句话，这家伙极可能和她有关系，说不定就是来自同一个组织！
　　只是想找到直接证据恐怕来不及了。赵承风望了四周的越来晦暗的环境，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尝试和梦境主人直接对话，至于结果如何，就交给运气吧！
　　赵承风把手伸向鲤鱼旗，只见它猛地一抖，连同周围的那些花朵迅速消失了，一个人影慢慢显现出来，正是梦境主人的本体。
　　不过即便稳定下来，梦境主人依然很暗淡，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散。
　　他的眼睛从昏暗变得迷惘，缓慢地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四周，最后聚焦在赵承风身上。
　　“这是……你是？”他迷瞪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