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北雁鸿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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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号，周六。
    今天对于毕业班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从明天开始，就要放假了。
    高考前的这几天会留给大家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他们最后一天待在教室里上课了。
    有人兴奋，终于就要摆脱晚睡早起的日子了。
    有人感伤，三年的同窗之谊就快走到结尾了。
    早读课前，陈轩带着一丝疲倦坐到了位置上，看了眼旁边仍旧孜孜不倦的女朋友。
    “今天最后一天上课了。”
    “嗯。”
    姜白点了点头，然后也看了过来，“背书吧。”
    “不想背。”
    女朋友放下手中的课本，眨了眨大眼睛，“那你想干嘛？”
    陈轩笑了笑，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而姜白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么多天来，这种事情干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内心里早已不像之前那么羞怯，反正手放在下面，也没人会看见。
    上课前一分钟，女朋友还有些贪恋指尖的温度，但看了眼时间后，也只能挣脱开来。
    “要上课了。”
    叮铃铃。
    话音刚落，上课铃就打响了，陈轩也没有继续自己的小动作。
    今天的早读是班主任的，三年来，她的早读也是大家背书最认真的时候。
    林天澜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俩样，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教室，环视着同学们。
    如果放在以前，这个时候，班里应该已经响了了背书声。
    但是这最后一天课，大家的心思也更加活跃。
    再联想到这几日的班主任格外温柔，一时间，大家只是看着她，教室里依旧安安静静。
    林天澜却也不发火，走到讲台边坐下，轻声地开口道，“看看书吧。”
    班里这才响起了朗朗读书声，但相比以前，声音要小了很多。
    班主任并未多言语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上面，直到下课。
    分别不过十分钟，第一节课还是她的。
    刚一进班门，她就开口说道，“自习，有问题就问。”
    说完，林天澜就像早读课一样坐下，不再出声。
    教室里安安静静，早已习惯了拍桌声的众人还有些不习惯。
    看着讲台前那张清冷的脸庞，同学们的心中都是感慨万分。
    三年来，几乎每个人都在背地里抱怨过班主任的严厉。
    办公室、英语课都是大家挥之不去的噩梦。
    但人饮水而知冷暖，每个人心里都很明白班主任的苦心。
    如今毕业在即，她又变得温柔起来，一时间，感慨万千。
    林天澜觉得有很多道目光正凝聚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看向下面，说出了自己上课时的经典台词。
    “看书啊，看我干什么？”
    只是她的语气并不严厉，眼神中也没有往日的那种压迫感。
    说完这话，她再次低下头，伏案看着书。
    最后一天，或许应该来个告别之类的。
    但严厉了三年的班主任，即便现在温柔了些，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谁都没有说话。
    听老师的，再看看书吧。
    下课之前，听着耳边的写字声和翻页声，工作了一节课的林天澜抬起头来。
    下面，所有人都在认真学习。
    每一张脸她都很熟悉，只需扫视一眼，就能想起他们的相关信息。
    性格、成绩、家庭等等。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林天澜赶在众人抬头之前收拾起了桌子。
    然后，站起身来，“下课。”
    说完，清脆的哒哒声再次响起，直到消失在走廊里。
    班主任逐渐远去，大家头一次觉得，这阵高跟鞋的声音还挺让人留恋。
    “我们是不是应该跟班主任说些什么呀？”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慢慢地，班里就开始响起附和的声音。
    “等晚自习吧。”
    李新月开口说道，“今天每个班的自习都是班主任看，到时候再说。”
    “嗯。”
    “行。”
    “好。”
    众人表示同意，至于该说什么，暂时还没想好。
    ......
    今天的课程可谓都是告别之旅，同学们会舍不得老师，老师对同学们也有感情。
    年纪大的老师早已见惯了这种离别的场面，上课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再次把答题技巧、注意事项等重复了一遍之后，便让大家自习。
    而自己则高居在讲台处，伏案认真工作，时不时地抬头看向下面的学生。
    往往，也能跟某个人刚好对视上。
    相比于几名已经年过半百的老教师，年轻的女老师则要更多愁善感一些。
    尤其是秦晚晚，对她来说，班里的很多人不仅仅是学生，更是朋友。
    上课铃一响，她还是像平常一样，笑着走进教室。
    到了讲台边，秦晚晚一屁股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同学们。
    大家也看着她，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没一会儿，秦晚晚收起双手，背靠在椅子上，“今天不上课了，咱们聊聊天吧。”
    然后，整节课就变成了吃瓜大会。
    “老师，那个张叁真的同时给四个人写情书了吗？”
    “真的啊。”
    秦晚晚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窗外，继续说道，“其实不止四个，还有没被发现的。”
    “哇哦~”
    “渣男！”
    “海王。”
    “我辈楷模！”
    秦晚晚继续和大家聊着天，一个又一个人被大家拉出来公开处刑。
    班里吵吵闹闹，一时间暂无半点离别之意，气氛格外的欢快。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以前总觉得上课度日如年，但今天的课程过得很快。
    临近下课的时候，大家又共同分享完一个大瓜之后。
    秦晚晚长叹了一口气，挨个扫视了一番底下的同学们，缓缓地开口道，“挺舍不得你们的。”
    “我们也舍不得你。”
    “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不同于不食人间烟火的班主任，在向来接地气的语文老师面前，大家显然要放得更开一些。
    离别是感伤的，但告别的话却充满了温情。
    秦晚晚站起身，看着下面，“大家加油，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
    叮铃铃。
    语文老师再次看了眼自己的朋友们，面带微笑，“下课。”
    “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