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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蓬莱

叶秋欧阳雪 江如龙 8320 Aug 6, 2021 3:21: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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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午宴,今兮毫无兴致。
  表面上,她融入这衣香鬓影的浮华中。她坐的位置背对着着包厢门,眼帘掀动,便能看到一整面的玻璃墙,外面青翠冒芽的树,仔细听,能听到啁啾鸟鸣。
  实际上,她思绪放空。
  以前,她总觉得贺司珩待她好是因为要让旁人知道,他待身边的花瓶也是这般用心专注,觉得他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
  可自从元宵那天和沈老爷子那番对话后。
  今兮对二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尤其是那天早上,晨光落在他的身上,温馨,从容,岁月静好的画面。
  他同她说:“就当是为了我。”
  无起伏的声线,可她隐约中捕捉到了一丝卑微的渴求。
  现在。
  他又说:“没准这是真的呢?”
  搅动她内心本就不平静的春池。
  她望着窗外的青翠树叶,安静许久。
  抬眸时,便对上了贺司珩的眼。
  “还有什么想吃的?”他问。
  “糖醋排骨。”
  “你倒是没吃厌。”
  “吃不厌。”
  餐桌上的转盘是自动的,转速很慢。等那盘糖醋再转到面前,贺司珩夹了几块,放在今兮面前的餐盘上。
  “吃吧。”
  今兮吃东西时,双颊胀起,嘴巴咀嚼,像只仓鼠似的。
  贺司珩手心一动,想捏捏她的脸,碍于在外,手只能在空中虚握成拳,按捺住那抹悸动。
  “还有什么想吃的没?”
  今兮吞咽的速度放慢,待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她说:“我想吃蛋糕。”
  贺司珩愣了下,说:“还没到晚上。”
  今兮放下筷子,脊背往后倒,贴在椅背上。她转过眸,目光幽幽然盯着他,“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的?”
  听出她话里的别有深意。
  贺司珩问:“要让我做什么?”
  今兮问他:“你会做蛋糕吗?”
  贺司珩:“这还真没做过。”
  今兮双睫忽闪,眼波潋滟,徐徐问他:“那你会为了我做吗?”她放在桌下的手,拉扯着他的衣角,压低了声音,只彼此听清:“阿珩哥哥?”
  不消一秒。
  她的手就被一个温热干燥的掌心包围。
  “为了个蛋糕和我撒娇?”贺司珩棱角分明的侧脸,曳出一抹淡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我以前怎样?”
  “以前会直接命令我,说:贺司珩,我生日你给我做个蛋糕吧。”
  今兮翻了个白眼:“你就瞎编吧。”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锢住。
  “别动,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叫个甜品师来教我做蛋糕。”贺司珩说,“不就是个蛋糕吗,给你做就是了。”
  今兮嘴角挑了一抹弧度:“做的好看点儿啊。”
  贺司珩说:“行,你要什么款式的?我给你画个我擅长的。”
  这话倒是令今兮惊奇:“你擅长画什么?”
  贺司珩思考半秒,回答:“人体骨骼结构图。”
  “……”
  ……
  得知贺司珩要做蛋糕,周杨一脸不敢置信,低喃几句:“你这儿哪是黑天鹅,完全是妲己转世——狐狸精啊。”
  话有些过分,像是在暗讽谩骂,但他语调却是敬佩的。
  打心眼儿里佩服今兮,真把贺司珩吃的死死的。
  度假山庄不缺甜品师,周杨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就安排妥当,等贺司珩过去就能动手了。
  午饭吃完,贺司珩和今兮就过去做蛋糕了。
  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周杨叹气:“现在都百依百顺了,以后要是结了婚怎么办?阿珩这家庭地位堪忧啊。”
  他身旁的江泽洲目光幽冷,不冷不热地说:“万一他们不会结婚呢?”
  周杨骇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都这么多年了,他俩难不成还要分手?阿珩舍得分手吗?”
  江泽洲敛下眼底的森寒,淡声道:“他俩之间,你以为阿珩掌握主动权吗?”
  周杨:“你什么意思?”
  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再说下去,大家伙都会瞎猜。
  江泽洲也知道自己今天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他喉结滚动,说:“没什么,我开玩笑的,他俩不可能分手的,你放心好了。”
  不可能分手的。
  江泽洲太了解贺司珩了。
  年幼时,江泽洲看中了贺司珩的一款手办。贺司珩对兄弟向来慷慨,可那款手办,江泽洲问他讨了好几回,贺司珩都不给。
  甚至在他又一次问贺司珩要的时候,贺司珩把那款手办放进橱窗柜里,钥匙上锁。
  彻底打消江泽洲的念头。
  贺司珩就是这样,对不上心的事物,慷慨又大方。
  一旦上了心,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他这些年越发冷情冷性,不论什么都能拱手相让,唯独今兮——
  怕是有一天今兮真要分手。
  贺司珩也会跟当初对待那款手办的态度一样。
  把她锁在家里。
  -
  “要做多大的蛋糕?几个人吃?”甜品师温柔问。
  “两个人吃。”
  今兮说。
  贺司珩闻言,扭头,询问的目光。
  今兮说:“江泽洲定了蛋糕,他们吃那个蛋糕就好。”
  言下之意,这个蛋糕,就他俩吃。
  甜品师了然地点头,说:“两个人吃,4寸的蛋糕就够了。我们先做蛋糕胚吧?原材料都在这边,用量表在这里……”
  贺司珩在那边做蛋糕,今兮在一边,双手撑着下巴,欣赏贺司珩忙前忙后。
  她时不时趾高气昂地来一句:“贺医生,慢点儿,面粉都飞出来了。”
  “贺医生,你会不会打发蛋清啊?”
  “贺——哎呀,你掐我脸干嘛!”
  贺司珩眼梢微挑,似笑非笑:“你这么厉害,要不你来?”
  今兮说:“我可是寿星,今天我最大。”
  贺司珩:“明儿个才是你生日。”
  今兮:“提早过不行啊?”她撇了撇嘴,“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明天白班夜班一块儿,我至于把生日放在今天过吗?明天过……难道你要我把蛋糕带到医院过生日?”
  贺司珩轻哂一笑:“我的错。”
  话语里,没半点儿认错意味。显然是迁就她,随口一说的。
  今兮也不在意。
  蛋糕胚放入烤箱里烤,要好一会儿。二人在这边聊天,顺便讨论待会要画什么款式。
  今兮在网上找了一圈儿,最后找到一个,“这个吧,我喜欢这个。”
  手机屏幕里显示的蛋糕,素雅简洁。
  白色奶油给蛋糕胚涂了一圈,做打底。而后,浅蓝色的奶油,画了个芭蕾舞的造型,除此之外,没别的装饰。
  贺司珩瞥了眼:“就这样?”
  今兮:“嗯,就这样。”
  他说:“给我省事儿啊?”
  今兮往他面前凑,似是要献吻,双唇快要贴在一起时,她骤然停下。
  她的气息喷洒在他唇边,她有一把动听的好嗓子,撒起娇来语调甜丝丝的,“嗯?你不喜欢吗?”
  贺司珩心底微动,眼睫低垂,视线中,她红唇近乎蛊惑,一张一合,引诱着他。
  “你——”
  话音戛然而止。
  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打断。
  两道电话铃声。
  今兮的手机,和贺司珩的手机,都响起来。
  今兮拿出手机,见到屏幕上的来电人时,眼底涌现笑意,不过几秒,又有落寞。
  她捏着手机的手心,不自觉收紧。
  是沈雅月的来电。
  应该是为了她生日的事儿。
  今兮在接和不接之间迟疑的功夫,另一边,贺司珩已经接起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没几秒,他脸上的笑褪去,转而换成凝肃沉重神色。
  手心的手机,因为迟迟没人接听,而停止响动。
  不到半米距离,今兮听到贺司珩手机那端的声音,“城北路有重大车祸,送过来六位病人,手术室人手不够,你马上过来。”
  今兮眼睫轻颤。
  她仰头,和贺司珩冷到蚀骨的黑眸撞上。
  他薄唇紧抿,好半天,没出声回应。
  今兮咬了咬唇,呼吸深深浅浅,咬牙,作释然表情,说:“去吧。”
  贺司珩沉默良久,“蛋糕呢?”
  今兮笑意轻松,“吃江泽洲那个就好了。”
  贺司珩平静等了一会儿。
  今兮在地上的脚尖抬起,和他的脚尖碰了碰,“去吧,反正有这么多人陪我过生日,而且,明天才是我生日,大不了明天过呗,一样的。”
  电话那端的林立勋,一头雾水:“什么蛋糕?什么生日?”
  贺司珩眼神有些隐晦难辨,一边回答林立勋的话,一边又和今兮说话。
  他说:“林教授,我过去大概要四十分钟。”
  他又说:“你等我回来,陪你过生日。”
  电话挂断,他的人也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今兮站在原地,手心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来不及多想。
  这次她没犹豫,接起电话。
  “妈妈。”
  “今兮呀,明天你生日,回家吗?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菜,好不好?”小心翼翼的,讨好语气。
  今兮有点不忍心拒绝。
  她垂下眼眸,轻声说:“妈妈,我明天要上班的。”
  “那下班后回来?你好久没回家了,要不我去你那儿给你做饭吃,给你过生日,好不好?妈妈和爸爸过来,陪你过生日。”
  听得她鼻子发酸,喉咙深处,涌上涩感。
  今兮屏息一小会儿,轻声说:“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过生日,就不回家了,妈妈,谢谢您。”
  沈雅月失落情绪很明显,“这样吗?”可她还是佯装轻松的,畅快地和今兮说,“也对,过生日就应该和朋友一起过的,明天玩的开心点儿。”
  “嗯。”
  潦草说了几句。
  挂断前,沈雅月说:“生日快乐,宝贝。”
  今兮仓促地按下通话键,仿佛在逃离黑洞漩涡似的。
  “贺先生呢?”甜品师刚才找借口离开,给他们两个腾出空间,她掐着点儿,在蛋糕胚快要烤好的时候过来,没成想,这里只剩下今兮一人。
  今兮慌忙收好表情,笨拙的显而易见。
  “他有事,先走了。”
  甜品师以为,他俩吵架了,也不敢多问,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那蛋糕……还做吗?”
  今兮说:“做的。”她拿起一旁的围裙,给自己系上,“你教我一下吧,我要把这个蛋糕做好。”
  甜品师:“好。”
  今兮选的款式本就简单好做,不到半小时,一个蛋糕就做好了。
  和她在手机上看到的,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
  中场休息的周杨,悠哉悠哉地过来,扫了眼,评价:“你手艺不错啊,你要是退休了,可以去开家私房店了。”
  今兮沉默地把蛋糕装盒,没回话。
  注意到她的异常,周杨收起调笑的表情:“怎么了,天鹅公主?不会是因为阿珩中途离开就生气了吧?他这不是医院有事儿吗……要我说,他真不应该去当医生,受苦受累又没钱。”
  “不是因为他。”今兮说。
  周杨愣了愣。
  今兮漫不经意地睨他一眼,说:“贺司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医生,也挺好的。”
  她心底,总觉得他不该去当医生,太累。可她从未当着他的面、当着他朋友的面,否定过他的职业。
  每个人对自己的未来和工作,都有自己的想法。
  今兮从不干涉贺司珩的工作,虽然经常,因为这份工作,贺司珩会突然地离开。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在吃饭的时候,有时候是电影刚开场的时候……但她从未和贺司珩抱怨过一句。
  当医生,是很累。
  可贺司珩,是乐在其中的。
  人在年幼时会对未来有许多的美好幻想。幻想自己会成为科学家,成为老师,成为警察……只是在时光的洪流下,现实将人的幻想击溃。
  有多少人,能在成年后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至少,今兮在做的,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当个舞者。
  贺司珩也是。
  贺司珩从来都是支持今兮的。
  今兮嘴角弯出笑。
  那她就,比他支持自己,再多支持他一点儿吧。
  她拎着装好的蛋糕盒,往外走。
  周杨跟上:“去射击馆不,我枪法嘎嘎准。”
  今兮:“有我准?”
  比成绩什么的,周杨从来都是很自信,不管和谁比他都比不过;但是比吃喝玩乐,他也同样自信。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本少爷?本少爷在玩儿这方面,可没输过。”
  “行,等我把蛋糕放了就和你比比。”
  “放哪儿啊,拿去射击馆大家伙一起吃了得了。”
  今兮嗤他一眼:“这蛋糕才不给你们吃。”
  那股子小气劲儿。
  就巴掌大的小蛋糕。
  周杨:“你还吃独食?天鹅公主,你怎么这么抠?你身上一条裙子都够买几百个蛋糕了。”
  今兮漾着笑:“不行啊?”
  周杨:“行行行,反正——今儿个所有花销都是记阿珩账上的。”
  今兮云淡风轻:“没事儿,他的钱我花不完,大家一起花吧。”
  这话把周杨逗得笑开了花。
  一下午,今兮都和周杨在度假山庄到处玩儿。
  也不知怎么,今兮平时都在练舞,但是真玩起来,周杨还真玩不过今兮。射击馆,周杨连中八个九环,两个十环。今兮在他后面,压枪,一枪又一枪,电子显示屏,接二连三显示着环数。m.ЪImiLóū.℃óm
  十环。
  十环。
  十环。
  ……
  十环。
  全都是十环。
  看的周杨脸都绿了。
  周杨气的想找回场子,又拉她去马场赛马,结果一圈下来,今兮在终点等他,周杨还有小半圈。
  天渐渐黑下来。
  周杨仍不服气,“吃完晚饭,来打麻将,我就不信了,我一游手好闲的人会连玩儿都输给你。”
  今兮什么都会,唯独不会麻将。
  “我不会打麻将。”
  “不会也得来。”
  “你这是在逼我吗?”
  “是的。”
  “我要和贺司珩告状。”
  “你——!”
  周杨郁闷的要死。
  周围看的人,都乐了,拍拍他的肩,幸灾乐祸道:“没事儿,阿珩现在不在,你先欺负她,过过瘾,欺负完,买张机票连夜出国,去国外躲他个一年半载。”
  “滚啊!”
  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吃完晚饭。
  今兮看了眼时间。
  八点多。
  手机里,有好多条未读消息。
  没有一条,是贺司珩的。
  吃完晚饭,蛋糕就上来了。
  周杨起哄:“吹蜡烛了,寿星公主。”
  今兮把蜡烛甩他脸上:“多大人了,还吹蜡烛?要吹你吹。”
  周杨笑的没皮没脸:“那我吹了,顺便再许个愿。”
  今兮:“随你。”
  蛋糕有附赠的皇冠,周杨把皇冠带到头上,有模有样地,闭眼许愿,声音大的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我希望大家今年好好赚钱,挣来的钱都用来买我酒吧的酒!谢谢大家了!”
  不止今兮,所有人手上有什么,就拿起来,扔周杨。
  周杨嬉皮笑脸地躲开。
  热闹中,蜡烛熄灭,每个人意思意思地尝了口蛋糕。
  朋友间的生日宴,蛋糕从来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吃完蛋糕,接下去的活动。
  有人去唱歌,有人去喝酒,有人去打麻将……活动层出不穷。
  今兮哪个都没去,她回了屋,拿着下午做好的蛋糕,离开了度假山庄。
  她开的是周杨的车,敞篷跑车。
  车进入市区,车速就降了下来。
  春天的风,温和地卷起她的长发,她却无暇沉醉在这夜风里,眼往前一瞟,不远处,南城市第一医院的灯牌在黑夜中煜煜发光。
  ……
  今兮不是第一次来烧伤科了。
  她站在门外,敲门,等了几秒钟,毫无回应。
  “有人在吗?”她朝里探头。
  灯火通明的烧伤科,里面空无一人。
  今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拔腿,走进办公室内,在贺司珩的位置上坐下。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整。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今兮百无聊赖地等,看着墙上挂着的闹钟,心里和秒钟一起往前走。
  嘀嗒。
  一。
  嘀嗒。
  二。
  嘀嗒。
  三。
  ……
  ……
  手术室内,电子显示屏显示着两个时间。
  一个,是当下的时间。
  另一个,是手术时长。
  七点开始,十一点五十二结束。
  手术时长,定格在四小时五十二分。
  林立勋先出的手术室,贺司珩将收尾工作做完,才出来。
  林立勋:“辛苦你了,原本该休息的,没想到临时发生车祸,又把你叫回来,一天两台手术,累吧?”
  贺司珩:“还好。”
  林立勋想起什么:“对了,你今天是要给人过生日的吗?”
  贺司珩洗手的动作顿了顿,他嘴角轻扯,“嗯。”
  林立勋说:“都快十二点了,赶回去也来不及,赶紧去打个电话吧,好歹是人生日,不能陪人过生日也就算了,生日祝福可不能少。”
  “嗯。”
  贺司珩从手术室出来,连手术服都没来得及脱,掏出手机,边给今兮打电话,边往办公室走——回去拿车钥匙。
  电话,始终是未接状态。
  他平整的眉头,渐蹙起。
  脚步加快,奔向办公室。他反复打了几个电话,到办公室门口,电话接起。
  “贺司珩,你怎么还不回来?”
  声音惺忪,带着睡意,软糯的,又带点儿委屈。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声音,似乎很近很清晰,在空气中回荡。
  他进办公室,目光在里面无意识一扫,看见了坐在他位置上的今兮。
  不是错觉。
  她是真的。
  贺司珩绷着的神情,松开。
  今兮见到他,放下手机,她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闹钟,急匆匆挥手,“快点儿,过来吹蜡烛,我要许愿了。”
  贺司珩始料未及。
  没想到她会把蛋糕也带来。
  今兮兴高采烈地拆开包装盒,往蛋糕上插上拉住,从包里翻出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打火机,点燃蜡烛。
  在她去关灯时,腰间一重。
  贺司珩抵着她唇,言语暧昧:“特意过来,让我看你吹蜡烛?”
  今兮说:“不是,是我要许愿,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贺司珩唇畔溢出笑,纵容:“好,不管你许什么愿,我都帮你实现。”
  办公室的灯熄灭。
  唯独一盏烛光摇曳。
  今兮双手紧握,阖眼,安静的脸,只眼睫煽动。
  很快,她睁开眼,吹蜡烛前,她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贺司珩。”
  贺司珩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嗯?”
  “零点整了。”
  “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
  “快和我说生日快乐。”
  今兮眼梢稍挑,澄澈瞳孔里,流转的璀璨光芒,像琉璃珠子般耀眼。
  原来。
  特意来医院找他。
  是为了要他成为第一个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
  贺司珩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缱绻,他弯下腰,指腹摩擦着她的下巴,忽地贴近她的红唇,在上面压下一个轻而柔的吻。这个吻,不掺杂任何欲色,温柔的力度。
  他郑重其事地说:“宝宝,生日快乐。”
  跨过半座城,等你四个多小时,就是为了这么一句“生日快乐”。
  好在。
  她等到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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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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