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7章 那个和糖炒栗奋战的绝色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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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全市高校舞蹈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跆拳道馆里的舞蹈队员每天都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排练。不过，围观的宅男却越来越少了。宅男们很失望，因为他们最想看的主角，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强吻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他们学校的校草。
    这对于舞蹈队员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有流着口水的男生围观一直是让她们感到不舒服的事。于是现在她们决定封闭式训练，要改头换面出动暂时不能让人知道的撒手锏了。在这些舞蹈队员当中，排练最卖力的当数领头的阮翩翩了。
    看到阮翩翩那么拼命，大家都有信心在比赛中拿个名次。
    阮翩翩拼命排练，当然不只是想拿个名次那么简单，她如此这般，不过只是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罢了。
    “我就是想看你跳舞”……每每想到这句话，谈墨森的霸道劲就完全征服了阮翩翩。不过那句话并没有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了她。
    当然没有人能忘记谈墨森强吻阮翩翩的那一幕。他二话不说直接亲嘴的动作，当场引发了许多人的尖叫。C大的莫名湖还因此成了许多情敌较量的战场，他们简洁明了爽快地直接跳下去游起来再说。有人因此泡得了美人，有人因此去了医院洗胃，有人因此学会了游泳。总之，莫名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名了。
    但也正是那一幕，让所有对谈墨森垂涎已久的女生全都死了心，那些女生尖叫完以后就默默地掉眼泪了。阮翩翩当时也是想掉眼泪的，她当然是因为感动的。
    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月明，什么叫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什么叫有情人终成眷属……在谈墨森的吻落到阮翩翩嘴上的时候，似乎无声解释了这一切。
    可是阮翩翩还没来得及掉眼泪，谈墨森就离开她的嘴唇，小声地凑到她耳边对她说：“阮翩翩，你早上是不是没刷牙？”
    阮翩翩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谈墨森那句话的意思，是真的嫌弃她嘴巴臭，还是说他们已经亲密到要过问刷牙这种细节？谈墨森也没有给她时间理解，就披着左妍一直举着的毛毯离开了。左妍也跟在他身后离开，阮翩翩和她对视的时候，觉得一把利剑刺穿了自己的双眼一样锋利。
    “接吻不代表就是接受。阮翩翩，你不要以为你赢了……”左妍是这样小声对她说的。
    两个原本为她较量的男生，最终的结局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一句话没说地走了，一个强吻了她一下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走了。最后剩下她一个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这让阮翩翩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而且最让阮翩翩莫名其妙的是，和左妍说的一样，谈墨森在吻过她以后，根本没有后续了。她待在宿舍里好几天一直等着谈墨森的约会电话，但是没有丝毫动静。
    阮翩翩越想越不对劲，这天排练结束以后，她直接就冲向了谈墨森在校外租的房子。
    谈墨森都当场亲我了，我还怕个鸟啊。这分明就是向大家宣布我从此就是他的女人了，哼，我男朋友不找我，我还不能找我男朋友。在这里，先为阮翩翩的厚脸皮点个赞。阮翩翩心里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谈墨森的楼下。
    阮翩翩并没有立马上楼，因为她看到了左妍。
    她就蹲在谈墨森的门前，把头埋在双膝间，蜷缩成一团，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猫。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阮翩翩忽然觉得她很可怜。
    其实左妍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她的公主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据大家议论，她之所以这么喜欢黏着谈墨森，也不过是因为她只有他。现在左功权落马，或许谈墨森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她的全部吧。
    阮翩翩想起那晚左妍拉她去酒吧闷头连喝几杯啤酒的样子，她一直喝一直说，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像深渊一般孤独。
    阮翩翩也不知道她们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其实她一直就是打算她和做好姐妹的，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不太可能，但她并不想和左妍变成真正的情敌。
    说到底，她们不过只是喜欢上同一个人罢了。
    这样想着，阮翩翩最终默默在坐在了左妍的身边。
    阮翩翩是这样想的，但左妍并一定领她这份情，就在她刚坐下的时候，左妍立马警惕地抬起了头。
    “阮翩翩，你来这里干吗？”左妍站起来警惕地瞪着阮翩翩，但她随即就明白了，她轻笑了一声，又重新坐了起来，“找谈墨森啊？他不在……”
    “那你明知道他不在，为什么还坐在这里？”阮翩翩并没有打算她和吵架，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左妍，她没有再像先前那样像一根刺，而是突然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门，轻轻地说：“毕竟这里以前是我经常随意就可以来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进不去了……”
    阮翩翩知道左妍在想什么，她突然握住了左妍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说：“左妍，不管谈墨森跟你说过什么，我相信他不会离开你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早就像一家人一样深了，你不要担心你会失去什么……”
    “阮翩翩，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左妍挣开阮翩翩的手，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是啊，他是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可是我要的不是怜悯，不是施舍，不是像兄妹一样的一家人的感情，你难道不懂吗？”
    看来谈墨森果然找她深入地谈过了。听到这些话，阮翩翩不知道心里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当然知道左妍的意思，要是放弃一个人能那么容易，也许她也不用执着到现在了。
    执着即罪。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她又能对左妍说些什么。
    “阮翩翩，你忘了我说过什么话了吧。”在阮翩翩沉默的时候，左妍又扭过头来对她说，“我还没有放弃谈墨森，谈墨森虽然吻了你，但他也并没有说过喜欢的人一定是你。所以，你不要高兴太早。”
    “左妍，我并没有高兴，我只是……”
    “你不需要再说些什么，”左妍打断阮翩翩，“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不管我做什么，谈墨森选择的都不是我，到那时候也许我才会认命。”
    谈墨森就在左妍的话刚落音的时候出现的。
    或者是没有想到谈墨森会突然出现，左妍看到他有些尴尬。但她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对谈墨森投以一个含糖量十个加号的微笑。
    “墨森，你回来了？”
    谈墨森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一眼左妍，又将视线落到了阮翩翩身上，才淡淡地开口：“你们是在给我看门吗？”
    对于谈墨森这句带着玩笑性质却又非玩笑口吻讲的话，左妍和阮翩翩情不自禁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墨森，你去哪儿了，我等你很久了。”左妍径直走向谈墨森，语气温柔可人。
    “那你呢，也等我很久了？”谈墨森越过左妍直接看向她身后有些畏畏缩缩的阮翩翩。
    阮翩翩表现得的确很不自然，原本满腔的正义和带着“谈墨森就是我男朋友”那般满满的信心，结果真看到谈墨森的时候，她又怂了。在谈墨森问她话的时候，她是打算说话的，可是视线却不经意地先看向了左妍。
    她满怀期许和温柔的眼睛还一直看着谈墨森，好像阮翩翩这个外人根本不存在一样。也许阮翩翩真的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和左妍做朋友，但既然左妍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她也不忍再伤害她。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人。所以最终在谈墨森的眼神询问下，她说出来的是：“哦，不是，我只是路过……”
    那一刻，阮翩翩很想逃离那里。她受不了那种气氛，事实上她也那样做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经过谈墨森身边的时候，她的胳膊一把被他拉住了。
    “你要去哪里？”谈墨森说话的时候手依旧紧紧地拉着阮翩翩，“才看到我就要走？”
    阮翩翩还没有说话，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左妍却受不了了。
    “谈墨森，你就这么喜欢她？”
    谈墨森依旧没有松开阮翩翩，不过他到底还是看向了左妍：“小妍，上次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说好不要因为这个事生气。”
    “对，是说好了，可是那都是你在说，我没有同意。我也不可能同意，谈墨森，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左妍的声音虽然依旧很温柔，但谁都听得出，那是怎样的坚决。
    “你真的确定那就是喜欢吗？”谈墨森的声音也很平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直都很少接触别的男生，常年我和混在一起。这只是一种习惯，并不是喜欢……”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疼？”左妍强势地打断谈墨森，“你不要再说这些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是不是就这么喜欢她？”
    听到这个问题，谈墨森沉默了。他拉着阮翩翩胳膊的手稍微松了松。但阮翩翩没有动，因为她也很想知道答案。她能看到谈墨森望向自己的眼神，可是她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听到谈墨森的任何回答。
    就在那股沉默让她煎熬到没办法再待下去的时候，左妍突然冲向了谈墨森，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她狠狠地吻住了谈墨森。
    “墨森，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知道以前是我太任性，是我脾气不够好老是惹你生气，我保证，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墨森，我不能没有你……”左妍说话的时候早就泪流满面了，“我妈妈早就离开了我，我爸爸现在也没办法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啊，墨森，我只有你……”
    左妍说得声泪俱下，让阮翩翩都不禁动容，眼睛里都泛起了酸涩的感觉。她真的想要逃离这里了。但是她才动一下，胳膊又被谈墨森拉紧了。
    “你还有我，我从来没有说过离开你。”谈墨森一边紧紧地拉住阮翩翩一边给左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小妍，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变过，我说过会照顾你的……”
    “可是我要的不你的怜悯，我喜欢你，我……我要嫁给你。”左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紧紧地抓住谈墨森的手说，“对，墨森，我要嫁给你。你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吗？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阮翩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垮下了。
    “小妍，不要胡闹。”谈墨森面不改色地挣开了左妍的手，“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我没有胡闹，我也很冷静。我是认真的。我好想好了，等你毕业我就休学，嫁给你以后专心在家相夫教子，你说好不好？”
    看着左妍近乎恳求的眼神，谈墨森凝视了她很久。阮翩翩也看到了左妍的眼神，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凶手般可憎，愧疚感瞬间溢满她的胸腔。她不知道接下来谈墨森会怎么办，但如果她是谈墨森的话，一定二话不说就紧紧地抱住左妍。可是她毕竟不是谈墨森，所以她根本没有想到谈墨森接下来抱住的不是左妍，而是她自己。
    谈墨森几乎是如一头饿狼般将阮翩翩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狠狠地吻住了她。
    就当着那个满眼都是泪水的左妍的面，谈墨森不停地激吻着阮翩翩。
    也许这就是对左妍那个问题最有力的回答，阮翩翩也应该为在这场战斗中取得了胜利而感到开心。可是阮翩翩却推开了他。
    那股罪恶感最终让她慌不择路地逃跑了，将左妍的眼泪和谈墨森的热吻，全都甩在身后。
    天气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边昏黄的街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阮翩翩并没有直接回宿舍，她就那样愣愣地走在喧嚣人群中，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
    阮翩翩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堕落街。今晚其实她还有兼职要做，但她没有去。她就那样一直走，路上有熟人喊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回应。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头顶闪烁的是“难忘今宵”酒吧几个大字。
    阮翩翩完全是鬼使神差走进酒吧的，在她一连喝了三大杯啤酒的时候才喘了一口气。那时候，她满脑子里全是左妍泪流满面低声恳求的样子。阮翩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切和想象的一样，又不一样。
    从看到谈墨森的第一眼，她就想方设法努力靠近他让他爱上自己，虽然过程曲折，但这快两年的时间下来，谈墨森三番五次的吻也说明了她努力的成效。明明他们可以开启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阮翩翩却因为这一天的到来感到异常难受。
    因为一场爱恋，竟然伤害了那么多人。那个一向任性的左妍低三下四哭着恳求谈墨森不要离开她，而傅子皓自从莫名湖一别，竟然再也没有出现和骚扰过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每一幕想起来都让阮翩翩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一些。
    但是阮翩翩来不及自责了，因为就在她再端起酒杯的时候，她看到了孔晴。
    孔晴就在她不远处的桌子边。她同样一个人在喝酒，她的桌子上已经倒下七八个瓶子。从她的样子看来，显然她已经有些醉了。
    其实自从上次听陶莹说有一个骑摩托车的帅哥经常载她来酒吧，孔晴就越来越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会夜不归宿。排练缺席最多的就是她。阮翩翩不是没有担心过她，但一想到她御姐的风范，又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但现在看来，孔晴也并没有展现出大家所认为的那种坚强。
    意识到情况不妙，阮翩翩立马走了过去。
    “孔晴，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阮翩翩，孔晴愣了一下才忽然笑了笑：“翩翩，你来了。快来陪我喝一杯。”
    阮翩翩当然没有陪孔晴继续堕落下去，她把孔晴手中的杯子也夺了下来。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两天怎么都没有见你回宿舍？”
    “呵呵，我能出什么事……”孔晴见手上的酒没了，又去拿桌子上的酒瓶，但依旧被阮翩翩夺了下来。
    “别喝了，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摩托男呢？怎么没见你们在一起？”因为不知道那人的名字，而孔晴又一直闭口不说，她们几个都是这样称呼那个人。
    “摩托男？谁是摩托男啊？”孔晴说着傻笑了起来。
    “你不要给我装傻，你们吵架了？”阮翩翩嘴上虽然这样问，但心里却是一紧。
    关于摩托男的事，阮翩翩后来多少有些耳闻。他混迹于酒吧夜场，专门欺骗这些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但是玩完以后就不认账了。很多女生都被他骗过，却碍于他的社会身份只得吃暗亏。以前阮翩翩听说的时候还劝过孔晴，但是孔晴就像着了迷一样，嘴上说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却夜夜来酒吧和他疯玩。
    现在看到孔晴这样喝闷酒，她也猜得**不离十了。
    “孔晴，别喝了，我们一起回宿舍吧。”阮翩翩没有再追问什么，她放下酒瓶去扶孔晴，却被她一把推开。
    “翩翩，你放开我，我哪也不去，我要喝酒……”
    “孔晴，你别闹了，”阮翩翩极力拉住她，“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许你这样伤害自己。起来，我们走啊。”
    孔晴就像一摊烂泥一样沉重，她紧紧地抱着桌子死死不松手，时而发出怕痒的笑声，时而又放声傻笑，有时候却欲哭又止……幸好酒吧够吵，才没有人注意到她们。阮翩翩也根本拖不动孔晴，正当她四周环视想找个熟人帮忙的时候，她看到让她恼火的一幕。
    在不远的桌子边，摩托男正在调戏一个长腿姑娘。
    正如阮翩翩想的，孔晴果然就这样被抛弃了。
    阮翩翩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也许是刚刚喝了几杯酒壮了她的胆，她松开孔晴就那样直接越过人群朝摩托男走了过去。
    一路上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紧紧地握着拳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摩托男一直忘情地和长腿姑娘**，根本没有注意到阮翩翩的存在。阮翩翩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他扭过头的时候，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了他的脸上。
    阮翩翩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打在了摩托男的脸上，打完以后她都感到自己的手有些疼。摩托男当然更加震惊，他捂着脸看到眼前的罪魁祸首立马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啊？”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谁，问问你自己伤害过多少女孩吧！”阮翩翩说得义正词严，“你这种人渣，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摩托男看了看一旁的长腿姑娘，觉得自己的面子全丢了，立马恼羞成怒，他抓起阮翩翩的胳膊就将她推倒在一边。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动手打过我。你这个不要命的……”摩托男不光推阮翩翩，说着他还抬起了腿想朝她踢去。
    但是她并没有踢到阮翩翩，突然出现的孔晴挡在了她身上。
    “混蛋，你还敢打人……”
    “是你？”看到了孔晴，摩托男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不是说好和平分手的吗，你怎么还缠着我？”
    “孔晴，你没事吧？”阮翩翩立马扶起孔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脚印心疼地为她揉了揉，这才转过脸去看摩托男，“和平分手？你这个人渣配讲这个词吗？”
    “我警告你，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摩托男的脸似乎还很疼，他不停地揉着，眼中满是怒火。
    但他没有看到阮翩翩的眼睛中也同样都是怒火，而且她的怒火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以一个巴掌的形式发泄了出来。这一下，挨了两个耳光的摩托男彻底恼火了。他直接朝阮翩翩身上扑了过去。
    “你这个小妮子，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一顿……”
    “陈哲，你不准碰她……”在阮翩翩身上挨了一拳的时候，她看到孔晴晕晕乎乎地朝名叫陈哲的摩托男扑去。
    可能是刚刚喝了一些酒的缘故，撕扯中，阮翩翩越来越觉得头很疼，她的身上也很疼，最后眼睛也有些模糊。在意识最后清醒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谈墨森的身影，他正挥舞着拳头狠狠地砸在陈哲身上……
    但阮翩翩并不确定那真的是谈墨森，因为在她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时，却再也睁不开眼了。
    阮翩翩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头还是像她闭上眼以前一样疼。另一处更疼的是她的胳膊。但是头顶挂着的吊瓶、白色的被单，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她现在正在医院的病床上，而不再是那喧嚣混乱的酒吧。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陆宛如。
    看到她醒来，陆宛如从椅子上坐到她的床边。
    “怎么样，打架过瘾吗？”她语气里完全没有责怪和心疼，反倒带着调侃的味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孔晴呢？”可能是没有想到陆宛如的出现，阮翩翩多少有意外。她不记得她是怎么来医院的，也不记得昨晚在酒吧谈墨森有没有真的出现救她，这些对她都不重要了。现在她的酒完全醒了，心里竟然异常平静。昨晚疯狂的举动她当然没有忘记，但那却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一样久远，现在的她，就像一棵静静生长的树。
    “喏。”陆宛如将视线落到了窗外，阮翩翩随着她望去，发现孔晴正坐在医院院子里那棵大树下的长椅上发呆。
    她很安静，和自己一样。那是阮翩翩看到孔晴的第一感觉。那种安静不是宿醉过后的茫然，只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一种静。
    孔晴看上去对感情最不在乎的人，也比谁看上去都坚强。但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段短暂到还没有让人反应过来的感情中，伤得最深的居然会是她。
    “你们两个醒来以后都是这种反应，看来心里的伤，要远远比身体的还要疼。”陆宛如静静地看着阮翩翩，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也是这个时候阮翩翩才发现陆宛如也没有平时那么粗犷和大大咧咧，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她好像不知不觉变得比以前沉默。阮翩翩马上就想到了改变陆宛如的原因。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开口提她的事合不合适，所以她一直没有开口。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同时望向了窗外。孔晴依旧坐在那里没动，院子里的人并不多。一阵风刮过，天是越来越冷了。
    怎么就走到了这样的境况里啊，阮翩翩怎么也想不明白。人家都说世界上最好的爱情是，我喜欢你的同时，你也恰好喜欢着我。可是除了陶莹有幸遇到了，她们喜欢的人，要么决绝地离开，要么没有来由地没有一个结果地纠缠，要么，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青春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可是后来她们才发现，有时候，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傅子皓离开了？”沉默很久，陆宛如突然轻轻地开口。她依旧看着窗外，眼睛没有丝毫的变化。
    阮翩翩没有想陆宛如会在这个时候和她主动提起傅子皓。但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陆宛如说的这个消息。
    “离开了？什么意思？”
    陆宛如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扭过头来对着阮翩翩轻轻一笑，眼里的静像是从心底升上来的一样，写满了她全部的心事。在看到她的那个眼神时，阮翩翩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又淡定了下来。
    “你知道他已经离开了？”阮翩翩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离开前来找过你？”
    “是。”陆宛如说着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他说等你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托我转交给你一个东西。不过，我想如果我不说的话，你大概永远也不会注意到他还在不在吧？”
    陆宛如说着将那个东西递到了阮翩翩面前。
    看到那个透明的小盒子时，阮翩翩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鼻子忽然有些酸。
    那是一颗还有蛀虫的门牙。
    阮翩翩忽然想到了在她读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将傅子皓的门牙打掉了，而第二天傅子皓跟着全家移民海外了。
    “他……出国了？”阮翩翩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颗门牙。也是那个时候，她想起了从莫名湖上来以后，傅子皓用那平静的眼神看着她。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原本从那一刻，他已经在向她告别。
    “你知道我喜欢他，”陆宛如答非所问，“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对他表白。”
    阮翩翩没有想到陆宛如会突然这样说，但她的话很明显让阮翩翩油然生出一种愧疚感。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阮翩翩有些不安地看向陆宛如。
    “当然不是。”陆宛如朝她轻轻一笑，示意她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放在心里就好了。没有拥有，也就不会有失去。所以，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
    听完陆宛如的话，阮翩翩完全震惊了。她没有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东北女汉子，心里竟然这样细腻。
    她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支吾半天，最终竟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那时候她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傅子皓那张不正经的脸。他拿着一张纸上歪歪扭扭写着这样的话——
    “今天，我阮翩翩答应傅子皓，在二人成年，达到法定结婚年纪时，就家给他！”
    因为平时不好好学习，嫁字还写成了家。
    他的音容清晰又模糊，最终化为了一片虚无，都沉在了莫名湖底深色的湖水里。
    傅子皓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像没有人知道青春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又在什么时候结束。